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塵別院。
芝晴閣。
薛芝晴還在沉睡,因為何洛晨為了不驚擾她只派了一些人守在門外。所以,此時誰也沒有發現她頭上的花朵正在以一種詭異的方式在變換著顏色。忽紅忽白的,似是有了生命般的人類在進行垂死掙扎一般,每一次變換都承載著極端的艱難與痛苦。
睡夢中的女子似是受到了花朵變化的影響一般,忽而心情舒緩,忽而眉頭緊皺。
迷迷糊糊中望見一個白色的身影,絕美的容顏上帶著他一貫的儒雅。他沖著她笑,卻並不靠近。
「听風哥哥,是你嗎?」女子輕聲夢囈,嘴角帶笑,像是夢到了很開心的事情。然而就在她撲過去想擁抱那男子的時候,畫面卻陡然一轉。
「姐姐是什麼?」男孩不解地問。
「朋友••••••你願意和我交朋友?你這麼厲害,難道不會嫌棄我法力弱嗎?」男孩不能理解。
「如果我們成為朋友了,那我被打是不是就不算什麼丟臉的事情了?」男孩的臉上帶著幾分希冀。
「太好了,我們做朋友吧。」接著,男孩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姐姐,天兒很乖哦。」男孩俏皮地一笑。
「姐姐別說話,是我。快點,我帶你離開。」男孩有些焦急。
「姐姐,你就放心吧。我辦事,沒問題。」男孩拍胸脯保證,像個小大人一般。
「不要抓姐姐回去••••••不許抓姐姐••••••」驕傲的男孩,難得的露出幾分請求之色。
「姐姐,你瘋了!你居然想挑戰我父皇?你可想清楚了,他可不是我,他是堂堂的妖界之皇。」男孩瞪大了眼楮,有些難以置信。
「姐姐,你不要和父皇比試好不好?咱們還是離開這里好不好?他不讓我們走,我們就先回去,以後再偷偷溜走好不好?」男孩哀求中還帶著幾分孩子的純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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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處都是妖刑天的聲音,以及他各種各樣的表情。乖巧的他,可愛的他,故作強大的他,危難關頭,擋在她身前願意為她付出一切的他••••••
「不要!」最後是妖刑天沖過去擋在她身前的畫面。接著畫面一片模糊,到處都是一片殷紅,彌漫著濃濃的壓抑和沉重之感。
「天兒!」薛芝晴大叫一聲從睡夢中驚醒。額頭上已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身上冰涼一片。
是自己害死了那個鮮活的孩子,她怎麼還有臉在這里一如往常般若無其事的睡覺。薛芝晴只覺得心被撕裂成了無數碎片,怎麼拼都無法拼湊的完整。全身止不住的顫抖,早已感受不到疼痛,從而衍生出一種無法言說的愁苦。
真是生亦何歡,死亦何苦?薛芝晴木然地望著天花板怔愣出神,卻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落塵別院。
落塵閣。
何洛晨在屋子里反復地踱來踱去,卻無論如何都靜不下心來。不行,他還是去風皇那里確認一遍的好。
「小乖,可不可以幫我?我要去風皇那里一趟。」何洛晨望著小乖的眼神,帶著幾分堅定,容不得他不答應。
「唉,好吧。」小乖嘆了口氣,但還是點頭同意。少爺現在正是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自己怎麼能不去幫助他?
因為風皇是風屬性,所以居住的地方也不是固定的,可以說是一般人很難找得到。就算是號稱情報專家的豬妖九戒也不見得能找得到,即便是找到了,只要風皇不願意,他也無法真的接近風皇。因為風皇改變方位的速度無人能及。
但是小乖身為幽冥界的守護神獸也不是吃干飯的,他雖然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但一到關鍵的時刻,必會展現出他的奇特之處。可以說,在一些常人不能達到甚至不敢想象的地方,他幾乎是無所不能。所以此次去尋風皇,何洛晨才會求助于他。
因為有小乖的幫助,所以何洛晨很快便找到了風皇的所在地。但是想要進去,還得先讓門口的人進去通報一聲,因此一人一貓便在宮殿門口停了下來。
「好了,地方我已經帶到了,能不能進去還得看風皇的意思。」小乖沒精打采的說道。尋找風皇耗費了他很多的法力,他現在已經是極其的虛弱了,只是為了不讓何洛晨擔心,他才強撐著沒說。「好了,現在我要回去了。」他伸出貓爪沖何洛晨揮揮,示意自己要先行離開。
「怎麼?難道你不打算陪我一起進去嗎?」說實話,何洛晨雖然是鼓足了勇氣才來這里的,可是到了這他仍是心里只打鼓。
此次再見晴雪可就和往常不一樣了,雖然自己失去了那部分記憶,可畢竟她曾經對自己那麼重要過。這是已經得到證實的事情,盡管自己曾經也經歷過不少的風浪,可這是關系到他以後關于自己的後半生的重大選擇的,他多少心里還是會有些緊張的。所以他希望在這個時候有一個人可以陪著自己,而小乖是自己這二十年來最親密的朋友,他自然希望那個能在這種關頭陪著自己的人是他。
本來他以為就算是他不同意,小乖也必然會堅持陪在自己身旁的,可是沒想到他居然要先行離開。他有些意外。
「不跟你一起進去了。」小乖吃力地再次揮了揮貓爪,但仍是裝作和平常一般無視,甚至還慈祥地沖何洛晨笑了笑,示意他要安心,沒事的。
「為什麼?再陪陪我不行嗎?」何洛晨一心撲在怎麼面對晴雪上,因此也就沒有注意到小乖的異常,繼續懇求道。
「不了,我還有事,必須走了。」小乖忍著不讓眼淚流出來,斷然拒絕道。然後轉身便走,再不敢去看他。他真的很想陪在他身邊,可是現在身體太弱了,堅持不了多久就會被他發現的,到時候他恐怕是會更難過吧。自責和內疚必定是少不了的,不僅如此,少不了還得責備自己。
「唉!」小乖輕嘆了一聲,忍住回過頭去再看看何洛晨的沖動,含著淚離開了。對不起了,落塵少爺,不是小乖不想陪著你,而是小乖陪不了你了。
隔空定位和空間轉移幾乎耗盡了他的體力和精神氣,沒走出多遠小乖便昏了過去。而何洛晨卻不知道這些,仍是焦急地在風皇的殿門口等待著。
「落塵少爺還是請回吧,風皇殿下說了,不見。」沒過多久,去稟報的人便回來了,恭敬地對何洛晨說道。
「你有沒有說是我?」何洛晨沒想到風皇竟是不願意接見自己,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中,風皇就像個大哥哥一般,雖然平時很嚴厲,但對自己還是不錯的。現在怎麼竟然不願意見自己?他想不通。
「有,我們說得很清楚是落塵少爺您來了,但是我們風皇說不見。」守門的人無奈地說道。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落塵少爺難得來一次,風皇居然會拒絕。
「那如果我偏要進去呢?」小乖一走,再加上他心里煩亂異常,何洛晨也是來了脾氣,沒好氣地說道。
「對不起落塵少爺,我們風皇說不見您,您不可以進去。」守門的侍衛雖是無奈,但仍是好聲好氣、恭恭敬敬地說道。
「難道他說不見,本殿下就不進去了嗎?」何洛晨是真的怒了,自己來這一趟也不容易,他不歡喜也就罷了,居然還把自己拒之門外。
「對不起落塵少爺,您不可以進去。」守門的侍衛仍是不卑不亢,絲毫不受何洛晨的威脅,仍是拒絕道。
「塵——起——」何洛晨再懶得跟他們廢話,開始動起手來。
「既然落塵少爺執意往里闖,那我等也不客氣了。」這些個守門的侍衛也不是吃素的,見何洛晨動手也不敢怠慢,紛紛出來迎戰,誓死也要守住殿門。因為風皇交代了,不能讓落塵少爺進去,他們是無論如何也要攔住他的。
「好啊,真好,你們竟然敢攬著本殿下,那本殿下也不必手下留情了。」何洛晨見這些人是來真的了,是真的要跟自己動手了,也不敢輕易輕敵。雖然這只是一些守門的小侍衛,但多了也讓能人應付不過來,更何況這還是風皇的守衛,是必定不能弱了。
然而,在他剛要出殺招之時,心口卻是驟然一疼,所有的動作都僵在當場。他有種不好的預感,小乖,出事了。
怎麼會?他剛剛不還好好的嗎?可是,心里好慌。不行,他必須要回去看看,只有親眼見到小乖無事,他才可以安心。被拒之門外就拒之門外吧,見不到晴雪就見不到晴雪吧,現在小乖才是最重要的,自己說什麼也要先去看看他。
打定了主意,何洛晨轉身便離去。留下了一眾擺好了姿勢,且已有了赴死的決心的守衛愣在當場,面面相覷,不知這落塵殿下這又是玩的哪一出。
而何洛晨才不會去管這些,他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在最短的時間內,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小乖。他有種強烈的預感,小乖這次凶多吉少。
該死的,自己真是粗心大意。現在回想起來,小乖定不會無緣無故拋下自己一個人離開的。他早該想到的,隔空定位和空間轉移豈是一般人能用的?就算是極其強大的大神也是不會輕易動用的,一般是很難有人能承受得住其中巨大的體力和精神力的消耗。
該死的,自己剛剛怎麼就沒有想到?怎麼就沒有發現小乖的異常?何洛晨只覺得悔恨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