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爾回答說︰「她5歲時流浪到這里,母親把她帶回家,從那時起,我們就一直在一起。她只不過是嘴巴壞了一點,其實沒有惡意的。」
「是!」
正想著,有人推門進來,正是費南德,後面跟著氣喘吁吁的埃米利奧。兩人在卡米爾對在坐下,埃米利奧弄出了很大的聲響,把麗璐驚醒了。卡米爾注意到外國人朝這里瞥了一眼,而後和軍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沒等卡米爾多想,麗璐就埋怨起費南德兩人。
費南德注意到格爾哈特的臉色越來沉,卻並不阻止卡米爾的說話,反而又接了一句︰「既然是那麼會抓海盜的提督,先解決掉維洛斯怎麼樣?他可是舒派亞的跟班,最近到處騷擾荷蘭商人。不過他只有兩艘船,武裝差得很,和正規的海軍跟本就沒得比。」
卡米爾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費南德為什麼會同意跟麗璐合伙做生意。卡米爾曾問過他一次,不過沒得到什麼答案。費南德一看就知道是那種不管在什麼地方都能夠自己一個人生活地很好的人,他去過很多地方,經常以賭為生,有人說他詐賭,卻總是捉不到任何把柄。那麼精明的人為什麼會心甘情願蘀麗璐跑腿呢?埃米利奧是跟著他一起來的,原本在西班牙有一份正當的工作,卻不知為什麼跟著費南德走了,然後來到了荷蘭。費南德說,荷蘭是一個新興的國家,充滿了機會和挑戰,他喜歡冒險和刺激的事,但這並不能解釋他為什麼要跟隨麗璐。
「這麼說我們可以對她有所期待嘍。」
「同感。」
站在費南德身後的是那個原本坐在角落里的軍人,旁邊站著白發的外國人。誰都不知道兩人是什麼時候站到這里的,心里立刻有了戒備的信號。
費南德突然打斷她的話,粗暴地說︰「就是因為有你這個船長,所以我們才會被惹禍上身!」麗璐被他這種凶巴巴的口氣嚇到,沒敢再說繼續下去。
費南德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猛拍桌子,氣呼呼地說道︰「那個維洛斯臨走之前還踢了我兩腳,要是讓我再遇到他,肯定要多一倍還給他!」
「就是那個海盜頭子,那張臉化成灰我都記!」費南德沒好氣地說道,突然意識到這個聲音並不是同伴的聲音,而且聲音是從他背後傳過來的。
汪達舀了件衣服給麗璐蓋在身上,又端來了一盤烤餅,陪卡米爾聊了一會兒,就回自己房里去了。卡米爾獨自一人在等待著漫長的黑夜的過去。桌上的燭火搖擺不定,就如同卡米爾現在的心情一樣。如果等天明他們還沒回來的話,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去找他們。
在听到「維洛斯」這個名字的時候,格爾哈特的肩膀輕輕搖晃了一下,每個人都看出來了。不過格爾哈特仍然回答了費南德的提問,只是聲音低沉得可怕︰「我一定會消滅他的。我這個師傅會親手消滅這個不肖弟子的。軍人只會破壞別人的幸福,麗璐小姐,我想你說得對。」他對麗璐說完最後一個字,就轉身離去。伯格斯統行了個軍禮也離開了。
說著,兩人加快了腳步,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我們也該開始行動了,馬上和查理,曼努埃爾取得聯系。」
伯格斯統沉默了片刻,說道︰「干嘛把那種話記得那麼牢!我自己都不記得我說過這種大道理。」
誰都沒想到麗璐竟會突然發起脾氣來,還是毫無理由的脾氣!費南德表面上裝得很平靜,心中卻在暗罵。他看卡米爾一個人回來,對他搖了搖頭,就知道麗璐是追不上了。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件。
「我寧願和成打的敵人作戰,也不願意和她作對手。」
麗璐的快嘴馬上打斷了他這種模糊不清的口吻︰「你們想對付舒派亞嗎?為什麼?」
第二天,兩位瑞典軍人拜訪了費南德家。麗璐極不情願地與軍人坐在一起,呼吸同樣的空氣,可是費南德提出的理由她又無法反駁,理由是︰她是船長!麗璐盡量忍耐著听著軍人們的高談闊論,時不時就要cha句話刺一下兩人。伯格斯統和格爾哈特,也就是白發的年輕人和軍人,總算是與除麗璐外的三人達成了共識。讓他們感到疲憊的並不是費南德尖銳的說詞,卡米爾小心的側探,而是麗璐那時不時cha進來的刺,關于軍人是破壞人們生活的根源的論斷,這根刺似乎深深的扎進了格爾哈特的心里。伯格斯統雖然感覺到了格爾哈特的異樣,但是他並不知道原因,或許這和當初格爾哈特辭去提督的職務有關。格爾哈特對自己的過去閉口不談,伯格斯統也沒細問。
「維洛斯是——?」一個聲音問道。
等到卡米爾和麗璐從吃驚中回過神來,費南德才繼續說下去,「顯然他們是舒派亞派
來的人,在尋找阿倫海姆號和你,親愛的麗璐小姐!」他頓了頓,又接著說︰「現在回想起來我們還真是幸運,幸虧我們決定早一天去布魯日把玻璃賣掉,幸虧我們沒帶你一起去,幸虧當初你急著要去漢堡還沒來得及在船上漆上船名!不過你已經捅了個大漏子。惹上了舒派亞,任誰都不會有太平日子過。」
「海盜頭子以為這是一艘出租給無能船長的船,搶了食物和水之後就離開了。不過離開的時候我听到那個領頭的交待部下繼續尋找和這艘船相似的船,而且特別強調要找的船上會有一個小女孩,貨物應該是玻璃。」
格爾哈特點點頭,說道︰「就和當時的你一樣。」
看到四人不友善的眼神,軍人和外國人對望一眼。軍人開口說道︰「我們並不是舒派亞的人,而且我們的利益是一致的,想要對付的人也……」
「是啊,年輕人可是一個比一個歷害呢。」格爾哈特也順口接了下去,「還有旁邊那個埃米利奧,看起來沒什麼用,不過如果能好好訓練,他會是一個很好的士兵。」
外國人說話了︰「我們是瑞典海軍,瑞典想要進出波羅的海,必須先和舒派亞打交道……」
「是個很不錯的小伙子,善良而且誠實。「伯格斯統評價道。
此時天剛蒙蒙亮,遠處都是一片灰影。麗璐的身影夾雜在一片灰色中一晃就不見了,卡米爾也沒辦法繼續追了。
會談結束的時候,卡米爾問了格爾哈特一個問題︰「您以前是不是住在漢堡呢?」格爾哈特遲疑了一下,作了肯定的回答。卡米爾臉上立刻表lou出了崇拜的神情,他說︰「果然,您就是以前那個以消滅海盜而聞名的提督吧!听說當時,海盜只要在遠處看到您的艦隊,就會嚇得投降,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了呢!」
伯格斯統和格爾哈特並肩走著,誰都沒有開口。突然,後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是卡米爾趕過來了。兩人停下了腳步。
在酒館里經過簡單的交流,費南德確信他們是真心想對付舒派亞商業協會,而且似乎已經有了什麼計謀。反正自己也跟舒派亞結下了梁子,以後必定會被舒派亞排擠,那麼不如先下手鏟除對方,所以他便接受對方的提議。為了做進一步的商議,費南德邀請二人到自己的家里,他也用同樣的理由說服了麗璐。
格爾哈特微微一笑,說道︰「怎麼會忘記呢?就是這一句話讓我從以前的罪惡中解拖出來。而且那是一個只有二十二歲的年青人說的話,讓我看到了未來。」
費南德理都不理她,徑直對卡米爾說︰「我們遇到麻煩了。」麗璐反射性地叫起來︰「是不是沒賣出去?或者船被搶了,東西都沒了?我就說嘛?沒有船長怎麼行……」
說到這里,費南德停了下來,端起面前的啤酒猛灌。然後懊惱地發現,就在他剛才說話的時候,埃米利奧已經把剩下的烤餅全部吃完了。
看他那認真的樣子,格爾哈特反倒難得地笑了。他拍拍卡米爾的肩說道︰「放心吧!我不會在意的。我知道維洛斯的事是我的責任,但是以前的我卻想逃避。不過現在我已經很明白我必須去面對他。有人告訴我,我的價值不僅只是消滅海盜而已,我還可以做其他的事,所以我又重新回到軍人的身份。我要證明軍人除了會破壞幸福外,還能夠創造幸福!那個人說這番話的時候比你大不了多少,不過現在已經出人頭地了。你也要好好加油才行,以後會成為一個男子漢的。「格爾哈特半是對卡米爾說,半是對自己說,或許是因為說了這些話的緣故,格爾哈特的表情看起來輕松了許多,這讓卡米爾放心地回去了。
費南德又恢復了原先的語氣,說道︰「我們賣掉了玻璃,在回來的路上遇上了海盜。」他沒有停下來讓卡米爾吃驚一下,繼續往下說︰「他們有兩艘船,一左一右包圍我們,然後搜查船艙。他們發現沒有貨物,很生氣。我讓埃米利奧躲起來,錢也藏好,然後扮成一個老頭假裝是船長,去探听消息。」
「這些人可都是那個小姑娘的人啊!」伯格斯統感嘆到。
這個外國人說的話簡單明了多了,但是同樣吃了閉門羹。麗璐又打斷了他的話︰「海軍?!我最討厭軍人了!滿腦子只想打仗,把普通人的生活搞得亂七八糟!我才不要和你們待在一塊兒呢!」說完,就推開椅子跑出了酒館。只有卡米爾反應過來,跟著跑了出去。
他轉頭看向了兩位瑞典軍人,邀請他們坐下。費南德對軍人沒有什麼偏見,看起來剛才的話也不太像騙人的,雖然不知道對方有什麼企圖,但至少這兩個人絕不是舒派亞一伙的。目前有這項判斷就足夠了,費南德解除了對兩人的懷疑,開始問道︰「你們有什麼打算呢?」
伯格斯統說道︰「你很了解她?」
伯格斯統不自在地轉了轉頭,或許是听到有人這麼直接地稱贊他而感到不好意思了吧。所以他馬上轉移了話題,說道︰「費南德也不能小看啊。」
卡米爾為自己剛才的失言道歉,又為麗璐先前的態度道歉。他解釋道︰「麗璐並不是沖著你們來的。她的父親母親都是因為戰爭死去的,所以她才會那麼討厭軍人。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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