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陌樓頭,尋常街角,隱隱現出一台繡花大轎來。兩只並立青驄馬亦被裝飾的如夢如幻,纓珞佩環,無處不在。仇天無精打采的掃了眼,卻瞬間打了個激靈。虛掩的花轎繡窗里,竟有一個妖嬈魅惑的女子,未見容顏、未聞曼妙,已然沉醉。
「夢姐姐?」
「小天!」夢琉璇也是嬌軀一顫,本是沿街而去,前往丞相府,恰恰是仇天所在的方向。她索性喚著車夫,下了轎,踩著三寸蓮足朝仇天款款走來。似柳扶風,似雨飄搖,腰肢軟弱無骨,娉婷步履瑤池。
「夢姐姐,你怎麼會在這里啊!?」仇天一臉詫異,遠遠遙望著夢琉璇的風流身段,仿佛看穿了她輕紗下的傾城面容愈走愈近,竟也忘了迎上一步。
「咯咯,你這傻孩子,你忘了姐姐與慕涵家是舊相識,楊丞相壽辰,姐姐豈有不來之理?」夢琉璇丹唇半啟,掩口輕笑,清秀長眉夾帶著勻掃的宮體梳妝,恍若青雲出岫那一縷飄搖。
層波瀲灩遠山橫,一笑一傾城。
仇天自然是不懂這話的,只是瞧她眉黛煙青,醉翁自醉,早不知迷在幾千里外的墨色遠山叢了。又是愣了幾愣,才尷尬的笑了笑,撫著後腦勺,嘆道︰「一日不見,夢姐姐就變個模樣,再一日不見,又變個模樣。次次都想細細看,次次都不盡相同
「咯咯夢琉璇眉黛彎彎,兩眼亦是笑著眯了起來,形似新月,而色勝秋波。假裝嗔怒了,敲了敲仇天發髻,搖著螓首笑道︰「你這孩子,嘴巴越來越愛說些不著邊際的話來。何為次次都想細細看,何為次次都不盡相同?」語氣清靈活潑,不似顛倒眾生的傾世佳人,更像父母膝下承歡的懵懂少女。
仇天本是月兌口而出,如今倒真解釋不出些什麼來,尷尬一笑,定定凝視著夢琉璇的美眸出神。
「好啦好啦,姐姐不愚弄你這小呆瓜了夢琉璇搖頭輕嘆,似是蹙眉嗔怪,卻沒有半分嗔怪的意圖,笑道,「慕涵的爹爹壽辰,小天你何不去湊湊熱鬧,送上些壽禮,也好為這未來的岳父獻獻殷勤,咯咯~」
「唉」出乎夢琉璇意料,仇天郁卒的長嘆了聲,「方才險些把筵席砸了,被驅逐出來了…」眼見夢琉璇一臉疑惑與焦急,仇天兀自干笑了笑,嘆道︰「說來話長,日後慢慢與姐姐道來吧。不過,慕涵臨走前說了什麼…蒲葦,磐石無轉移
「笨孩子,連這句家喻戶曉的孔雀東南飛都不曉得呀!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夢琉璇恍如著了魔,囈語般小聲重復著「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這話意思就是,你若為石,我便做那蒲葦,生死與共,此生不渝…」
「此生不渝…」仇天猛的抓緊了夢琉璇衣袖,緊盯著她,說道︰「夢姐姐,你待會兒見著了慕涵,幫我轉告她一聲,明日正午時分,我在城南竹林里等她…」夢琉璇被他攥的生疼,點了點頭微微一笑,心頭卻略微抽緊了,生疼了,瞧著仇天,不自覺已出神。
「此生無我,亦無愛恨,無家室,無怨情夢琉璇輕聲呢喃,言辭悲愴,寥寥無聲。她孤寂的凝望著仇天遠去,心里言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且不問你想的究竟是什麼,我自己所想,又究竟是什麼?
「小姐,抓緊些趕路吧?」馬夫走上前來,躬身提醒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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