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白的人骨陳列,在這樣的宮殿中,有人骨並不稀奇,但人骨身旁臥立著一尊龐大大物。
「你終于來了那無上存在開口了。
景逸點點頭,神情很凝重,這無上存在竟然保留著早就破敗的人骨,這很讓他吃驚。
「很意外嗎?」無上存在不知在以何處對著景逸,但景逸的一舉一動,卻盡存于他心中。
「你不是說你不殺人嗎,為何這里會有一具人骨呈于你身旁景逸問道。
那無上存在沉默,忽然間,他似乎在翻身,整片宮闕隆隆作響,他的身軀如同有千萬鈞一般,動輒就能壓塌一座宮闕,威勢太過駭人。
好在這宮殿建工講究,更有四象聖靈鎮壓,從某種「勢」來說,地基很穩固,很少有人能撼動。
「我以為你不一樣,原來你與世人一般,被那紅塵遮迷了眼楮無上存在道。
「我只是一名小修士,渺渺存于眾生之中,何來與常人無異景逸自嘲一句道。
「你倒是有趣的很,這世界上,所有人都想證明自己與眾不同,而你,卻在將把自己並入眾生,這天地,終究不能順天而行,或許,如此便是你的獨特之處吧無上存在聲音很重,似乎在打量景逸。
景逸一笑,其意不明,但那笑容,卻與那無上存在的話,殊途同歸。
這上了歲月的無上存在,倒不是學那些淨土長老。淨賣關子,只不過同聰明人說話,無須說的太直白,如此舒服罷了。
倒是停在景逸這半混半不混的人耳中,這話說的暢快。
「我倒不覺得什麼是獨特,我只是覺得,一切隨心,無拘無束景逸笑道。
「你倒是很特別,讓我想起一個人的一句話無上存在又動了動身子,宮闕一陣搖動。灰塵簌簌而落。
卻近不了景逸之身。灰塵灑向他雙肩時,自然散向一旁,很空靈與飄逸。
「什麼話景逸好奇問道。
「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這句話說的倒是不酸。卻有一股淡薄飄遠。雖為不爭。仍存大爭之意。
「哈哈哈哈哈!」景逸大笑,蕩氣回腸,這一聲大笑的。如同一個千載懷才不遇之人,突然尋到了知音,無比的開懷。
不遠處,那龐大的身影,陡然間射出一道血光,洞穿過來,如同景逸所料,這無上存在的本尊亦是一只火獅。
那銅鈴大小的眼眸,流動著懾人心魄的光,似乎可以看穿人心,望穿一切。
景逸不知覺間,似乎深陷其中,在那一道眸光下,無所遁形,宛若他的一切心事,都將被對方看穿。
他的內心在咆哮,以一股絕強的精神意志對抗,身體不由自主的展動。
「你想干什麼!」景逸大喝一聲,渾噩的精神猛然醒轉,全身的氣息陡然森冷,直掃著對方。
「你身上有些氣息很令我感興趣,是我曾經一度追求的,可惜現在不再需要了,我已至暮年,生命到了盡頭老火獅說著,語氣听不到有絲毫的傷害,更沒有半分的不甘。
反觀像是看透了世間凡塵事,了卻了時間所有情,緣分不再有生滅,命格再不起波瀾,世間的牽掛了了,自然會有這樣的口氣。
老火獅那強盛的眸光稍黯,轉頭望向那人骨,眼中波光顫抖的劇烈,再平靜的心緒,也掀起了驚濤萬丈。
「主人無上存在道出驚人的兩字。
景逸渾身一顫,那人骨生前來頭驚人,能讓一位可開闢域外通道的存在,稱其主人,可見之威勢何等。
他沒有打擾火獅,就地扯來一個蒲團坐下,渺小的身子靠在離那人骨不遠的位置。
老火獅熱淚盈眶,如泉奔涌,每一滴落在地上,都能震的地面一陣叮咚,似乎可以洞穿大地,很是可怕。
一人一獅一枯骨,一草一山一天堂。
「你說從不殺人,便是為他嗎?」景逸問道。
老火獅點了點巨大的頭顱,悲慟不止,不知為何,見到眼前的少年,竟是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如同他鄉遇故知,相見恨晚。
曾經的往事,忍不住找人傾吐,或者說無人傾吐,無論是什麼生靈老了,終歸有一段往事要談,不管是什麼,都會在這個世界上,留下很長一段時間都難以磨滅的痕跡。
景逸很觸動,這老凶獸,或許有一段悲情的往事。
「你是不是在想,為何我堂堂一代凶獸中的無上存在,怎會從不與你人族做對,或者說,為何我能將自己的天性掩去老火獅幽幽道,口氣很慢,有些傷感。
人族與凶獸對峙,天生便是如此,凶獸有萬族,人只有這一族,浩淼的大地上,終究要有一族主宰沉浮,為了這一目標,多少人杰前僕後繼,浴血搏殺。
這是兩種天敵,幾乎不可能並立,有些地方或許因為一些事情的制約,他們不能隨意的廝殺,但雙方的殺性從未湮滅。
人族在洪荒中求存,在壯大凶獸們亦是在扼殺,在屠戮,阻止人族的崛起。
越是這種無上存在,越對人族的敵意大,兩方的觀念根深蒂固,是無盡歲月中累積下來的。
反倒眼前的凶獸王者,卻是反其道而行,這種觀念,與當今時代的人獸皆是迥異。
就是景逸看到凶獸出山,也是一概不會留手,他們對人族而言,帶來的只有毀滅,他幼時經歷過一次,現在又親身體會過一次。
「你是火獅一族的?曾經在歷史上,叛出狻猊一族的火獅?」景逸恍然驚醒。
「不錯火獅點頭道。
景逸倒吸一口涼氣,眼前的無上存在,竟然有真龍血脈,算是狻猊的分支。
這名火獅顯然天賦異稟,是火獅中的最卓越者,他既然貴為一族的王,想必他就是當年那個判出火獅一族的大人物。
名震洪荒的火獅,炎騰!
景逸不曾想,在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山中,竟然可以遇見這樣的大人物。
「你很自覺火獅掃了一眼景逸坐下的蒲團。
景逸嘿嘿一笑,從震驚中回神,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樣。
「我越來越好奇了景逸回味的道。
「那個時候,我們的族群還很弱小,我父母作為族中的天才,被挑選去山下試練,目的是要血洗人族的一座名城火獅悠悠講來。
景逸听的入神,身臨其境,火獅的父母是這一族的王,戰力滔天,可在那一戰中,恰巧人族有一位不世出的高手,在那名城中,結果一戰下來,火獅族部眾全滅。
火獅王的妻子,在臨終前產下了小火獅,將他們的血脈傳承下來,可身軀太虛弱了,無法在撐下去了,還來不及給小火獅創造一個環境,便西去了。
結果那位不世出的高手出城來,看到地上連眼楮都未睜開的火獅,正欲舉起屠刀,卻不忍下手,憐憫之心大起,將他抱回了城中,好生喂養。
那是一位當世的聖人,並沒有將小火獅當成獸類,那位聖人將火獅開始當作了自家的孩子一般,精心呵護,因為小火獅先天不缺,從小體弱多病。
那位聖人便從天下收集神靈髓為他補先天之缺,讓他能與尋常的火獅一般,健康成長。
聖人心懷天下,一心輔助人皇,想求一個天下安樂,眾靈長生,一心想創造一個沒有戰火,沒有廝殺的世界。
是一句有大德的聖賢,令得很多人尊敬。
火獅一天天壯大,他小時候,因為先天不全,幾次險些喪命,是聖人以奪天造化的手段,將他從閻王處拉回,又用神靈髓為他補全先天,才讓他得以生存。
火獅逐漸長大,他擁有無與倫比的天賦,卻從不曾顯露,唯有聖人與他知曉。
那位聖人將他的一些精神之道傳下來,為他詳細的講解,久而久之,這火獅也通人性,近朱者赤。
終于有一天,災難降臨,聖人遭到圍攻,其中一點便是飼養妖獸,禍亂天下。
禍亂的伊始,便是人皇一方出了大亂,皇者隕落,一些居心叵測之人,出手對付聖人,
當時的聖人已老,實力不復當年,再加上南征北戰,惹下了一身舊疾。
當時圍攻聖人之人,有實力不凡者,能與聖人抗衡。
大戰持續了七天七夜,老聖人戰力逆天,卻回天乏術,關鍵時刻,老火獅及時趕到,強勢出手,橫掃諸位強,帶著老聖人遠去。
同時,他回到火獅一族,因為他帶了老聖人回去,狻猊一族的王,要難為他,卻被他擊敗,無奈之下,他帶著火獅月兌離狻猊,另創天地。
一段曲折的故事講完,景逸很感動,眼角有些濕潤,獸尚且如此,為報恩敢以一力戰天下,這樣的豪情,不論他出身什麼種族,值得景逸充滿敬意。
「他們都說我是王,戰敗了聖賢,擊敗了狻猊王,他們說我可以擊敗很都人,可以做一族的神,我不知道什麼是王,我只知道,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你把我像小貓一樣呵護在懷里,現在你老了,而我長大,我只想保護你
老火獅落寞的說,不禁潸然淚下。
(號︰3074782,簡介︰「老師,包夜500,來一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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