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近百日的戰爭聯軍沒有俘虜一名魔教子弟
在草原上打掃戰場的天道盟子弟看著遠處的石堆想著魔教子弟在戰場上的表現警惕之余也生出些許敬佩之意
不作俘虜不丟下一名同伴這也是天道盟的鐵律他們終于明白為什麼千年之前魔教子弟被稱為天生的戰士為什麼先祖們會耗費那麼多的氣力才能把這些魔教子弟趕出草原
同樣都是最優秀的戰士對魔教子弟部族產生敬佩不足為奇然後他們想尋找機會與強大的魔教子弟們正面戰上一場
很遺憾的是在這場血腥殘酷的戰爭中他們負責押送輜重鎮壓叛變維持軍紀打掃戰場就是沒有機會登上正面戰場
因為這是天道盟于龍天的意思也是楊昊宇堂主的命令
楊昊宇看著腳下肥沃的草原看著被自己靴子踩進泥土里的草根緩緩移動了一下靴底隨著「滋滋」的輕響有近乎油水般的事物從皮靴畔擠了出來除了黑色沃泥的腐質之外如今還有很多殘血
開戰至今他麾下的人馬還沒有與魔教子弟部族的戰士正面相遇過甚至沒有見過一名魔教子弟但他不像下屬們那般好奇並且興奮地想要與對方戰上一場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名魔教子弟
看著草原上殘留著的烏黑色的血跡楊昊宇想像著數日之前最後那場大戰想像著那些很久不見的族人倒在飛劍之下的畫面冷漠如鐵的臉頰面無表情只是眉眼微微抽搐了一絲
天道盟的人馬沒有登上正面戰場這是天哥的旨意也是他的想法
天哥知道他的來歷依然讓他親自指揮這場戰爭便是同意他的想法
對于天哥的信任楊昊宇很感激
遠處傳來一聲清亮的尖哨聲他面無表情抬頭望去只見草甸下方數百丈外有名草原少女騎著駿馬趕著數百只羊正在放牧
戰爭剛剛結束不久草原上的人便重新開始了放牧從這一點上來看生活永遠是平靜而簡單的戰爭只是中間的插曲
看著那名面色紅潤眼眸清亮的草原少女楊昊宇想起很多年前自己逃離山門與妹妹重新相遇的畫面
然後他確認自己對于龍天的感激與過往這些年里的信任寬容無關他只是感激天哥對自己的妹妹很好
司徒先生單劍滅魔教山門楊昊宇南下天道盟從軍數十載最終成為天道盟首屈一指的堂主再然後他成為了神話集團身份尊貴的客卿卻沒有誰知道他是魔教余孽魔教子弟子弟
楊昊宇堂主看似暴戾強大不可一世實際上人世間知曉他真實身份的那幾位大人物一直試圖用他過往的身份要挾他控制他真實的身份就像是無數道蛛絲把他這個穿著盔甲的大蟲子捆在了網中央怎樣掙扎也掙扎不開只能逐漸沉默然後漸漸窒息
天道盟于龍天知道他的來歷神話集團董事長知道他的來歷這兩個知道便像是兩堵堅不可摧的石牆在過去這些年里緩緩靠攏夾的石牆里的他艱于呼吸無論向哪邊靠去似乎都是一個死字
他曾經想過靠向兩邊的石牆忠于天道盟同時替神話集團效命過去這些年里他確實也是這樣做的只不過兩個忠于終究無法和諧相處所以最終他只能忠于自己以暴戾冷酷來維系自己的強大抵著石牆不要靠攏
很遺憾的是人力終究有時窮他現在依舊很強大但他會老會病會弱而那兩堵石牆卻永遠不會變得疏松脆弱而且他殺過很多人那些人很想殺他
于是楊昊宇想讓自己變得永遠強大他去了魔教湖畔想要奪取那卷天書最終卻在那個書生面前斷了所有希望
真正絕望的時候忽然又生出新的希望山窮水盡的前方忽然一片柳暗花明那名書生讓楊昊宇斷了永遠強大永遠不可一世的想法卻發現了平安歸去就此不問世事的可能
「夏天快來了一切都要結束了」
楊昊宇看著春風里的草原想著馬上就要到來的盛夏冷酷如鐵的面容上漸漸浮出很罕見的溫柔神情
他的妹妹叫楊豆蔻
溫柔的春風拂上堂主溫柔的臉風中傳來極濃郁的血腥味道然後響起一片擦擦的除草之聲
就在楊昊宇身後不遠處的草甸上一百多人雙膝跪在地面在雪亮的刀光下頭顱與身體分開鮮血涌入草海
這些人因為叛亂和違紀而被捕沒有經由審判只是因為楊昊宇堂主一句話便被盡數殺之
在戰場上天道盟子弟負責維護軍紀鎮壓叛亂但今日的處決未經審判這已經嚴重違反了神話集團的規矩和天道盟
但天道盟管不了將在外
所以殺人如草楊昊宇面不改色
一名修真者疾馳而至
楊昊宇接過書信
雖然常年駐守珠海市此時更是遠在草原在他畢竟是堂主在沈州市里在天道盟里有很多眼線
他與堂主許世沒有太多私下的交情但彼此尊重所以有些事情往往會通過那些眼線直接傳到這里
這封書信上講述的是最近沈州市里發生的事情
楊昊宇知道了許世與秦杰的那兩場談話也知道了城門郎黃興和于水主在雨街上的死亡所以他看著這封信沉默了很長時間
去年珠海市中他與清夢齋已經達成了協議所以本來不怎麼願意理會清夢齋入世之事不會像許世那般警惕不安
然而黃興和于水主的死亡卻讓他開始警惕起來
黃興和于水主是田海的人也是他的人
而且都是參與了當年那件事的人
楊昊宇不明白秦杰為什麼要針對自己
先在草原上殺了王軒又在珠海市里殺了王君如今又殺了黃興和于水主所有與自己親近的人都一個一個死在了此人的刀下
天道盟和清夢齋已經同意自己歸老看來此人有些不同的意見
「難道真的有漏網之魚」
楊昊宇微微蹙眉沉思片刻後搖了搖頭他很清楚因為當年那個白白淨淨的小男孩兒的尸體是他親自檢驗的
然後他想起沈州市里的某個說法
清夢齋秦杰和于雅雯關系親密
難道是為了盟主之位
楊昊宇的神情愈發冷漠他本已決定歸老但如果有人試圖傷害他的妹妹傷害他的外甥想要搶奪屬于自己外甥的位置那麼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去殺死對方
處決依然在持續
頭顱被斬落草原「擦擦」之聲連綿不絕
血腥味中楊昊宇想著沈州事殺意漸起
就在這個時候湛藍無雲的草原空中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個人從空中跳了下來呼嘯破風帶著無比霸道的殺意直沖楊昊宇
楊昊宇抬頭
空中除了那個人影還有熾烈的陽光
所以他眯了眯眼
對這幕畫面他已經很熟悉
在魔教湖畔他便見過
這些天他也見過好幾次
所以他沒有慌亂神情依舊平靜而冷漠
一道極凜厲的氣息從他身體間噴薄而出
皮靴深深踩進松軟的草原沃泥間
下一刻這些松軟的泥土瞬間變得堅硬無比
以靴底為中心草原間出現無數道如蛛網般的痕跡
楊昊宇站在裂如蛛網的草原中央
憑借著腳下傳來的巨大反震力他向空中飛去
戰衣振振疾如飛鳥煌若天神
魔教世外入俗周雄從空中跳了下來
魔教前代強者楊昊宇向空中飛去
兩個人的在草原上空相遇
一朝相遇便是晴天霹靂
晴朗的天空里驟然響起一道悶雷
一股強烈的沖擊波從空中開始向四面八方傳去
遠方正在低首吃草的羊群被驚的假死僕于地面
那名牧羊的草原少女被驚的跌落駿馬
天道盟子弟捂耳痛苦跪倒
狂風勁吹草海偃伏斷草紛飛
兩個人影在空中相遇就像是草原西方最深處傳說中的小山一般撞擊在一起恐怖的撞擊聲向四周波蕩開來
那把鋒利的血色巨刀在空中激起無數道嘯鳴仿湛藍的天空仿佛都要被劈開然而大部分刀勢卻被一雙鐵拳封住
偶有刀芒破開楊昊宇鐵拳落在他的身上楊昊宇戰袍之內便會泛起淡黃色的光澤讓鋒利的巨刀無法噬入體內
血色巨刀是魔教山門至強的武器雖然無法破入楊昊宇身體本身的重量和挾帶的沖擊力讓它變成恐怖的鐵錘重重地擊打在楊昊宇身體
楊昊宇的鐵拳本身就是鐵錘也毫不留情地轟向周雄的胸月復
轉瞬之間這兩位魔教強者在空中出手無數次
交手無數次
撞擊無數次
捶擊無數次
兩座懸空的山峰不停相撞然後分離然後再次相撞如悶雷般的撞擊聲就在草原上空不遠的天空里不停響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