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個清早,走出門外伸了一下懶腰。經歷了昨天的一場大雨後,空氣特別清新,抬頭看向天空,碧空萬里無雲,一片蔚藍,好美。
院子已經打掃干淨了,唯有小池塘里的荷葉上還趟著雨露,一顆一顆晶瑩剔透,就像透明的水晶。走近一瞧,不知什麼時候小池塘里多了三條鯉魚,一白,一黑,一紅。三條可愛的小魚探著腦袋浮在水面上呼吸著雨後新鮮的空氣,許是發現我的靠近,它們警覺的游到荷葉下,不一會又開始不耐煩的互相嬉戲追逐,好不熱鬧。
我笑著朝它們說道︰「小黑,你怎麼可以欺負小紅?小白你怎麼自己一個游開了,也不幫幫小紅,真是沒義氣。」
「小黑,小白,小紅?好趣致的小名。」尉楓應聲走來。
我扭頭朝他微笑,他還是一身玄色的衣袍,頭發隨意的綁著,但身上的冷冽霸道的氣息絕不容別人將他忽略,許是相處久了,他對我已經沒有初見般冷淡,偶爾還會跟我開開玩笑,打打鬧鬧的。
"我怎麼不記得這小池塘里有金魚呢?什麼時候弄來的?」我問道。
「三爺一早才放下去的,還沒給取名字呢,你倒好,隨便一說名字就成了,不過倒是貼切。」
「呵呵,可不是嗎?瞧著顏色不就是小白,小黑,跟小紅嘛。」
「走吧,吃早餐去。」「好,吃完我想上山去采點藥,上次隨身帶的藥丸都快用完了,要是遇到有需要的病人的話就不夠用了。」
「嗯,吃完飯我們陪你去。」尉楓拍拍我的肩膀笑道。這家伙,多笑笑多好看。
「尉楓,沒有人告訴你你笑起來很好看嗎?別整天板著個撲克牌臉,那樣雖然酷酷的,但沒有女孩子敢靠近你的,你打算打光棍一輩子嗎?」。
「撲克牌臉?是個什麼東西?」他蹙眉問道,緊接著又好像想到什麼似的︰「你這丫頭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操心我的事了?你管好自己就行了,三爺對你那麼好,你卻總是一副若即若離的樣子,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像三爺這樣的男子,要什麼樣的女子都有,可偏偏看上了你這倔強的丫頭,哎,可憐的三爺啊。」尉楓哈著苦瓜臉敘敘念著。
「我,其實我……算了,說了你也不明白。」我嘆著氣,一把撇下尉楓自己快步往前走去。
吃完早餐,我背著小背簍跟尉楓,還有凌燁一起出門上山采藥,山路有些陡峭,兩邊的灌木長得很茂盛,目之所及,滿眼都是綠色,郁郁蔥蔥,清風拂過帶起一陣陣樹葉相踫發出的沙沙的響聲。
尉楓走在最前面,凌燁在中間,時不時的伸手拉我一把,我邊走邊看看兩邊的灌木叢中是否有我想要的草藥。一路下來,背簍漸漸有了分量,凌燁接過我背上的背簍,笑著說︰「我來吧,你先歇會兒。」
我點點頭,用帕子擦擦額頭的汗珠。我們一路爬到山頂,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站在山頂俯視,山腳下那百十戶冒著裊裊炊煙的青色瓦房被披掛著褚黃褚褐已是上了濃彩的樹木履蓋著,只是這兒一角飛翼那兒一襲脊脈時隱時現,讓你感覺到家的溫存。
登高望遠,站在山頂確實有了杜甫望岳的意境。清風拂面,讓人不覺神清氣爽。我閉著眼楮,張開雙臂,愜意地享受著。
凌燁靜靜地坐在一塊石頭上休息,尉楓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爬上了樹,正斜臥在樹上閉目養神。
我突然發現在我腳下不遠處的一棵樹上有一株極為珍貴的靈芝草,靈芝對神經系統有抑制作用,循環系統有降壓和加強心髒收縮力的作用,對呼吸系統有祛痰作用,此外,還有護肝、提高免疫功能,抗菌等作用。
這樣好的赤靈芝更是可遇不可求的,我小心翼翼的順著小道往下爬,凌燁發現我不在,著急地呼喚著我的名字,我一邊小心的抓著陡坡上的草,一邊應道︰「我在這,我摘了那株靈芝草就上去,別擔心。」
凌燁臉色焦急的在坡頂看著我,有點生氣的說︰「你可以告訴我,我去摘給你就好了,你不會武功很危險的。」
我努力的朝那顆樹靠近,小聲的回道︰「放心啦,不會有事的。」終于,我把靈芝采了下來,我一手抓著樹,一手拿著靈芝朝凌燁晃了晃,笑著說︰「凌燁,看,我采到了。」
凌燁也開心的對我微笑。
我順著剛才下來的路往上爬,突然間,裙裾好像被什麼鉤住了,我回頭,一只手抽了抽裙角,因為昨晚那場大雨的關系,陡坡的泥土有些松動,腳下一個踩空,整個人就滑了下去。
我驚叫出聲︰「啊……」
凌燁在坡頂上著急飛身過來接住我,他將我緊緊地護在他的懷里,我們就這樣相擁著一路滾了下去。
啪一聲,終于停了下來,我整個人趴在凌燁身上,發型都亂了。我紅著臉掙扎地從他身上下來,凌燁也一臉緋紅,眼神卻是一片擔憂的看著我道︰「小薇,你沒事吧?快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我自己檢查了一遍,沒有傷痕,他剛才用自己的身體把我護得很周全,一點傷痕都沒有,只是發型亂了而已,我搖搖頭︰「我沒事,凌燁你呢,讓我看看,我剛才听到了啪的一聲,你是不是撞到哪里了?」
凌燁笑著搖搖頭,我不信,我剛才明明有听到撞擊聲的,我毛躁地捋起凌燁的袖子,果然,看到他白皙的手臂上有一條十厘米長的裂口,殷紅的血把他白色的褻衣都染紅了,我心疼得眼淚都掉下來了,難過的說︰「都這樣子了還說沒事,你這個傻瓜,你是存心要我難過的嗎?明明可以避開的,為什麼非要為了我撞上那塊大石頭?」
看到我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凌燁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寵溺的把我擁進懷里,抱得那麼緊那麼緊,仿佛要把我嵌進他的身體里。
他抱著我輕聲說道︰「我真的沒事,這點小傷對我來說真的沒什麼,不疼,真的。我只知道我答應過你,會保護你,絕不會讓你受到傷害,我說過的話我一定會做到的。小薇,只要你沒事就好了,別的都不重要。」
我怔怔地伏在他懷里,任憑自己肆意的流淚,他為了自己說過的話許過的諾言不顧一切的保護我,甚至讓自己受傷也要護我周全,叫我如何能一次又一次的把他推開呢?在這一刻我腦子里裝的全是他,爸爸,哥哥,請原諒我暫時將你們拋下吧。
我反手擁住他,他的身體一顫,欣喜若狂的看著我,問道︰「薇,這是你的答案嗎?」。
薇,這個男人叫我薇的時候他的眼楮里只有我,似乎這個世界只有我一個人一樣,全然的專注。這一聲薇也帶給我無限震顫,從來沒有人叫我薇,從小到大,爸爸跟哥哥都是叫我小薇,薇薇,或者avril,這一聲薇字飽含深情,叫得我內心歡喜得很。
我抬起頭,看著他的眼楮認真的點點頭。
「薇,以後叫我燁好嗎?」。
「好,燁,先讓我幫你包扎傷口好嗎?」。
「嗯。」
尉楓站在坡頂,看著斜坡下面兩人發生的一起,嘴角揚起一個優美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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