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乞兒倔 的仰頭看著眼前這位在不久的將來可能會成為她夫君的邋遢乞丐,沉默乃至無聲的點頭接受擺在眼前的事實。
事實上向來沉默少語的她根本不懂得用言語進行反駁。
將軍府里的血還在流,甚至都快凝固成血塊,府外的饒城守軍堅定不移的貫徹宋君行的指令,聲如狼嚎般響徹整個饒城,使得這座邊外小城今r 格外的熱鬧。
聲浪攝人,卻也迷人。
從小乞丐動手毀掉乞兒的形象到結束,耗去的時間基本可以不計,听著府外攝人的聲浪,小乞丐嘴角翹起迷人的弧度,憑借聲音的大小遠近,很容易便能判斷出哪里是防守的薄弱地帶。
他一直認為饒城人的血太冷,唯一還熱呼的就只剩下饒城苦苦堅守的**型秦軍,因為率領這支邊軍的將領叫宋君行。
宋君行听著將軍府內的哀嚎聲,默默的低頭轉身,眼角躺下一縷清淚。
「將軍?」身旁副將輕聲喚道,一句將軍便能明白一切。
「擴大包圍圈,把守城的那幾個小子也調來,不能放走一人。」宋君行說道。
副將微微皺眉,不再過多詢問,很快這道命令便堅定不移的傳達下去。
神有神路,鬼有鬼道,處在社會最底層的乞丐自有一套求生的方法,加上宋君行的掩護,小乞丐帶著乞兒避開眾多眼線,遁走在這座並不大的小城里。
出到城外便是另一番景象,小乞丐很自信也有理由相信沒有人能夠在草原上逮住他這條滑溜溜的泥鰍。
站在城外的亂草里,小乞丐望向城牆上唯一的那道身影,對身旁的乞兒說道︰「如果將來你要以整個秦國的代價來撫平心中的傷痕,請記得對他以禮相待,他值得你這樣做。」
乞兒沉默點頭,把那道身影印在腦海里。
小乞丐對著牆頭躬身行禮,輕聲說道︰「娶個老婆好好的活著,等我回來的時候,希望你不會再拉著我讓我做你兒子。」
轉身拉著乞兒說道︰「走吧。」
「去那?」乞兒問道。
小乞丐望著遠方回答道︰「能不把秦國放在眼里的地方,北方……」
白雪覆蓋的茫茫草原上,兩個黑點漸行漸遠,身著單薄軍衣的宋君行似乎一瞬間蒼老了不少,揉著額頭傷感的自語道︰「等你回來的時候,千萬不要打這過,我可再經不起你這渾小子的折騰,世界很大,足夠你鬧騰。」
看著這座蒼涼落寞的小城,繼續說道︰「似乎真的該娶個媳婦暖被窩。」
「武大、王二、張三、李四、唐老ど,我走了,以後可別再惦記著人肉的滋味,酸的……」
聲音在原野里回響,飄進破廟里。
「你們有沒有听到小混蛋的聲音?」唐老ど問道。
「我只听到肚皮打鼓的聲音,誰管那小混蛋又在鬧騰啥。」王二滿不在乎的回道。
「說的是,餓得我又想吃人肉了。」唐老ど埋怨道,裹著身子又沉沉的睡去。
乞兒仰著頭,疑惑的問道︰「你怎麼知道人肉是酸的?」
小乞丐無辜的擺手道︰「我也不知道,騙他們的。」
……
……
依稀不確定是若干年前,天下分分合合,到如今能夠真的稱得上是大國的只有兩個國家,一個是如野狼般大肆侵略豪奪的秦國,一個則是立于大陸北方與草原蠻人對持千年的北周。除此之外,茫茫草原雖是疆域遼闊,可以蠻人的彪悍x ng格,常年內訌不斷,心不齊,自然只能固守自己那一畝三分地。
圍繞著三足鼎立的形勢,周邊小國林立,很難引起人的關注,唯獨處在中州的楚國除外。
秦國虎狼之心人盡皆知,當年的太祖皇帝不惜生靈涂炭,橫尸百萬才打造出如今的大秦帝國,數百年後,秦國上至帝王,下至黎民百姓,無不是擁有一顆侵略的心,縱是歷經瑞雪洗禮,依然不能澆滅他們內心的熊熊烈火。
眼看著北周擁有的遼闊土地,秦國豈有不貪之心。
不是不貪,而是貪不得。
因為橫在兩國之間的那個螞蟻般不起眼的小國叫楚國,楚國內有一個沒人膽敢輕視的宗派,名為劍宗。
劍宗,天下劍道之始,萬劍來朝便是劍宗的真諦。
傳說史上第一個鑄劍揮劍之人即是劍宗的第一任宗主,是他親手開創出一條劍之大道,世俗劍道無不是從那條大道里推演模擬出來。
傳說畢竟是虛妄,不管世人相信與否,劍宗確實是凡世中不可忽視的強大力量。
楚國皇室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歷代太子都必須拜入劍宗門下,尊劍宗宗主為師,終身不可違背師命,哪怕是讓他去死。
秦國若想攻打北周,大軍長驅直入,必然需要讓橫在中間的楚國臣服,然而有聖地之稱的劍宗又怎會臣服任何一個國家,成為他人手中殺人的利劍。
擁有劍宗的楚國號稱是聖光籠罩的國度,連乞丐都容不下的地方,自然不會讓戰火席卷,因此你若是要打,那楚國立馬會偏向另一方,使得平衡的天平出現傾斜,雖然傾斜的角度可能是微乎其微,可仍誰都不敢不把劍宗放在眼里。
因為劍宗便是那除了四大極地外最神秘的地方。
……
「既然楚國容不下乞丐,為何還要朝這個方向走?我們身上可是沒有銀錢來換身行頭,怎樣看都像乞丐。」慕乞兒生澀的詢問道,似乎還在為小乞丐扯爛她那身漂亮衣裳生氣。
草原上的天空最是潔淨,暮s 降臨,把整片天空都染成紅s ,天穹壓的極低,渀佛與青青草原融為一體,讓人心曠神怡。小乞丐嘴里嚼著草根,听著草原深處傳來的狼嚎聲,思考著該不該生堆火來防範狼群。
和乞兒相處數r 後,小乞丐終于明白一個問題,她是真的很少與人聊天說話,尋常的交談總是會等半天才會做出回答,搞得小乞丐必須要記住剛才說過的內容,不然真會出現牛頭不對馬嘴的情況。
如以往那般,小乞丐講完劍宗的故事後,就開始獨自臆想未來乞兒做他老婆時的美好畫面,思考著要生幾個小孩才合適,貌似生太多,撫養起來會是一個比較大的難題。
被乞兒的詢問拉回現實之後,小乞丐頗為不滿的回道︰「從秦國到北周,相隔萬里之遙,我一個十來歲的弱小少年怎麼可能帶你穿越無盡草原,要知道草原蠻子最是喜歡你這種小丫頭,把你擄走事小,關鍵是以後誰給我做老婆?我又到哪去尋個像你這般如花似玉的老婆?……」
小乞丐吐掉嘴里的草根,抬腳將其碾進微濕的土壤里,撇了眼乞兒泛紅的眸子,降低語氣說道︰「從楚國到北周是最短的路徑,只要不進城,誰又會在乎兩個小乞丐。況且我們總是要吃飯的,不可能總是吃草根度r ,只有沿著兩國間的官道前行才會遇到人,有人的地方,才是我們乞丐的天堂。」
乞兒攥著衣角,微微點頭示意明白。
小乞丐又一坐回草地,咧嘴笑道︰「老是不說話也不是個辦法,以後試著多交談,我們做乞丐的總是要靠一張嘴才能喚醒世人的良知。」
乞兒抿著唇,半響後說道︰「我會努力的,一定不會給你拖後腿。」
小乞丐滿意的說道︰「不過現在不用擔心,有我這乞丐中的至尊在,餓不死你,你只要記住我交給你的招數好好配合我就行,到時候你裝啞巴,看我怎麼變著花的游戲人間。」
乞兒微微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張嘴發出幾聲沙啞難明的聲音,開始裝著啞巴。
小乞丐掏出一根樹枝,興奮的趴在地面說道︰「現在可不是裝啞巴的時候,你昨兒教我的那兩個字我已經會寫了,再教教我其他字,比如老婆兩字兒怎麼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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