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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庭在城牆缺口前的半空之中,一待便是一刻鐘左右的時間,他正在尋思著如何布陣才好,因為他沒想到這衡岩關的城牆延伸如此之廣。
關口的兩端各有近一里的城牆,不過毀壞的範圍只有七八十丈長,要用他準備好的陣旗布置起一個法陣將其堵住,那是綽綽有余了,只是易庭擔心城牆的本身不夠堅固,若只是將缺口堵住,妖獸仍有可能從其他部份沖破城牆。
惟有將所有的城牆都籠罩在陣法之內,那才當真是萬無一失,也阻斷了妖獸繼續前來沖關的念頭。
不過易庭是有些異想天開了,若要將整個衡岩關用法陣護住,那肯定還要多上三倍的陣旗才夠。
但即便是由軍隊的陣法師出馬布置護關法陣,那也頂多布置二品法陣而已,因為三品法陣的花費是二品法陣的上百倍之多,但最重要的是,要找到三品煉器師與三品陣法師來配合煉制出陣旗,所需要的時間最少得一年之久。
否則,人族早就將邊界的所有重要關口都布置法陣防御了,何苦要每幾年便與妖族來上這麼一場大戰?
除此之外,維持陣法的運作所費不貲,就算易庭煉制出來的陣旗屬于八品法器,在沒有受到攻擊的情況之下,也只能夠持續運作三天的時間,若要長期保持運轉,便要有靈石不斷補充其中能量。
以三品法陣來說,每個月大約得消耗百顆的下品靈石,就算只在敵襲時才開啟法陣防護,每次的啟動也需要十顆的靈石左右,所以在靈石稀缺的青岩與玉衡兩郡,實在是負擔不起這樣子的花費。
不過,易庭很快地發現那城牆並不如他所想的那般不堪一擊,這些城牆之上都刻印著防護符紋,那是將煉制好的印符直接打在城牆之上所形成的,其堅硬程度,已約略可達到二品法陣的防護效果。
所以至少可以承受九階妖獸的數十下沖撞而不毀壞,至于九階以下妖獸,連續沖撞個兩刻鐘也不是問題,而且守城將士又不是死人,那會眼睜睜地看著妖獸將城牆毀壞?
想通了此點之後,易庭便不再遲疑,只要能將城牆缺口用三品法陣給堵住,那麼短時間內,衡岩關就不可能陷落,之後就是能否將吞月狼妖給擊殺,迫使妖獸大軍群龍無首而散去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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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要在那兒看戲看多久?!傷亡一直在增加你知不知道?!你還算是人族的修士嗎?!」
就在易庭打算開始布陣之時,終于有一位統領看不過去,他眼見著有幾位手下兄弟被妖獸群給淹沒撕裂,心里悲痛之下,便將怒氣撒向了呆呆站立在空中的易庭。
能夠在空中虛立如此之久,那浮空秘法自然不凡,所以那名統領認為易庭必定出身于大宗門里,實力上肯定不弱。
但也因此,他心里才覺得無比氣憤,有著強大的實力不投身入戰場,只是虛立在空中做啥?!趁機顯擺嗎?!
情況十分危急你曉不曉得?!守城軍士一個個受傷,甚至是隕落,你是瞎眼了都沒看見?!
這樣子的宗門弟子,連給妖獸當食物都不配!!
那統領實在很想賞一箭給易庭,不過他在喝斥完之後,心中怒氣也是稍減,並且危急的戰況也不容分心,便逼著自己將關注力轉回到戰場當中。
然而就在此時,由易庭的身上飛出了無數把亮閃閃的法器,盤旋環繞在易庭身體周圍,雖然看起來並不像是武器,但因為數量太多,仍是令那名統領心中一驚,再度警戒了起來。
隨後,那上百支的法器一邊旋轉,一邊朝外擴散,頃刻間便在半空中形成一個數十丈的圓環,而如此動靜,終于也是吸引了地面上人的目光。
只是絕大多數人都處身于激戰當中,倒也沒心力去仔細關注易庭,但是那名統領心中怒氣卻是再度被激發了出來。
因為易庭面朝著的是城牆的方面,半點也不似要向妖獸發動攻勢,反倒有些要襲擊己方人員的樣子。
所以,那統領將弓舉了起來,並且拉弦搭箭,就想要先發制人,而附近另外有幾位統領,也因長期神經緊繃之下,對于易庭的動作感到十分緊張,便也隨著那名統領將弓箭搭了起來,恐怕只要有一人射出弓箭,其余人也會跟著射出。
「住手!!那少年祭出的是陣旗!!」
終于有位統領識出了那是陣旗,而這代表著什麼?那名少年是位陣法師呀!!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是想在城牆缺口布置法陣,無論那是什麼品級的法陣,就算只是一品,對于如今危急的戰況,那也是有著不小的幫助。
不過那名統領既然能夠識出易庭所祭出的是陣旗,對于陣法自然會有些了解,所以使用一百零八根陣旗所布置出來的法陣,就算不是三品,至少也會達到二品以上,那麼易庭可就是所有在場軍士的救星了。
然而一見到其他統領紛紛舉起弓箭瞄向易庭,那統領的心髒可差點兒就要跳了出來!!
別呀!!你們想把救星給親手射下來嗎?!想死可別把大家一起拖下水呀!!
因而想也不想,便趕緊出口喝道!
然而他這麼一喝,那些精神緊繃的統領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還以為是有人下令攻擊,這下子手一抖一松,箭矢便朝著易庭疾射了出去。
「天呀!!住手住手!叫你們住手沒听見嗎?!」
那識得陣旗的統領當真欲哭無淚了,因為射出去的箭不只有一支,而是有著七八支之多呀!
好在如今這些統領的身上,都只剩下三品法箭而已,即便射中了也應該不會致命,但陣法師布陣時都必須十分專心,萬一來不及避開被射中要害,那可當真就全毀了。
而且若真傷了那名少年,人家一氣之下走了可怎麼辦?!
好在這些都只是一瞬間便過去的事情,只見易庭在空中幾個閃移,便輕易地避開了箭矢的襲擊,才使得那名統領懸著的一顆心,徹底的落了下來。
而此時易庭已是開始編結著繁復的手印,然後一一地打入到各支陣旗當中,那些統領也終于才反應了過來,但仍是有些不敢置信,紛紛出口訊問了起來。
「你確定那是陣旗?!那名少年是個陣法師?!」
「沒錯,我曾見過軍中的陣法師布置法陣,那陣旗長得便是那個樣子!」
「只有陣法師才會使用陣旗布陣吧?那少年看起來這麼年輕,有可能是陣法師嗎?」
「你看看他的手法,若不是陣法師的話,能夠結出如此繁復的手印嗎?不過……他結印的速度似乎有點快,我看軍中的那名陣法師布陣,結印時十分專注小心,大約一兩息時間才能結出一個手印,可是這少年……」
「這少年一息時間就能夠打出三個手印,難道他比起軍中的陣法師品級還要高?那他到底是幾品的陣法師呀?!」
「幾品的陣法師我怎麼看得出來,只是我敢確信,他正在布置的陣法,至少是二品以上!!」
「二品以上?!你如何看出他正在布置的是二品以上的法陣?!」
「陣旗的數量,我曾經問過那位陣法師,他告訴我陣法中的每一支陣旗互相間都要有著關聯,所以陣旗數量愈多,自然愈是復雜,但品級與威能自然也就愈高。」
「那……他有沒有說一百零八根陣旗,布置出來的會是幾品法陣呀?」
「他當時是使用二十七根陣旗在布置一品高級法陣,他說過若使用八十一根陣旗,可以布置出二品顛峰的法陣,若是再多,應該就屬于三品以上的法陣了。」
听到了此,眾人眼里都閃耀出了興奮的光芒,若當真這少年能夠布置出二品以上法陣將城牆缺口堵住,那麼傷兵皆可以入關休整,只要依靠著弓手,短時間內就可以抵擋住妖獸的攻勢。
之後便是等待援軍的到來,或者三位將軍先一步將妖獸頭子給擊殺。
隨著易庭結完手印,開始將陣旗一一插入地底,所以將士都充滿期待地關注著易庭。
而當易庭做完最後一個動作,半面城牆發出耀目光芒,升起了一道堅實法陣障壁將缺口護住之時,整個衡岩關響起了震天的歡呼之聲,就連數十萬妖獸群的怒吼聲都被掩蓋了過去。
而這時易庭卻是拋給了那略識法陣的統領一枚玉簡,然後說道︰「這法陣可以開啟一個小缺口讓人進來,操作手法非常簡單,你熟悉一下之後,便將城牆外的軍士召回關內休整,我還要趕去對付狼妖,這里便交給你們了。」
「多謝大師!!」此時,那統領已是用大師來尊稱易庭了,因為僅僅花費一刻鐘的時間,易庭便將法陣給布置起來,這實在比起他曾見過的那名陣法師,水平不知還要高出多少。
易庭擺了擺手,人便朝著來時的方向飛掠而去,此時他已是運用了游龍閃的身法趕路,速度竟不比三位先天守將慢上多少,轉眼間身影便沒入了夜色之中。
而在城外,有一道身影尾隨著易庭而去,正是一直在最前線殺敵的柳芯雨。
至于澄姐,先前就被妖獸潮沖離開了柳芯雨的身邊,後來又被法陣升起的耀眼光芒所吸引,竟然並未發覺自家小姐已經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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