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似乎天晴了。有陽光落下來,刺眼得很。
伴隨著陽光,還下了一場晴時雨。
「鳳以尋……」
隱隱約約一聲輕喚。我錯愕地扭頭看去,除了散落飄飛的長發,卻看不清是誰。應該是另一只靶。
焦狂之氣又起,遮蔽了我的雙眼。我急于將它削掉,側身拔劍而去。
「鳳以尋你瘋了?!」
對方節節後退,我步步緊逼。一劍又一劍,毫無章法,只想著能收拾了他便好。♀不讓他出聲,不听他說話。
忽然,一連串的我听不清的雜音徐徐傳來吵得我不得安寧,眼前有金色光芒飛閃極其磨人。
「一念三千,成災成劫。你成仙成魔,我都渡你。」
言語罷後,他竟不躲了。就安靜地矗立在我眼前,那身影挺拔獨秀,平淡冷清。我大叫著舉起泠琊劍便砍了下去……
巨大的劍氣沖散雲浪千層。飛舞的發絲,閃耀著淺淺的銀光。
我竟能看見那發線的顏色……和那翻飛的冷金色衣角……
無邊無際的害怕襲來,我極力克制著自己,不可以……不可以就這樣斬下去……
「啊——」我仰頭長叫,手拼命抬起突然間讓我感覺逾千斤之重的泠琊劍。我睜大了雙眼,看著劍刃終是踫上了那白皙的眉心,那雙平靜的眸看著我竟動也未動一下。
殷紅的血,自他眉心沁出。
全身的力氣都被掏空了,我听得一邊有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才發現自己已經停了下來。
看著眼前的青年,我手臂有些顫抖,泠琊劍也隨著我一起顫抖。我短促而沙啞道︰「善逝。」
他道︰「沒事了。」
泠琊劍月兌落,往下落去。我整個人亦是往下落。闔上眼,滿滿都是那眉心帶血的一張容顏。
原來方才,善逝念的擾耳的是梵文。如今再听來卻覺得靜心。一切美好的畫面,恍若時光倒流,又重新浮現在眼前。
還記得我出生伊始在東極那日,龍鳳呈祥。燼哥哥是一尾毛發極為漂亮的白鳳,當時他從九重天跑來,化作鳳身與我祝賀。
因他生得太顯眼,我一記龍尾就將他從天上掃落到地下。
這是我做的第一件不道德的事情。就跟撒一次謊後面需得撒無數次謊來圓第一個謊是一個道理,後面我又做了許許多多件對雲燼不道德的事情來。
燼哥哥卻很疼我很寵我,每每被我玩得團團轉向都沒有一次跟我父親母親告發過。我的童年,因著跟他混,混得有姿有色。
後來,我跟燼哥哥去妖界,遇到了玨。
玨是個別扭的男孩子,十分孤僻。弦衣阿叔為了能讓他開朗起來,特意派我去開導他。當時我很是不喜歡他,覺得他這個人端得一副冷艷清高,不是個好相與的人。
于是頭一次去開導他,我便和他打了起來,在園子里按架。
這一打,便將玨打成了我的青梅竹馬。
我應該是很幸福的,有兄長,有最親近的朋友,還有一雙最羨煞三界的父母。
後來,在我最年少輕狂的時候,父親母親雙雙羽化。我的人生,由此而轉折,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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