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古帶著一股輕視走過,趾高氣揚,如天之驕子般,渾身充斥在自我中,儼然沒將拓拔戰這位大哥放在眼中.
他一進入場中,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標,如拓拔戰在族中乃是名副其實的天才,他真正敬重的不是他大哥的身份,而是將自己的天賦放在第一位。
「是古兒回來了。」有長老起身,眼中有著激動的神色。
荒神關,沉寂了多少年了,這些年來,雖然常有人闖過第七關,卻不能真正一下,連越七關,這樣的卓著的戰績,太罕見了。
拓拔古是絕世天才不假,但目中無人,遲早一敗涂地。
景逸持起面前的一尊,兩耳三足的小鼎,那鼎中淺淺蕩著一汪晶瑩剔透的液體,景逸細細一聞,清香撲鼻,還有一股濃郁的醉人之感,想來便是酒了。
他可從未飲過酒,在這拓拔神族,當是頭一次。
「來拓拔兄,你我共飲一杯。」景逸突然開口道。
這一道話語,在這樣的場合顯得有些突兀,但卻恰恰解了拓拔戰的尷尬,就在所有長老,包括拓拔荒在內的眾人,都將目光投向了景逸。
拓拔戰干咳幾聲,走至景逸身旁,拿其一尊青銅小鼎,一飲而盡,還連道了幾句暢快。
拓拔古習慣了眾星捧月的感覺,乍一如此,令他眯起了冷眸。
「古兒,坐至你大哥身旁。」拓拔荒笑著道。
今曰不僅拓拔戰得勝歸來,初展頭角,更有幼子連闖七關,為眾人燃起了可闖荒神關的希望。
拓拔荒心中自是狂喜。
景逸全然不在意,與拓拔戰舉杯相邀,連連暢飲,以同樣的姿態對待拓拔古。
拓拔古的神情冷漠,卻又不得違抗生父之命,然他仍舊一臉傲氣的坐在了拓拔戰身旁,只是把目光投在景逸身上。
在他眼中,親情儼然沒有實力來的重要,這種人目空一切,連己身都修不好,談何成大道。
一場算是慶功宴的宴會開始,兩位親兄弟間,淡若清水,拓拔古很冷漠,拓拔戰多次與他主動交談,都不見其答應。
這讓景逸原先就有些看不起的意味更濃了。
「拓拔兄,听聞那獅王與你一戰,都身負重傷,你這戰力,拓拔一族年輕一代中,誰人可比,來我敬你一杯。」景逸舉起小鼎,斟滿了果酒。
未等拓拔古回話,便與其鳴鼎而飲,將其還未開口的話,全部噎了回去。
酒宴十分熱鬧,拓拔族的長老們,推杯換盞,族中出了這等人才,對于整個族群的發展,都是極為有意義的。
「來古兒,與老夫我喝上一杯。」一名老人,醉醺醺的向著拓拔古走來,面色很是興奮,舉著酒杯的手,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倒下。
拓拔古不可能再坐的住了,這是一族的長老,德高望重,不論這拓拔古如此心高氣傲,也敢站起身來,回敬一杯。
不過這拓拔古酒卻喝的沒滋沒味,方才听聞景逸說拓拔戰斬殺了獅王,這種消息對于他而言,算不上什麼好事。
他平曰听慣了那些稱贊,自認為天下第一,容不得他人比他強,雖然拓拔戰生姓淳樸,雖然也是一名雷厲風行,殺伐果斷的帥才,但對上至親,多少有了幾分柔情。
再鋒利的劍,再堅不可摧的鋼,也化作了一腔溫情。
可是拓拔古太過自負,根本就不珍惜這難得的親情,在這亂世中,沒有什麼比這來的更為珍貴了。
「命中一遲,難求一丈,這人呢要知足,否則再強的天賦,也只能淪為陪襯。」景逸冷嘲道,話語中的火藥味,誰都听的出來。
此刻,不少長老把目光又轉向了景逸,看看這個外族人想要做什麼,奈何景逸只是不停飲酒,時而吃上一口黃金毛豬肉,並沒有半點異色。
這樣眾位長老們,心中都很不安,都在思考景逸到底要做什麼,畢竟是世子請來的客人,他們暫時不能說什麼。
拓拔戰露出感激的神情,但不像景逸站在風口浪尖處,拓拔古在拓拔神族中的地位,確實有後來居上,凌駕于他之上的趨勢。
「景逸,喝酒!喝酒。」拓拔戰連忙制止,不斷打著圓場。
景逸看著那拓拔古額頭上跳動的青筋,只怕對方快按捺不住了,就差一點星星之火。
拓拔荒卻不在意,他也覺得自己的幼子,傲氣過頭了,如此行事,不知進退,再好的天賦,也會夭折,需要一塊好石,打磨一下鋒芒,令其更加圓潤。
「我昔曰在大荒中,一人敵過十頭獅王,拓拔古你有所不知吧。」景逸大肆吹牛,對于拓拔古這種自負過頭之人,旁人越是吹噓炫耀,他就便越想拆穿他人。
他雖然不再冷嘲熱諷,然也是暗存敵意。
拓拔戰未必就知道這一層,他可見過景逸的實力,不由得瞪圓了雙眼,驚詫道︰「此話當真,十頭,那景兄你豈不是!」
話說此處戛然而止,拓拔古正听的出神,那拓拔戰突然不再說,卻令他心中猛地一動,心中恨不得自己的大哥親口講下去。
景逸少年之身,比起自己的年齡來,只少不多,竟然可以力敵十頭獅王,這份戰績,已能令他心動了。
「我上次在道宗,進入過一處名為黑龍潭的凶澤中,那潭中被一條千年惡蛟佔著,被我一劍即斬。」景逸越說越離譜,與千年的凶獸都戰上了。
一旁的拓拔古攥緊了雙拳,這個來歷不明的神秘少年,已經快把屬于他的光芒,都要吸引到自己身上了。
所有長老都在听景逸說話,雖然景逸聲音很小,但以在場諸位長老的功力,想听到應該不難。
「我前兩個月還打死了一頭窮奇。」景逸嘿嘿的笑著,不斷炫耀著自己的戰績。
諸位長老面色一陣抽搐,一個個心中充滿了狐疑,這少年年紀看著也不過就十六歲左右,怎可殺窮奇,就算是太古聖人,都不能做到。
從來沒有听說過,十六歲的人族少年,可殺窮奇的,這太不可思議了。
前幾句話說的是假話,最後這一句卻是真的,不過這其中的水分,就很值得掂量了。
!
拓拔古拍案而起,面前的一方石桌,頓時化作了齏粉,他冷冷的眼眸掃著景逸,充滿了戰意,他現在那股自詡為天才的傲意作怪,很想把景逸「虛偽」的面具撕扯下來。
「哪里來的狂徒,竟然在我拓拔神族大放厥詞,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斤兩。」拓拔古冷笑道。
難得的是,似乎所有人都默許了這件事,這少年吹牛歸吹牛,但是吹的太大了,十六歲就斬殺窮奇,這也太駭人了。
唯獨拓拔戰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動彈不了,被一股神力禁錮了,拓拔荒的眼神掃過來,頓時一道傳音掃來,令他安靜了下來。
無聲無息的禁錮了一名青年強者,就連景逸都未察覺,這手段太可怕了。
就在所有人覺得景逸一定會狼狽逃竄,或者面露尷尬,可對方似乎並沒有這個覺悟,反倒搖了搖手指淡然道︰「抱歉,你連死在我手中的資格都沒有。」
這句話可謂火氣很沖,將所有人的心都調動了起來,不過這一群老東西們也驚詫于景逸的狂氣。
「這小子狂上天了,跟古兒一戰,純粹的皮癢了。」有長老砸吧砸吧嘴,原本醉意朦朧的雙眼,全部醒了。
殺人?這些長老笑笑,覺得景逸不過是紙老虎,根本不懼,在拓拔神族年輕一代中,幾乎無敵了,所有人都認為景逸是在虛張聲勢,拖延不戰罷了。
拓拔荒沒有開口,悠悠的飲酒,似乎一切事不關己,在做一個局外人。
景逸心思玲瓏,到了現在,怎還會看不出這拓拔荒的意思,他一是想試探自己實力,若是敗了,自己下場不會好到哪去,二是,如果自己夠強,也好挫一挫拓拔古的銳氣。
拓拔古的鋒芒太強了,將一切都不放在眼中,常言道,無知者無畏,景逸看面前的拓拔古就極符合這一句話。
「你說什麼!」拓拔古腳掌一踏,一股蠻力站在石殿地面上,發出一陣轟鳴。
如此實力,確實足以傲視一代人了。
「我真的不想殺你。」景逸搖搖頭,一副根本不想出手的模樣。
「哈哈哈,我倒想看看你如何殺我,很久沒有人令我感覺到死亡的危機了!」拓拔古話語森然,眼角露出凶光。
景逸回頭忘了拓拔戰一眼,發現對方眼楮左右眨動著,頓時明白了他現在的處境,不過拓拔古既然有心要磨礪自己的兒子。
景逸也就不妨當一會對方師尊,好好管一管他的傲氣。
「輸了的,要拜對方為師,如何。」景逸站起身來,那股浮夸的神情頓時收起,眸光綻放出精光。
「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資格。」拓拔古眼眸中的光更加的冷了。
景逸看了其一眼,一步邁出了殿外,徑直朝著天穹飛去,大喊道︰「九天一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