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的人群中,突然傳出了一聲驚呼,「看到了!我看到秦杰了,他在那兒!」
「他在那干啥呢?一會兒抬腿,一會兒跳兩下,一會兒趴在地上……鑽狗洞呢嗎?」
「我想他一定很擅長。」劉安冷笑著說道。
秦杰是最後一個登山的,但是卻堅持了這麼久,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對于那些不敢登山的人來說,在羨慕的同時,也有一些憤恨。
謝林看著山上的秦杰,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也不知道這小子能堅持多久。」
「一個**,值得你們那麼關注?」劉安嗤笑道。
那個面相普通的女人橫了劉安一眼,嘲諷道︰「就是你口中的**,已經超過了所有的天道盟的兄弟姐妹,在咱們沈州,他算是第一人了。」
然後,所有人都沉默了。
……
在山路上,秦杰體內的天地靈氣被小心翼翼的調動,輕柔的和空氣中的天地靈氣結合在一起,然後慢慢的尋找著真正的山路。
這一次,秦杰沒有再次回到橋頭,而是消失在了吳士的視線里。吳士不懂,他並不知道秦杰到底是用了什麼辦法,竟然真的可以穿越這個陣法。
吳士對著秦杰消失的方向大聲喊道︰「秦杰,你超不過雲正銘的,他已經進霧很久了。」
吳士死死的盯著那個地方,可是那個地方卻久久沒有聲音。一直到吳士即將放棄的時候,那個地方卻飄來了秦杰的聲音,「現在我沒打算超過他,可我畢竟超過你了。」
吳士听到這句話先是愣了愣,然後急火攻心,一口鮮血噴出。
……
山頂,雲霧當中。
「三師兄,秦杰快要進霧了。」
「過了石碑沒有?」
「還沒有。」
「那就還有一定距離。石碑上的字除非是金丹期以上的高手,不然無法堪破。」
「秦杰能堪破《道德經》,難道就真的堪破不了一道石碑?」
「十本道德經也比不上一個石碑。」
「那咋整?三師兄,有後門沒?」
「武秀……」
「三師兄,我錯了……」
「雲正銘走到哪了?」
「已經進霧了。」
「在霧里走到哪了?」
「還有一半,就到山頂了。」
「他一直沒休息?」
「沒有。」
「還算不錯,神話集團的那些家伙,確實有些道行。」
……
此時的秦杰,已經走到了三師兄和白武秀所說的石碑前。
石碑四四方方的插在地面上,上面寫著「修真養」三個大字。本來是四個字的,可是最後一個字卻被一張紙給蓋住了。看到放在地上的一根鉛筆,秦杰就知道這是要讓自己填空了。
「修真養……性?」
秦杰樂了,雖然他沒上過幾年學,也沒學過什麼成語,但是這麼簡單的成語,他還是知道的。
帶著笑容,秦杰便拿起地上的鉛筆,準備在那張紙上填寫上「性」字。可是就在他提起筆的一剎那,卻愕然發現自己忘記了自己要寫什麼字。
然後,秦杰又放下了筆,他明白這座石碑和那本《道德經》是同一個道理,既然是同一個道理,那就要把字分開再組合了。
秦杰剛剛準備這麼做的時候,突然又自嘲一笑,「傻逼!」
這句話也不知道是罵清夢齋的人,還是罵他自己。
……
「三師兄,秦杰已經過了石碑。」
「這怎麼可能?就那個白痴的把字拆開再組合?我不相信。」
「他好像本來是想用來著,但是後來沒用。」
「那他怎麼做的?」
「他先是試著把那張紙給撕下來。」
「白痴就是白痴,如果那張紙可以隨意撕下來的話,那還用石碑考什麼試?」
「然後他又試著把那個石碑從地底給挖出來。」
「白痴到一定地步了,這石碑是連接到山底的,憑他還想把山挖開?」
「最後,他用手掌狠狠的按在了那張紙上,把紙後面的字印在了手上,然後對著自己的掌心抄寫了一遍。」
三師兄不由得啞然。
這紙不是尋常的紙,是撕不破,穿不透的紙。但是紙終究是紙,只要是紙,那就一定是軟的。雖然秦杰投機取巧,但也是過了這一關。
「三師兄,你當年上山的時候,不會也是這麼干的吧?」
「你看我有那麼無恥嗎?」
「呃……這無恥也有無恥的好處,你看秦杰,這不就是開創了我們清夢齋的先河了嗎?」
「有人這麼做過。」
「是誰?」
「大師兄。」
……
山腳下鴉雀無聲,包括于雅雯和海子在內,所有人都在死死的盯著山上那孤獨而又執拗的背影。
「這……這不可能,這一定是運氣。」劉安聲音顫抖的說道。
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人理會他了。在場的人都在想,這個第二個進入了迷霧當中的男人,會不會第一個走到山頂?
……
此時的秦杰,只是剛剛走進迷霧當中,但是他卻突然听到了身後有一些響動。他不由自主的轉過了頭,便如同幻燈片一般,浮現在秦杰的面前。
這是這些年以來秦杰已經忘記,也可以說是不願意想起的回憶。那種陰暗的心情彌漫在了他的心頭,無法退去,而秦杰的身體,也由此變得僵硬了起來。
那本來的迷霧和山路全都消失了,浮現在他眼前的,是一條高速公路,一個中年男人開著一輛轎車,嘴角嵌著幸福的笑容。後座上,一個看起來十多歲大的孩子在媽媽的懷里不斷的嬉鬧,車內時不時的會傳出一陣陣笑聲。
突然,一輛大貨車好像是失控了似的,先是撞擊在了旁邊的護欄上,然後又橫沖直撞的直奔那輛載滿了溫馨的小轎車。
「 !」
只听一聲巨響,任憑坐在駕駛室的中年男人猛地打著方向盤,但是仍然無法避免和大貨車相撞的命運。
貨車停下了,小轎車已經鑽到了貨車的車底,整個車篷都被掀翻。
旁邊行駛著的車輛趕忙停了下來,從車上走下的男男女女奔跑向這邊,試圖能夠以最快的時間救出車里的人。
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坐在駕駛位置上的男人死相及其恐怖,整個腦袋已經找不到了,滿地的鮮血和碎肉。後座上的女人仍然擺月兌不了死亡的命運,唯有那個孩子,一直被母親抱在懷里,才能幸免于難。
貨車上沒有人,連駕駛的人都不存在。可是,他只是一個孩子,他什麼都不懂,只是無助的被送進了醫院。
他從那些大人的口中听到了一個詞匯,「蓄意謀殺」!
這個孩子,便是秦杰。
因為沒有錢交住院費,也沒有人來看過秦杰,所以在接受治療的三天後,秦杰就被趕出了醫院。
秦杰想回家,但是卻沒錢坐車,如果步行回去的話,會找不到回家的路。
所以,秦杰迷路了。
就這樣,一個人,一個孤苦伶仃的孩子,開始了自己的流浪生涯。
深夜里,秦杰蹲在一個陰暗的角落里,低聲哭泣。白天,步履蹣跚的走在大街小巷,漫無目的。他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自己真的很餓。
這時候,走過來了一個年輕的女人,「小弟弟,你怎麼一個人?你爸爸媽媽呢?」
秦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哎,可憐的孩子,這錢你拿著,去買點兒吃的吧!」女人嘆了口氣,塞給了秦杰五十塊錢,然後就走掉了。
這是第一個幫助過秦杰的人,雖然只是給了五十塊錢,雖然秦杰已經找不到她了,但是這卻給了年幼的秦杰一個靈感。自己的樣子一定很可憐,那如果去要錢的話,會不會有很多的收入?
「叔叔,叔叔,給點錢吧!」
「阿姨,我好幾天沒吃飯了,給點吃的好麼?」
「大姐姐,我好餓……」
秦杰走在街上,看到人就會拉住他去要錢,哪怕是一點點的吃食。
可是,那終究還是少數,更多的,是白眼和唾罵,遇到一些心狠的,還會往秦杰的身上踹上兩腳。
一日深夜,秦杰蹲在路燈下,從小小的口袋里掏出一把硬幣,這里有一毛的,有五毛的,也有一塊的,還有第一次那個年輕女人給的那一張五十的。
秦杰耐心的數著錢,畢竟也是上過幾年學的他,數錢雖然有些吃力,但還是會算明白的。
「喲,小孩兒,挺有錢啊?把錢借給我花花,咋樣?」一個吊兒郎當,身上還穿著校服的男生說道。
秦杰用小手把錢攥了起來,然後轉身就要離開。
可是,那個男生卻沒有放過秦杰的打算,一把按住了秦杰的肩膀,「小孩兒,這麼多錢你也花不了,就借給我吧!」
「不借。」秦杰掙扎著要月兌離那個男生的手掌,但是卻無可奈何。
「媽的,拿來!」男生一腳把秦杰踹倒在了地上,然後開始去掰秦杰的攥著錢的手掌。
秦杰死死的攥著,可是力氣終究是太小了,這些錢,還是被那個男生奪走。
看著男生跑遠的方向,秦杰沒有去追,更沒有哭泣,甚至是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而是安靜的站了起來,撢了撢身上的灰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