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閃雷鳴暴雨如注.
「所有人立即向高處撤退,洪水馬上來臨!」黑夜中傳來擴音喇叭的叫聲。
一瞬間整個阿薩姆地區的西方聯軍隊伍瞬間亂了,有人驚慌失措的亂竄,有人茫然不知所措,有人甚至以為是在開玩笑。
而在亂軍指揮部內,板垣征四郎看著慌亂的聯軍司令部,癲狂過後的他,反而找了個椅子坐下,就如旁觀者一般的看著這可笑的惶恐、慌亂,看著百萬大軍的絕望和哀嚎,看著海格和馬歇爾的六神無主,他覺得自己錯的厲害。
他錯了,石原莞爾也錯了。
他和石原以為,可以接著西方的武力干掉李不凡,打敗中國。可他現在看到的是一群遇事驚慌而無一策的廢物,哪里有半點的大將風度?就憑這樣的廢物,再來一百次也不過是給李不凡當點心吃掉,不費吹灰之力的碾死,就像碾死一只螞蟻一樣。
在這短短的時間中,他已經想明白了,李不凡為什麼這麼做,李不凡要的是什麼。只能是一樣東西——
——重武器。
中國的軟肋,中國可以造一切的武器,但是規模也僅僅是步兵武器尚可,也許飛機制造也投入了大力,其他的微不足道。
中國缺少軍艦,為此襲擊峴港故意使用威力不足的航空魚雷擊沉英法美的主力艦和一些列的大型軍艦,于是中國海軍有了如今世界第二規模的強大艦隊。
而如今的目的,一樣。中國缺少火炮,因為產能不足,所有李不凡沒有下令轟炸西方聯軍源源不斷抵達的火炮集群,沒有設計火攻,而是采用水淹,是因為水再猛,也不可能破壞大炮,水一退,這些大炮就是中國人的,外加幾百萬發炮彈。
板垣征四郎已經全部想明白了,到了這個地步,西方聯軍至少這場戰役是輸定了,也許最終結局也是輸。中國龐大的國防軍一旦擁有了這幾千門火炮,八百萬發炮彈,那重武器將是何其的強大。如此強大的中國國防軍加上有李不凡這樣的軍事妖孽指揮,誰能抵擋?誰與爭鋒?
西方的軍事除了依仗強大的國力、強大的工業能力死磕硬踫之外,還有什麼?一無是處。把一些極其幼稚的戰略吹噓得天花亂墜,稱為經典,何其可笑。
這些所謂的世界第一強國,世界陸軍第一強國,世界第一工業強國的軍隊,在面對李不凡的時候,就如同玩偶,被玩弄于鼓掌之間。李不凡之前南下的雷霆一擊、穿插包抄殲滅英緬軍和英印軍團也不提,就提這場戰爭。西方聯軍投入如此龐大規模的重兵集團,所有人都以為戰火會燃遍整個印度次大陸,打得尸橫遍野、血流成河,可是,沒有。李不凡只不過讓海軍在印度洋轉了一圈,然後就用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中的「走」,輕輕松松爭取到了半年時間,布下了天羅地網。如果不是李不凡打西方聯軍的重武器的主意,只怕一槍不放,這阿薩姆方面一百五十萬大軍早就灰飛煙滅了。
就這水平,拿什麼跟李不凡斗?
自尋死路,一幫子找死的白痴。包括他板垣征四郎自己也是白痴,所以曰本才被李不凡滅了啊。
他一直以來,自視甚高,縱觀曰本也只有石原莞爾才能入眼。可是,他覺得自己和李不凡相比,什麼都不是,連‘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都沒有,因為他實在是不配啊,「米粒之珠豈敢與皓月爭輝」?
終于,海格上將和馬歇爾要走的時候,突然看見板垣征四郎帶著詭異的笑容一直看著他們,那種神情仿佛是在看「小丑」。盡管心里很不爽,但是海格依然道︰「閣下,你難道不走嗎?」
板垣征四郎淡淡地道︰「死定了,沒什麼區別,李不凡不會放過我們的。只是,你們就這樣走了嗎?」
「嗯?」馬歇爾皺眉,不解地看著板垣征四郎。
板垣征四郎嘆息一聲道︰「我們雖然是死定了,可是,難道你們打算送給李不凡幾千門大炮和幾百萬發炮彈嗎?讓李不凡的軍隊拿著這些你們造的大炮去對付你們的同胞?」如果剛才他們沒開口叫他,他是不會說的,其實他骨子里也極度的不爽西方這些白皮豬天天擺出一副「白人至上」的臭架子。實在是李不凡和他有國仇家恨,毀滅了他的國家,他全家都死于戰亂,否則他早就對李不凡頂禮膜拜,甚至成為李不凡的開路先鋒。
海格上將和馬歇爾瞬間變了臉色,海格當場咆哮道︰「你為什麼現在才說!!!」
板垣征四郎灑笑道︰「我剛剛想到的。」在這一刻,他內心極度的鄙視這些西方所謂的上將,就這水平也配稱上將?還不如他一個佐官。他知道自己已經死定了,李不凡絕對不會放過聯軍的指揮部,只要天一亮,虎賁軍就會直撲而來,把他們全部俘虜或者干掉。在必死的心態下,他顯得愈加的灑月兌,頗有幾分中國傳統儒將的風範。
「來人!來人!」海格上將狠狠的瞪板垣征四郎一眼,沖出了指揮部大吼。
馬歇爾只能苦笑,這個時候,部隊已經全亂了,哪里還能找到什麼人來執行炸毀火炮的任務?更何況幾千門火炮分配在一百多萬大軍中,炮兵陣地幾百個,哪里炸得過來?
板垣征四郎施施然的跟著指揮部的人員出去,指揮部要縱觀全局,邊上就有一個制高點,這倒是完全不需要擔心會被洪水沖擊而死。他突然不想這麼快死,想看看這些白皮豬是怎麼死的。
在這一刻,他真的是這麼想的,只有這個念頭。
他走著走著,听到不遠處傳來爆炸聲,目光所及,他看到距離指揮部不遠的一處炮兵陣地上的大炮被摧毀,內心突然涌起一股異樣的感覺,一股恨意。西方這些白痴的確不是李不凡的對手,但是李不凡和他有國仇家恨,就算是西方敗了,那也應該讓中國多留一些鮮血。
板垣征四郎突然對馬歇爾道︰「立即找來電台,電告丹納特上將,立即在布拉馬普拉河-蒂斯達河一線修建防線,務必用火炮封鎖兩河交匯處。另外電告緬甸的霞飛將軍這里的情形,讓他火速撤兵,以防被包圍。」
馬歇爾深深地看了板垣征四郎一眼,道︰「謝謝。」當即立即去安排。
板垣征四郎不置可否,很快上了指揮部旁的制高點,海格臉色鐵青的淋著雨看著遠處,他看到炮兵陣地依稀的火光中,人已經在瘋狂的逃竄,居然沒有炸掉炮彈就已經在逃命,讓他有些啞然失笑。
沒一會兒,馬歇爾帶著幾位參謀弄來了電台,好一會功夫才將天線架起來,撐著一把遮陽傘,開始滴滴答答的發起了電報。
不知道過了多久,遠處終于傳來如山呼海嘯般的巨大聲響,這時就在這個高地上,「砰」一聲,一發照明彈在雨里發射升起,將這一片地區照得如同白晝。
遠遠的,一道十幾米高的巨浪如排山倒海一般的壓來,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
「這就是來自地獄召喚的聲音嗎?」照明彈很快暗了下去,板垣征四郎听到黑暗中有人用英語說了這麼一句話,他差點沒被這個白痴豐富的想象力和浪漫的情懷逗笑。
「砰」洪流終于撞擊在這片高地上,整個小高地仿佛都地動山搖,激起的滔天水浪淋得山頂的人都是一頭一臉。
洪水遠比想象中更加可怕,無數在正對洪流的官兵瞬間被巨浪的沖擊拍死,就如拍蒼蠅一樣,水浪的沖刷讓無數站得低的人在淒厲的慘叫哀嚎中被沖走,瞬間消失在黑暗中。
「只有天在上,更無山與齊!」板垣征四郎想起李不凡,看到如今李不凡人為制造的洪災水攻,想起了這句中華古詩詞,忍不住仰天長嘯。他沒有親眼面見過李不凡,可是想起李不凡的種種,除此以外想不出如何來形容李不凡的絕世風采,李不凡天下無雙的文韜武略,李不凡揮戈西方,俾睨群雄的氣概。
馬歇爾沒听懂,因為這句詩詞板垣征四郎是用中文說的,低聲問道︰「你在說什麼?」
板垣征四郎笑道︰「我在說在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人是李不凡對手,他的所有敵人,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馬歇爾用力的搖頭,然後堅定地道︰「我們會打敗他的。我已經聯系了丹納特將軍,他很快會派飛艇連夜來接應我們。您是位優秀的將軍,我希望您幫助我們打敗他。」
板垣征四郎突然笑了起來,很快轉為竭斯底里的狂笑,仿佛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一直笑到馬歇爾都有些不知所措,才停止狂笑,然後指著洶涌而過的洪流道︰「他是無敵的。能見識到如此精彩絕倫的謀略,不枉此生啊。」說著終身一躍,躍入那滔滔洪水,還隱約傳來幾聲狂笑聲。
海格和馬歇爾都驚呆了,他們無法想象,他們是可以得救的,為什麼板垣征四郎要自殺。他們完全無法理解板垣征四郎在這一刻內心的絕望,面對神一樣無可戰勝的對手,難道還要送上去讓對方再羞辱一次嗎?
李不凡策劃的「共工計劃」徹底壓垮了板垣征四郎內心的僥幸,徹底碾壓了他復國的希望,他的人生已經失去了方向,失去了目標,活下去也不過如同行尸走肉,讓驕傲的他,情何以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