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罹適時地唏噓︰「就是,你怎麼能長得這麼嚇人!想當初我還是虎兒的時候,到哪處不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
大白感到十分的悲憤,仰頭便嚎叫了一聲,結果茶杯紛紛震落在地,唯一的說書人也兩腿一軟昏了過去。
大白還在拈著牙簽很娘氣地剔牙時,外頭就有了動靜。我往窗外伸出腦袋一瞧,見是一隊面色不怎麼鎮定的官方人馬羅列在街上,個個手里面操著家伙。
大白很好奇,也跟著擠過一只腦袋來趴在窗頭。♀
頓時下面的人馬就有些慌亂。為首的頭頭顫顫巍巍道︰「大、大膽刁民,竟敢私自帶著白虎下山來擾亂治安,恐、恐嚇百姓……還不、還不快束手就擒……」
但凡與大白沾上了邊兒的,都談不上低調。尤其是在人界,它隨隨便便往人前一站,就能將人嚇破了膽去。我瞅了瞅大白的面相,不由彈了彈它的額頭,道︰「你看你生得還算憨實可愛,怎麼有那麼可怕?」
慕罹適時地提醒道︰「就是再憨實可愛也要看是什麼家伙不是?它可是純正的老虎哇!老虎在凡人眼里,是食人不眨眼的!哎喲簡直太可怕了!」
大白端莊地眯著一對虎眼兒。
我︰「……是麼,我早前還沒大注意這個。」
出了茶館,我騎在大白的背上,官爺們個個驚懼地後退數丈。然後大白就很有氣勢地東嗅嗅西聞聞,他們大氣不敢出一聲,我拍拍大白的頭示意它適可而止,它才昂首挺胸地邁著虎步離去……
剛走到路口,身後有人反應了過來,大喊︰「馭虎的妖女,抓起來——」
慕罹連忙叫道︰「不好,快跑——」
而後大白四蹄一撒,根本沒有轉圜的余地,就載著我飛奔在了夜色里。慕罹擅做主張道︰「往深巷子里跑,他們怕黑定不敢貿然追上來!通常深巷子里的人家都是好人家,我們還能順便借個宿什麼的!」
于是大白就一股腦兒往深巷子里跑了去。
這兩只虎兒,委實是有些大驚小怪了。有必要跑嗎?然這樣的想法還不及說出口,慕罹忽然又是一聲驚呼,然後就劈頭蓋臉沖大白罵了起來︰「停——前面有人啊你個混球沒長眼楮啊——」
我定楮一瞧,果真,幽深的巷子中,月色淺淺淡淡地鋪陳了下來,將窄窄的巷弄里鍍上一層瑩白的光澤。便是有一抹修長的人影,慢條斯理地行走在青石路上,了無聲息。
著白衣,三千墨發如瀑。
一瞬間,我徹底石化,呆掉。
那抹背影,清冷淡然,超月兌一切凡塵俗世。卻又令我再熟悉不過。
早些年間,仙界里的神仙都說,東極的青華大帝,性子孤僻與世無爭,他與羲和君上避世東極,乃一段令無數人艷羨傳唱的佳話。
我便是依戀著我父親母親的背影而長大的……
我忘記了呼喊,什麼都忘記了,大腦一片茫然和空白,甚至都忘記了呼吸。大白也似察覺到了什麼,忽而仰天長嘯,那聲音帶著一半滄桑一半欣喜,後竟直直朝白影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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