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聞言抬頭看了眼玉情,沒有說話,又低下頭去種自己的花。這是哪來的人,真是奇怪。
玉情見他不說話,也不再說什麼。她輕輕一笑︰「你長得很像我一個朋友。」
這話才一說完,玉情就覺著有點別扭,似乎像是搭訕?是了,這話不正是男人搭訕女人時常用伎倆麼?玉情想著看向那人。果然那人面上閃過一抹輕嗤。
玉情一看笑了,果然被人鄙視了。好吧,其實她也並不害怕被人鄙視,她也確實是想說說話。
于是她不理這個男人,繼續說道︰「他叫璞羽,長得和你很像,已經有八年沒見了,他現在應該有,33歲了。」
玉情說著凝聚了精神力,坐在了離男人很近的曼陀羅花上,對于男人的不以為意,玉情並不在乎。
老實說,她也確實是沒有想要他說什麼,只不過,這麼一個相似的人終究是勾起了她對于那個人的記憶。
他們相遇時,他25歲,她七歲。不得不說,年齡差距真的是十分遙遠,她不明白為什麼會一眼就牽掛上了那個男人,是,是因為他傻傻的,單純的模樣?還是他笑起來的陽光?
莫名的玉情的思緒就慢慢的拉開了,他笑的時候……很甜,很單純,很純淨。
只是,現在,他在哪里呢?從來不說不代表她不想他,不惦記他。相反的,她很想他,很想知道他在哪里,做什麼,他,有沒有想她?
想著,玉情就輕輕的笑了,她轉過頭看著男人︰「喂,你笑一個吧。」
男人聞言抬起頭看過去,只見那少女坐在黑色的曼陀羅上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己,陽光打在她的臉上是說不出的純淨美好,她說「喂,你笑一個吧。」
就是很多年後,敖聖依然記著這個畫面,這個是他們的相遇,也是他最初心動的地方。
不知道怎麼的,敖聖就笑了,他看著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笑,但是就是輕輕的扯起嘴角笑了。
玉情看著敖聖的笑,輕輕的呆住了。雖然他和璞羽長得很像,但是他們的笑容卻並不一樣,如果說璞羽的笑是陽光純淨的,那麼這個男人的笑就是清冷孤傲的。
玉情不明白為什麼同樣的一張臉上,同樣的笑意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區別。但是,莫名的,她覺著有這樣的區別才是對的,這樣清冷孤傲的笑容就應該配在這個人身上。
敖聖笑了一笑,臉就猛地僵住。怎麼會這麼輕易地受一個人蠱惑?他以前可不是這樣,以前?
敖聖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迷茫,以前麼?他以前是什麼樣子的呢?他怎麼什麼的記不起來?他迷茫的看著這一片曼陀羅花海,似乎自己的記憶里就是這一望無際的花海,每一天,他都是在種花。可是在這個記憶之前,他還有以前麼?
玉情一直看著敖聖,他的表情,她自然是看到了。這個男人這是迷茫麼?不知道怎麼的,她就是不願意看見他這個模樣,于是她張口︰「喂,男人,你叫什麼?」
果然玉情的聲音打斷了敖聖的沉思,他起身,低頭看著玉情︰「你叫我什麼?」
玉情聞言一愣,她叫他什麼?喂?還是男人?
玉情迷茫的看著他,只見他微微勾唇︰「我叫敖聖。」
「敖聖?」玉情輕輕的重復了一遍,仰著頭看著他,輕輕一笑︰「很襯你。」
一旁的銀元和淳凰就這麼傻傻的看著,莫名的他們覺著這樣的畫面很和諧,很和諧。就好像是千百年來就應該是這樣,就應該是這兩個人在一起,輕輕的笑著,說著。
淳凰看著,綠寶石一樣的眼楮里閃過一抹不悅。這樣的畫面和諧是和諧,可是為什麼他就是覺著扎眼?
只見他撇頭看向銀元︰「那個男人是誰?」
此刻的銀元藍色的好像是大海一樣的眸子輕輕的眯著,看不出是喜怒。他听見淳凰的問話,輕輕一笑,隨即說道︰「不知道。」
本來還等著他回答的淳凰聞言,頓時一陣錯愕,不知道?「不知道,你干嘛表現出一副無所不知樣子。」
該死的銀元,他難道不知道他現在的樣子就好像是一個無所不知的智者麼?看起來似乎胸有成竹的模樣。
銀元聞言一愣。不是吧?無所不知?拜托,他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好吧!
他扭頭看著淳凰,嘴角輕輕的抽搐著︰「小,淳凰啊,我又不是玉帝,我怎麼會知道?再說……」
再說就算是玉帝,他也不一定會知道啊!天下的事這麼多,他怎麼一件一件的管的過來?
淳凰無語的撇過頭不再看銀元,他應該相信情情的,這只懶貓實在是不靠譜!就應該讓情情給他找一堆的母貓來配種!
淳凰嫌棄的氣息自然是瞞不過老油條一樣的銀元,後者嘴角動了動,表示非常無語。
「不是,我說,淳凰,你可不可以別這麼嫌棄我?」銀元看著淳凰,一陣欲哭無淚,居然被他嫌棄了!他居然被一個剛出蛋殼的蛋給嫌棄了!
淳凰沒有說話,連眼角都不願意丟給他一個。丟人!太丟人了!以後這個家伙千萬別說自己認識他!
「誒。」銀元的視線緩緩移動,隨即他眼楮一亮︰「淳凰,我有辦法讓玉情過來,但是你不能這麼鄙視我!」
銀元的話讓淳凰眼楮一亮,只見他輕輕點頭︰「成交!」
這兩個字一出,銀元不禁吐了口老血,媽的,這家伙太無恥了!太無恥了!明明就十分想打破那個畫面,可是卻裝的這麼正經。銀元很懷疑,剛剛撲倒玉情的淳凰一定是假的!
「玉情。」不過再不齒淳凰的行為,該做的事兒還是要做的,誰讓這樣的畫面連他都覺得礙眼了呢?
「嗯?」玉情心情十分好,听見銀元叫她,也不惱,回過頭看向銀元,「怎麼了?」
這片曼陀羅花海很大,玉情回過頭看見的就只是銀元和淳凰的一個縮影。她的聲音很輕,但是卻並不妨礙銀元听見。
「你明天不是還有事麼?現在可是已經很晚了。」銀元輕輕一笑,「你不是要和燕雲賭一場麼,你確定你就一定能贏?」
玉情聞言輕輕的嗤笑一聲︰「銀元,你其實不是貓,是狗吧?」
玉情這話一出,銀元先是一愣,隨即就惱怒了起來。她是在說他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銀元生氣著,氣沖沖的沖著玉情吼道︰「是,我多管閑事!你別忘了十年之期就快到了!現在鎮妖印已經開始松動,恐怕你沒有多長時間可以浪費了!」銀元冷哼一聲,袖子一甩,轉身就走。
走的時候臉上還是一片鐵青,這個死女人,以後他再也不管她了,管她去死!氣死他了!
淳凰看著銀元氣急了的模樣,不禁咂舌。他輕輕的看了眼玉情,隨後嘆了口氣,跟著銀元的身後走了。
此刻玉情卻是愣住了,是啊,十年之期就要到了。這些日子,她也隱約的察覺到了鎮妖印似乎有動靜,看來自己時間確實不多了!但是不到兩年的時間,她可以一舉結神麼?
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她確實是沒有什麼信心。一個藏魂之境就已經用了她八年的時間,更何況是更近一步的結神?
此刻正在自己思緒中的玉情沒有注意到一旁的敖聖在听見鎮妖印的時候臉上出現了一抹沉思。
確實,現在的敖聖心里也並不平靜。鎮妖印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是讓他感覺到了一絲來自于心底的震蕩。隱約的,他覺得這個東西對他很重要,只是它是什麼呢?
鎮妖印……
玉情煩躁的情緒並沒有持續太久就平復了下來。現在不是發愁和妄自菲薄的時候。不管行不行,有沒有可能,她都必須盡力去做。因為她要守護住自己所愛的所有人。
雖然說起來,玉情並不了解妖族如果進入人界會發生什麼事情,但是玉情卻是可以斷定,那樣的結果,絕對不會好太多!
畢竟如果人妖可以和平共處,那麼當時人界就不會費勁心機去封印了妖界入口,也不會有那場人妖之戰,這樣說來,這兩族已經是積怨已久。
再說妖族被封印了那麼久,難保說它沒有什麼怨憤,如果一旦有機會進入人界,那麼後果自然是不可想象!玉情想著就幾乎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她不可以給任何人傷害她族類的機會。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所以玉情一定要做到,做好!
想著玉情的手緊緊的握了起來,她不斷的告訴自己。她是玉情,她一定可以做到!一定可以!
有了這個插曲,玉情就再也沒有了去探索敖聖是誰,為什麼會和璞羽那麼相像的閑情逸致了。只見她身子一動站起來,「我先走了。」
說完了玉情身子一晃就直接消失在了敖聖眼前。敖聖看著瞬間空無一人的曼陀羅花海,心里就是一陣悵然。
許是很久沒有見到人的緣故吧,這一下子又只剩下自己,心里難免有點落差。
玉情閃身出了空間,躺在床上,輕輕的閉上眼楮。確實就好像是銀元說的那樣,她的時間並不多,她確實是要抓緊了。明天就去執行賭約,拿下白幫之後,看來她還是要去一趟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