儲楚搖了搖頭︰「你若是不答應我,我便長跪不起,你若是轉頭就走,我立刻自刎于此。」
李阡陌聞言一怔,隨即嘆道︰「唉,你這又是何苦。」
儲楚緩緩道︰「爹爹媽媽都死了,我心中也沒什麼牽掛了,你救了我爹爹,又殺了我爹爹,是我的大恩人,原本我是想要以身相許來報答你的大恩的,但是你既然已有妻室,我也只能給你為奴為婢了。」
鈴鐺撲稜著雙眼迷糊道︰「哥哥,為何她說你救了她爹爹,又殺了她爹爹,還說你是她大恩人,好奇怪啊,我一句都听不懂。」
李阡陌自然知道儲楚話中的涵義,但他懶得與鈴鐺解釋,故作未聞,對著儲楚道︰「報恩便不必了,我身負極大罪名,還有不少厲害的對頭,你跟著我只會受苦,朝不保夕。」他說罷就要轉身離去,儲楚卻掣出一柄鋒利的匕首,雙手倒握對著胸口,道︰「恩公請听我說完。」
李阡陌轉身望著她,眉頭不自禁地擰起︰「你說。」
儲楚緩緩道︰「恩公,此恩我必須要還,若是恩公不收留我,那我只能以x ng命相報了,只盼恩公能夠將我爹爹的尸體掩埋了。」
李阡陌不耐道︰「你想死便死吧,我是不會收留你的。」說罷就要轉身,他一只腳才挪一半,卻見儲楚手中匕首猛然向胸口扎去,李阡陌見狀大驚失s ,不料她x ng情如此剛烈,原以為他只是嚇唬自己,沒想到真會做出如此極端之事。
他腳下連踏逍遙游步法,身子如疾風一般竄出,雙指一並,一道勁風點出,點倒儲楚,他動作雖快,但還是晚了半步,褚楚的匕首已經扎進胸口,胸前衣裳被染得通紅。
李阡陌握住她的手,運起真氣進入她體內查看,只見匕首離心髒只差半寸,心頭不禁捏了一把冷汗,暗呼驚險。
驀地,空中飛來幾道身影,卻是三個身著皮冑的修士,他們落地之後便將李阡陌圍在zh ngy ng,其中一人厲聲喝問道︰「剛才是你出手殺死了這個姑娘和這個中年修士?」
李阡陌看了看這三個修士,修為都是命輪以上,想來應該是一直所說的城守了。他緩緩站起,拱手道︰「在下並未傷害他們,那位中年修士是之前自殺的,這位姑娘也要自殺,在下出手阻攔,這才引動了真氣。」
一個長須城守道︰「不必多言,你跟我等去斷事處找城使,自然便能知道真相。」
鈴鐺沖至李阡陌身旁,對著城守凶狠地叫道︰「你們做什麼,不許欺負我哥哥,否則我……我咬你們!」
李阡陌揮手止住鈴鐺,又向那長須城守拱手道︰「各位請見諒,這位姑娘命在須臾,在下要趕緊蘀他療傷,若是延誤了時辰,只怕她x ng命堪憂。」
另外一個在李阡陌身後的守衛冷冷道︰「我等職責是守衛城池安寧,救人于我等無關。」
李阡陌聞言只覺可笑不已,但他心中焦急,哪有空與他們辯論這些,低頭沉吟了片刻,道︰「周旁這幾個看熱鬧的道友瞧見了方才的情況,你們若是不信可以問他們。」
旁邊看熱鬧的七八個修士聞言一陣愕然,沒料到居然會扯到自己頭上,那三個守衛留一個人看著李阡陌,另外兩個人分別找這些人詢問情況,李阡陌則趁此機會給儲楚喂下止血療傷丹藥。
那兩個城守問完了證詞,與那個長須修士一合計,對著李阡陌道︰「嗯,你所說卻是屬實,那我等便不與你為難,後會無期。」三人說罷匆匆飛走,須臾便不見了身影。
李阡陌將儲江海的尸體收入聚寶盆,抱著儲楚去客棧蘀她療傷。儲楚這個傷雖說嚴重,對于李阡陌來說卻甚是簡單,內服止血生肌的丹藥,外敷則用金瘡藥便可。
蘀儲楚料理好傷勢之後李阡陌帶著鈴鐺走下樓來,要出客棧廳堂之時他心中頗為矛盾,他很想就此離去,偏偏到了客棧大門時卻躑躇不前。鈴鐺瞧他面有難s ,便問道︰「哥哥,你是為那位姐姐的事為難麼?」
李阡陌苦笑道︰「你這時卻是聰明了嘛,一眼便瞧出來了。」
鈴鐺縮頭一笑,得意道︰「鈴鐺本來就聰明,其實那個姐姐好可憐的,哥哥你要是走了,她會不會自殺呢。」
李阡陌長嘆道︰「這也正是我為難之處,沒想到她x ng格竟如此剛烈。」
鈴鐺拽著他衣袖搖晃道︰「那我們便帶著她一起走嘛,我覺得那個姐姐挺好的。」
李阡陌踅至一張八仙桌前坐下,蹙眉道︰「我得罪了好多大勢力,帶著她無異于拉她進火坑。」
鈴鐺也一坐下,道︰「那你不帶她走,她現在就自殺啦。」李阡陌聞言一陣愕然,一番搜腸刮肚後發現竟無言以對,心中不禁自嘲︰「枉我還自吹聰明過人,如今卻是說不過一個心神失常的小丫頭。」想到這里不禁喟然嘆道︰「好吧,帶著她便是了。」
鈴鐺聞言不禁拍手歡跳,手舞足蹈地叫道︰「哦太好啦以後有人陪我玩啦」
李阡陌見狀不禁莞爾,找掌櫃又要了兩間房,與鈴鐺上樓住了下來。
到了r 落時分,李阡陌感覺到儲楚氣息變強,便來她房里查看,果然發現她已醒轉。儲楚見李阡陌到來,撐床便要坐起,牽動了胸部傷口,不禁痛叫起來,李阡陌趕忙伸手將他止住,溫言道︰「別要亂動,你這傷口剛要愈合,估計再過十個時辰便能下床了。」
儲楚望著李阡陌,緩緩道︰「恩公,你肯收留我了麼?」李阡陌默然點了點頭,儲楚頓時喜笑顏開,竟流出了兩滴眼淚。
李阡陌道︰「不過,我有很多仇家,都是一些強大的修真宗門,他們勢力很大,你以後跟著我,可能會很危險,你若什麼時候要離開了,隨時與我說。」
儲楚輕輕地搖了搖頭,淡笑道︰「不會,我不會離開,我不怕死。」
李阡陌輕嘆一聲︰「好吧,我跟廚房要了一碗靈稞粥,待會就會送來」
他話未說完,便有人敲門道︰「道友,您要的靈稞粥來了。」李阡陌讓伙計送了進來。
李阡陌接過粥,坐在床前淡淡道︰「我沒有準備什麼補血培元的丹藥,只能用這靈稞粥代蘀了,你似乎也有好長時間吃東西了,以你現在的修為,每r 還是要吃一餐才夠的。」說罷便要喂她喝粥,儲楚受寵若驚,忙道︰「我自己來就好,不用麻煩你了,若是被主母瞧見可不好了。」
「主母?」李阡陌聞言一愣。
儲楚道︰「我是你奴婢,你是主人,那位姑娘不就是主母了嗎?」
李阡陌搖頭苦笑道︰「她是我妹妹。」他頓了頓,忽地神情嚴肅起來,道,「以後你千萬莫要在她面前提我和她的關系。」
儲楚雖然有點困惑,但她也知道身為一個奴婢不可探听主人的私事,便點頭道︰「知道了,主人。」
李阡陌蹙眉道︰「你也別叫我主人,我不喜歡這個稱呼。」
儲楚想了想,道︰「那便稱你為公子,稱你妹妹為小姐,如何?」
李阡陌沉吟了片刻,點頭道︰「好,我急著趕路,你趕緊將這粥喝了,早點痊愈,別耽誤我行程。」說罷舀起一勺粥便往她嘴邊送。
儲楚慌亂道︰「主公子,我自己來便可以了。」
李阡陌沒好氣道︰「你起都起不來,自己如何吃,別廢話了,快點吃。」他語氣強硬,儲楚也不敢違逆他意,只得乖乖張口吃粥。
到了第二r 午時,儲楚的傷口已完全愈合,只是她失血過多,面s 略顯蒼白,身子還挺虛弱,好在她修成了氣海,有真氣撐著,已可下床走路,只是不能持久。
李阡陌買來藥材連夜煉制了一爐四轉培元丹給她服下,到了傍晚時分已頗顯效果。
隔r 一早,李阡陌還在床上打坐,卻見儲楚推門進入他房中,為他備好了洗漱之物,她見李阡陌在修煉,不敢出聲打擾他,忙完之後就準備退出房間。
李阡陌這時緩緩收功,出聲喊住了她,褚楚趕緊走到他跟前問道︰「公子還有什麼吩咐?」
李阡陌見他面s 紅潤,氣息穩健,心知她傷勢已完全無礙,便下床道︰「儲楚,你這般服侍我,我仍是不自在,我想了想,決定還是收你做徒弟算了。」
「真的麼!」儲楚聞言大喜,兩眼睜得老大,幾乎以為自己听錯了。
「當然是真的。」李阡陌淡笑點頭。
褚楚二話不說,「撲通」一聲便跪下磕頭,恭恭敬敬地磕了九個響頭。
李阡陌受了她九拜,將她扶起,道︰「不過,我現在朝不保夕,自己也是修為未成,只能收你為記名弟子,等將來時機成熟了,再收你為正式弟子吧。」
儲楚滿面歡喜,連連點頭,李阡陌又道︰「我的宗門叫做天機宗,開山祖師是我的師父,大號原道真,我是現任掌門,叫做李阡陌,以後你就是天機宗的弟子了。」
褚楚迷惑道︰「師父你不叫秦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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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李阡陌笑了笑︰「我仇家眾多,在外行走的時候弄個假名掩人耳目而已,還有,你先別叫我師父,等你正式入門之後再叫吧。」
「嗯,好。」褚楚點頭,「我還是稱呼你為公子吧。」
李阡陌繼續說道︰「以後你不是我的奴婢了,這些伺候人的事別做了,我當真不習慣。」儲楚猶豫了一下,再次點頭,李阡陌接著道︰「你父親的尸體我蘀你收著呢,你想怎麼處理?」
儲楚沉默了片刻,淒然道︰「我母親葬在城西五千里處的望夫山,我想將他與母親葬在一起。」
李阡陌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你的傷也好了,我準備離開這里,你回房收拾一下,待會去鈴鐺房中踫頭。」
三人收拾了一番之後一道走出了通天城的西門,出門後就用迷雲障將她們包裹,一起向西飛去。
五千里的距離很近,他們很快就到了望夫山,在儲楚母親的墳前落下,李阡陌幫忙埋葬了儲江海,還給他造了墳冢,立了碑銘,便如當年原道真幫他母親做墳冢一般,他不禁由此想起原道真來,心中一陣酸楚,雙眼漲得通紅。
此間事畢,三人繼續向西趕路,尋找地底靈脈,第一r 下來,李阡陌一無所獲,便尋了一個山洞過夜。
鈴鐺白天鬧騰的太厲害,此時已獨自睡了,李阡陌見儲楚在打坐用功,不禁對她的修煉功法有點好奇,等他行氣結束,開口問道︰「儲楚,你修煉的什麼功法?」
儲楚自懷內掏出一卷藍皮書籍,走過來遞給他,道︰「就是這本經書。」
李阡陌接在手中一看,只見書面上歪歪斜斜地寫著「焚天訣」,他不禁失聲笑道︰「這經書的名字確實大氣,只是這字怎地如此彎七扭八,跟蚯蚓似的。」
儲楚聞言面頰漲得通紅,低頭羞赧道︰「這字是我寫的,這是我偷偷抄的副本,正本被我爹爹收藏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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