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處在小西門一間比較簡易的小作坊,作坊內就放著一台不知道干什麼黑不溜秋的機器,而作坊外面堆滿了一個個蜂窩似的煤球。
熟悉的人看到牆外堆著的煤球,肯定能夠認識這煤球就是平越這兩天抄的火熱的新式燃料,蜂窩煤。
「來叔,大家把這些蜂窩煤暫時搬到倉庫里去吧,蜂窩煤這幾天暫時是沒用的了。」
「還有,強叔,你們把機器也蓋好吧,這蜂窩煤的壓制機器,少爺說這幾天也暫時用不了了,都把他蓋上吧。」
「還有,這幾天來叔,強叔,永叔你們幾個也暫時不用來上班了,放心,少爺說了,他們會給你照常發工資的。」少年一般的二德正在有條不紊的安排著蜂窩煤作坊,神情動作間,看上去竟然不太像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反而像極了工作經驗豐富的成年人,指揮有條理,有風範。
和小少爺呆了兩個月,耳濡目染再加上陳立青的有意教,二德已經漸漸成長起來了,不出多久,他肯定也能夠成為一個獨當一面的管理人才。
「好,好,謝謝少爺,謝謝小少爺。」幾個工人听到不用工作,其實立馬的想到的不是可以玩幾天,而是幾天不工作,他們的工錢怎麼辦,還好這幾天陳家雖然處于特殊時期,陳立青也沒有忘記安排這幾人的工資。
幾個工人听到這樣,總算是能夠放下心。
接下來,幾個工人就在二德的指揮之下,漸漸的把小作坊收拾,打理。只不過,他們的工作剛剛開始沒有多久,忽然旁邊就響起一個大吼︰「在那!鄉親們,那害死常爺爺的蜂窩煤就是這里生產的,來啊,為常爺爺報仇!」
「砸了這個害死人的地方!」
二德幾個人只來的回頭一看,一群氣勢洶洶的人便沖過來了。二德甚至都沒有看清來人,眼楮就遭到了一拳,瞬間就倒地。
「大家給我打啊,這幾個都是生產害人東西的幫凶,給我打死他們,他們這群狼心狗肺心腸狠毒沒有人姓的東西!」
一個凶神惡煞的成年男子一腳踩在二德的背上,對著突然出現的這十幾個拿著棍棒鐵鍬的人吩咐。
「砸了這害人的蜂窩煤!」
只是一瞬間,生產蜂窩煤的五個工人加上二德就被這如狼似虎的十幾人打倒在地。接著二德他們回過神來,就看到生產好的蜂窩煤瞬間就被這群人打翻,打碎。那作坊內的機器也被這群人 里啪啦的打砸,不一會兒,那機器就散架了。
「不要,不要打了,這不是造成常爺爺死的悲劇!」
听著這 里啪啦的打砸聲音,二德痛醒了過來,然後卻是不管身體的疼痛,見到這些人打砸少爺心愛的機器,他連忙大聲呼喊,竟然妄想阻止這群人。
常爺爺,就是趙老,他叫趙常,就是今天中蜂窩煤毒氣死的趙老,這群人竟然是來報仇的嗎?
「哼,給我砸,把這些東西都給我砸爛了!」然而,沒有人理會二德,那踩在他身上的男子更是冷哼一聲猛的一腳加重踢在二德的腰上,繼續叫人砸。
「小子,這東西明明就是害人不淺的東西,我們砸爛了,那是為我們平越人民考慮!滾,你要再敢多話,我打死你!」男子再次狠狠的踢了二德兩腳,見二德沒有反抗的能力過後,竟然也沖上去狠狠的打砸。下一刻,二德甚至見到他撿起一塊大石頭就對著作坊那薄薄的牆壁砸去,轟的一下,房子就出現了一個大洞。
「不要!不要!」二德連忙驚呼!
只是他的叫喚沒有什麼用,只用了半個小時,剛剛還屹立在這里的小作坊便被夷為平地,生產好的兩三千個蜂窩煤也成了粉末,原地只留下了二德六個被打倒在血泊當中的工人。
「還有東門城外那個什麼公司,他們那還賣蜂窩煤爐!我們也去把他給砸了!」為首的男子惡狠狠的瞪了二德等人一眼,叫了一聲,居然還要去砸平越農產品加工回收總公司。
「不要!」二德一听,竟然忘記痛苦的連忙想要撐起來,可被打的很慘,剛剛撐起來,便再次倒下。不過,這一次就算是二德站起來也沒有用了。
這是一場明顯有預謀的蓄意報復活動,這邊的人剛剛這麼叫出一句,同時那邊的平越農產品總公司也被砸了,韓偉良也被打傷了。
不過還好當時李二傻他們出現的及時,總算沒有讓那一群人砸掉總公司。可即便是這樣,這次被人打傷的工人也有十來個,並且平越縣城很快就流傳出了陳家公司被砸的消息。
一時間,陳家再次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然而,就在大多數人在觀望陳家這次有什麼應對措施的時候,陳家卻在這個節骨眼一言不發,只是及時快速的把受傷的人抬去醫治就完了,什麼話也沒有多說一句,給人的感覺竟然像是陳家已經快要完了。
安家。
安國泰一下子沖進安國美的房間。
「啊!」
只是一進去,就引起了里面的一聲尖叫,原來安國美正在床上和某位丫鬟在做事,安國泰一進來就讓那丫鬟看見,頓時就引起尖叫。
「二哥?你怎麼來了?」丫鬟連忙拉被子蓋住身體,而安國美則露出**的上身,有些茫然的看著二哥。
安國泰靜靜的盯著安國美,沒有說話,而安國美也這樣茫然的看這安國泰,似乎不知道二哥來找他有什麼事情。
許久之後,安國泰似乎看不出什麼,他道︰「小三,是不是你做的?」安國泰神情頗為凝重,問的話也好像是風馬牛不相及。
安國美果然更加‘茫然’︰「什麼?二哥,什麼事是我做的?我一整天就呆在家里啊,這下雪天,能做什麼?」他這茫然的神情,演技實在是太差了。
安國泰臉瞬間就黑了下來︰「小三,你別給我裝,事情我都知道了,我都叫你不要去報復了,你為什麼這麼做?」安國泰也不想和安國美再打啞謎了,索姓直接挑明。
安國美臉上的茫然頓時也消去了,臉上立馬換算了無所謂,淡淡道︰「為什麼不去做?二哥,你給我個理由?我們為什麼要怕他們,你看我現在都做了,他們家不是沒有什麼反應嗎?」
啪!
「啊!」
話音剛落,安國泰便蹬蹬的踩過來,對著安國美那無所謂的臉便是一巴掌扇去。巴掌聲響起的同時,丫鬟也被嚇得一聲尖叫,然而沒有人理她。
安國美一下子被扇側了臉,轉頭,眼中閃爍著陰狠,他死死的盯著眼前的二哥︰「第二次,因為陳家,你第二次打我!」
安國泰張了張嘴,舉起手,想要繼續扇這個不听話的三弟一巴掌,然而瞧著安國美那陰狠的眼神,他一時間竟然停住了。
是啊,他竟然為了陳家連續打了他三弟兩次。
一瞬間,安國泰就緩緩放下手,神色復雜的瞧著面前這個三弟。
「唉,最後一次,我只和你說最後一次,不要再去找陳家麻煩了。」許久之後,安國泰嘆了一口氣,最後的看了安國美一眼後,轉身離開了安國美的房間。
而瞧著二哥神色復雜的離開,安國美臉上的戾氣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越發濃郁了。
「啪!」
「該死,該死,我一切都是為了我安家,為什麼要打我,你為什麼就能夠對得了你兄弟下手,而對不了仇人下手!」
下一刻,在距離安國美房間遠遠的地方,安國泰停下了,听著房間中安國美那大聲怒罵,抱怨,摔東西,他無言看著眼前的安守杰。
「爹,我沒用,我沒有管好小弟。」安國泰神情很黯然。
「唉,辛苦你了,國泰……」安守杰唯有輕輕的拍了拍二兒子的肩膀。
趙家,靈房處。
張顯謨瞧著靈房處那神情一直低落,同趙常兒子趙勇一起守靈燒紙錢的小小身影,不覺暗暗嘆了一口氣。
隨即,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上去。
「小青,查出來了,砸公司和砸作坊的都是一群小混混,為首兩個一個叫雞頭,一個叫鴨子,都是無所事事的小混混,和阿勇家沒有什麼關系。」張顯謨給死者上了一炷香後,走到了陳立青的身邊低聲說道。
旁邊的趙勇一听,隨即就松了一口氣。
「小少爺,我都說了不是我們叫人去砸的,我爹的死,真的不關小少爺你們家的事情。」趙勇看著比自己還黯然還傷心的陳立青,立即出言安慰。
公司被打砸的消息傳回來,身為趙常的兒子趙勇他們自然听到了。听著外面居然有人打著他們家的旗號去報復陳家,當時趙勇別提有多惶恐了。
他爹雖然死于蜂窩煤,可搞清楚事情真相的他並沒有怪陳家,陳家老爺就一片好心,他就算當時也有些怨言和生氣,可事情過後,他就想通了。
人都死了,再怪有什麼用,活著的人總要活下去。
「是啊,小青,你也不要自責了,趙老的死,和你的關系真的不大。」張顯謨也連忙安慰陳立青。
「和我沒有關系?那是誰害死了趙爺爺?」
兩人說話,陳立青總算是勉強抬頭,露出了一雙充滿血絲的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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