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杰甩了甩砍刀上的鮮血,看著陶正說道︰「你能不能瞑目,關我屁事兒?這個問題,等你下了地獄你再去問我爸吧,我想他老人家很樂意回答你的問題。」
然後,秦杰握緊了砍刀,非常熟練的砍斷了陶正的脖子。收起砍刀,舉起雨傘,推門而出。
陶正,這個窮困潦倒的老人,最終還是瞪大了冰冷的眼球,眼神中滿是絕望。最後,他還是無法閉上雙眼。
張楚楚一直站在棚戶區的門口,默默的看著巷口的方向,從開始到現在,他連姿勢都沒有變過。雨越下越大,甚至連手里的傘都已經沒了用處,她的頭發和衣裳都已經被打濕,但是她卻沒有退去的意思。
巷口仍然是空無一人,但是卻突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她抬頭看去,便看到了秦杰從巷口走了出來,兩人連忙的離開了這條小巷。
名單上的名字又少了一個,被殺死的陶正是秦杰父母死亡的直接凶手之一。可是剛剛回到別墅的秦杰,情緒不是很高,甚至可以說是很糟糕,在擦干了身上的雨水後,便直接上床睡覺了。
這些天秦杰一直都在苦練符道,如今又冒雨殺人,再加上得知自己父母死亡真相的傷痛,讓他的精神和身體都衰弱到了極點。結果,是一個修真者出乎預料的生病了。
任憑張楚楚給秦杰蓋了兩層的棉被,秦杰的身上也沒有多少熱的感覺,他默默的盯著天花板,喃喃說道︰「你知道我為啥一定要進清夢齋嗎?你知道我為啥拼了命的想要活下去嗎?」
張楚楚正蹲在地上給秦杰找藥,沒時間回答他的那種無聊的問題。
「這個問題有點兒胡鬧,而且我不可能告訴你理由,哪怕告訴你,你也听不懂。」秦杰艱難的笑了笑,說道︰「不過我現在又多了一個理由,雖然我是修真者,可我沒想到殺一個年老體衰的老人都這麼費勁。現在的我,在普通人眼里神仙一樣存在的我,卻沒有實力去殺死楊昊宇。楊昊宇真的太強大了,他可是和白胖子修為差不多的存在,如果不是稀里糊涂的踏上了修真路,恐怕我這輩子都沒有機會。」
張楚楚拿著藥片和一杯白開水來到秦杰面前,先是喂他吃下,然後才低聲說道︰「白胖子上回過來的時候說過,如果你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會入魔的。」
秦杰虛弱的笑了笑,說道︰「這是一個希望,也是一個動力,為了楊昊宇那個烏龜王八蛋,說啥我也得努力努力了。」
「杰哥哥,其實你已經很努力了。」
「還不夠,我能逆天的修真,我想我早晚有一天就能逆天的殺了楊昊宇。」
半夜時分,秦杰就開始胡言亂語了。因為他發了高燒,蒼白的臉頰上泛起了不健康的紅暈。
「車禍,血;要飯,血;當混混,血;鄔雲,血;修真,還是血!憑啥?憑啥呀?我他媽這輩子就跟那破逼玩意分不開了咋滴?」秦杰抓住了張楚楚的小手,眉頭緊皺,眼楮紅紅的,似乎是要哭似的。
張楚楚趕忙把秦杰摟在懷里,輕輕的拍打著他的後背,輕聲哄勸道︰「都是他們不好,和杰哥哥沒關系的,他們都是壞人。」
早晨,雨停了,秦杰的燒也退了。他迷迷糊糊的睜開了雙眼,喉嚨里火辣辣的疼痛。正準備習慣性的喊張楚楚,卻發現張楚楚已經坐在床頭睡著了。
秦杰心中滿是歉意,正準備自己起身去倒水,卻驚醒了張楚楚,她急忙把秦杰重新按在了床上,然後跳下床去。
秦杰看著張楚楚的背影,開口問道︰「楚楚,我是不是挺沒用的?」
「杰哥哥,你又說胡話了。」
「本來就是,我都是靈寂期的修真者了,沒想到竟然還會生病……」
……
六月來臨,太陽越來越毒,溫度也隨之越來越高了。酷熱的氣候籠罩了沈州的各個大街小巷。冷不丁會刮來一陣風,但終究是溫熱的感覺。不過幸好的是,秦杰的別墅里,有空調,在屋子里呆著,也感受不到這種酷暑的感覺。
秦杰最近白天偶爾去一次清夢齋,不過還是呆在學校里的時候居多。雖然連續殺了兩個人,但是還沒有引起太大的轟動,只不過因為馮國是清夢齋的人,有些人已經針對此事展開了行動。不過秦杰也沒有把這當回事兒,他沒覺得這會有怎樣的結果。
深夜風起雲卷的吃了一頓西紅柿炒雞蛋,秦杰便走向了街頭。秦杰的路走得好像是漫無目的似的,連續晃悠了好幾個小時,也沒有在哪兒停下來。
不過,秦杰知道自己的目的。今天,他要抹掉名單上的第三個名字。
那個人的名字叫曹安豪,出自天道盟,是一個金丹期修真者!
這人在那件事之後,便被天道盟隨便找了個借口,趕了出去,于是他就成了沈州市清晨賣豆漿的小商販。
曹安豪的小攤擺在鬧市區,但是在鬧的地方,在凌晨三點鐘也是十分安靜的。
此時的太陽還沒有升起,除了幾盞路燈,四周漆黑一片。附近的湖面倒映著月光,但是卻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秦杰走到這條街上,對著正在擺攤的曹安豪緩步走來。
曹安豪眼神平靜的看著秦杰,突然笑了起來,「這麼早就來鬧市區散步的,我想應該不會一般。見你身上有天地靈氣的流動,我想……你應該是來殺我的吧?」
秦杰沒想到曹安豪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就感覺到自己的來意,好奇的問道︰「你是咋知道的?」
「因為你的眼神里有一種殺意,這種殺意我很久沒有見到過了。」曹安豪搖了搖頭。
秦杰樂了,「得,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就直接點兒吧!我想知道,十年前的那一場車禍,是不是和你有關系?」
曹安豪眉頭蹙起,他想到這個年輕人是來殺自己的,但是卻沒有想到竟然和十年前的那件事有關。他本來以為這個世界上已經再也沒有人知道真相,但是沒想到,天底下當真是沒有密不透風的牆。
想了想之後,曹安豪笑著點頭,說道︰「當然和我有關,不然你以為我這個前途無限的修真者,怎麼會變成了一個擺地攤的小商販?」
听到曹安豪的回答,秦杰很開心,「你很誠實。」
「我應該不是你找的第一個人吧?」曹安豪看著秦杰,笑著問道︰「其他人現在都過得怎麼樣?雖然同在沈州,但是卻好幾年沒有見到了,也不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
秦杰沉默的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和動靜,然後回答道︰「他們過得不咋的,起碼不如你,還能一天天的這麼逍遙自在。」
曹安豪嗤笑了一聲,說道︰「別看我一天擺地攤是小本經營,但你還真說對了,我確實是逍遙。他們不敢做大,甚至是不敢拋頭露面,因為他們怕死。」
「你不怕死?」
「我也怕死,但是我對天道盟還有一些用處。」
秦杰一直在盯著曹安豪,他發現在他說話的時候,桌面上已經出現了一把沒有柄的小劍!
秦杰瞳孔一縮,笑著說道︰「看起來我調查的還真沒錯,你的確是一個修真者。」
「沈州市里修真者多如狗,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曹安豪笑了起來,說道︰「反倒是你,一個靈寂期的修真者,竟然要來殺金丹期,我是應該說你勇猛,還是說你無知?」
「還是無知吧,我承認的。」秦杰很認真的說道。「其實我本來就沒有把握殺死你,我只是在賭,賭我得到的消息是假的,可既然這是真的,那我就只好逃跑了。」
說逃就逃,話音剛落,秦杰二話不說,轉身拔腿就跑。
曹安豪饒有興趣的看著秦杰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既然知道我是修真者,那你跑得了嗎?」
曹安豪的話語很溫和,但是身上卻是殺意凜然。他的左手迅速彈動,捻出了一個劍訣,然後向秦杰的方向隔空點去,動作瀟灑至極。
隨著他手的一指,桌子上的那把小劍便伴隨著嗡鳴聲突然彈起,然後化成了一道暗淡的光芒,撕裂了夜空,直射秦杰的方向。
秦杰的後背突然傳來了一陣疼痛感,但是他的眉眼間卻看不到一絲一毫的驚慌,似乎這種傷害已經是理所當然的了。
秦杰左突右閃,穿過了好幾條巷子,才算是險之又險的避開了那柄飛劍。
可是,也不知道秦杰是怎麼跑的,跑來跑去,竟然又回到了曹安豪擺攤的地方。那把鋒利的砍刀已經被秦杰拎在了手里,他一躍而起,砍刀伴隨著勁風狠狠的向曹安豪的腦袋劈了過去。
從秦杰來到這里開始,他就沒有想過要逃跑。如果對方是個普通人,秦杰完全可以殺了他。不管他再強,在修真者面前,也不可能會支撐得太久。如果對方是比自己還要強大的修真者的話,那秦杰就更不會逃跑了。
因為在強大的修真者面前,逃跑,就意味著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