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空薇情 第四十九章 新汗登基

作者 ︰

夜幕下,兩人黑色的身影並列坐在帳頂,月朗星稀,昏暗的天際還能看清浮雲涌動,陣陣清風吹過又變得飄渺如炊煙。

「那麼,你也不知道是什麼媒介將你帶到這里來的?」我抬頭望著夜空,有些失望的問道。

「媒介?是什麼媒介我不清楚,又或者是蝴蝶效應吧?哎,在這個時空呆著實在是太無聊了,哪有我們那里舒適,至少,像這樣好的夜色,應該是身處夜店把妹泡妞的好時光啊。」他放下偽裝得斯斯文文的面具,在我這個現代人面前恢復了他以往的痞氣,這樣慵懶散漫個性的男生我在香港是司空見慣了的。

「呵呵,但是這樣一個偶然倒是造就了一個琴技高超的你,沒有白來一趟嘛!「我調侃的笑道。

「就算沒來到這里我的琴技也是不錯的。我爺爺是個琴匠,女乃女乃是粵曲科班出身。爸媽都是音樂界的人,在音樂世家這樣的家庭背景下,從下就被逼著學習各種各樣的樂器,小時候基本上就沒有什麼童年樂趣,琴技倒是學得相當不錯的。」他感慨的說著,又自嘲地笑了笑︰「可是琴技好又如何?也不知道我的爸媽現在怎樣了,四年了,我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了四年,每天假裝不在乎,假裝瀟灑,假裝浪蕩不羈,學會這里文縐縐的語言,天知道我壓抑的快要發瘋了。你知道嗎,我以前有情緒的時候很喜歡爆粗口的,來到這里,就算我很難受,忍不住罵出**的時候,也沒有人听懂,只會讓人覺得這廝大概是瘋了吧,盡說些听不懂的話。」

「哈哈哈……」我听著他倒苦水,竟忍不住捂著肚子笑起來,忍不住炫道︰「與你相比,我倒是比你幸福多了,至少我在這里遇到了蘭姑,忠叔,燁,尉楓和婉兒,收獲了一份真摯的友情和愛情!」

「愛情?」岳鳴語帶諷刺,冷冷的問道︰「你是準備一輩子留在這里了嗎?如果你準備有一天會離開這里,那你的那份真摯的愛情該如何?若是你決定留在這個時空,那麼恭喜你,在這個異時空找到了歸宿。如果你舍不得香港的家人,終有一天要離去,那麼你能舍得下這里的牽絆,無牽無掛回去嗎?還是說你的那份所謂的真摯的感情只是口頭說說而已?」

听著他冷哼哼冰涼透骨的諷刺我卻連反駁的勇氣都沒有,因為他說的正是問題的所在,是我一直以來最糾結的事情。我一時語噎,情緒也低落了下來。

他看著我垂頭不語,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算了,先別想那麼多了。我們還是有機會回去的。我在這里四年,曾經也有機會可以回去,只不過陰差陽錯沒有把握住,所以,我在等待著接下來會出現的時機。」

他的話讓我沉落的心在一次被吊起,我抬眸望著他,等待著他說下去。

「第一次是我錯失了機會,記得那天是我來到這里的第一年,那時候我還在草原上幫牧民放牧。晚上羊群回圈後,天也開始黑了。只是那天天際忽然風起雲涌,黑暗的烏雲就像一塊黑色的綢緞般將天空遮住,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狂風大作,我立在草原上就像隨時會被卷走的浮萍,無處可依。風越來越急,有道光在身上掠過,天幕忽然間像是被撕開了一個裂口,越來越強烈的光在我的四周閃爍,緊緊的包裹著我,當時的我實在是因為太過慌張和害怕了,沒有反應過來這光跟我來時包裹著我的那團光是多麼的相似,我被風卷起,天幕上投下來的那束光籠罩著我。混亂之中,羊圈中的羊群因受驚悉數朝光源方向奔逃而來,就這樣,我夾雜在羊群中,身上的光越來越弱,直至消失。而後,天色就像平時那樣恢復了,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他生色動容的敘述著,情緒帶著淡淡的遺憾和小小的激動,仿佛再次身臨其境。

「光?你身上包裹的光是什麼顏色的?」听到他提到來時包裹的光和第一次天幕出現的光讓我想到自己來到這個時空的第一幕和前幾天遇刺時也看到的那抹幽藍色的光。難道,這之間有什麼聯系?

「幽藍色的光!「他不假思索的說道。

「我來的時候也是被幽藍色的光送到這里的。前幾天遇刺的那天,我也看到了幽藍色的光,只是我並沒有被送回去。「我頗有些失望的嘆道。

「其實之後我做了很多這方面的研究,我們的銀河系是屬于螺旋狀的星系,它有三個部分主成,分別是旋臂的銀盤,中央突起的銀心和暈輪。銀河系的中心能源是一個黑洞,而這個黑洞能在銀河系中心應可觀測到一個尺度很小的發出射電輻射的源,這個能與黑洞產生效應的輻射源應該就是我們要尋找的媒介。」岳鳴凝神思索,將他所分析的結論一一道出。

「那個媒介就是那團藍色的光,那應該是我們身邊的某一個物件。哎,到底是什麼呢?」我苦惱的拍了拍腦袋。

「別想那麼多了,寒夜已深,早些回去歇息吧,我相信總有一天會再次出現黑洞,那樣我們說不定就能回去了。」他朝我淡淡笑道,言語間充滿堅定。

嗯,我應聲道,現在只能這樣了。我站起身來,想要躍下帳頂,現在的我可不比剛來,這樣的高度我還是能夠輕易躍下的。只不過鞋子不知怎的絆到了蓬頂掛著彩色小旗幟的繩索,一個趔趄,整個人就這樣飛撲下去。

「啊!」驚叫出聲,岳鳴一個縱身,從後面拉住我,我慣性的跌進他的懷中。他抱著我穩穩的站立在地上。

他一臉邪魅的壞笑,昏暗的燈光下他美艷的讓人窒息的臉頰近在咫尺,我連忙從他懷中掙扎著站好,剛才那樣的姿勢曖昧的讓人臉紅。

「你會武功啊?」我干笑幾聲,打破這尷尬的氣氛。

「來這四年了,不學點功夫防身能行嗎?走,我送你回去。」說完拉過我的手,不顧我的掙扎又開聲笑道︰「哎,給我點面子好不好?怎麼來到古代也學起這里姑娘那套扭扭捏捏的姿態了?那樣不是真正的你,在我面前我們都無需偽裝,做回自我吧。」

听著他自顧自說的言辭,我好笑的白了他一眼︰「是你才在偽裝吧?我一直都是做著自己。」

「哦?是嗎?那誰白天還在先生前小女子後的?文縐縐的听著真不舒服!」

「那來到這里,還能用現代前衛的流行語跟別人打交道嗎?誰听得懂啊?」

「我啊,就這樣吧,咱們算是在他鄉遇故知了,以後我們在這個時空要彼此惺惺相惜才行,畢竟,咱們才是最親的人啊!」他故意將最親兩個字加重,壞笑的看著我。

「算了吧,誰跟你親啊?誒,話說你來這里都四年了,難道你沒有遇到心愛之人?你這模樣一點也不比女子差,若你有易服癖的話,估計沒人能認出你是男人。」我不顧他稍稍變綠的臉色,打趣道。

「你的意思是說我長的娘?哼,我可是最最標準的英俊美男子好不好?這里的女子雖然也不錯,但我哪像你呀,我可是負責任的人,我心心念念想要回去,豈可輕易動情?」又被他逮到機會挖苦我,我不得不喊停阻止道︰「好好好,這個問題到此結束。」

他聳聳肩,我抽出被他握著的手,與他並肩穿過回廊,一路無言。夜深了,王庭內除了還在跳躍著的羊皮宮燈,並沒有看到什麼人影。

「我到了,你明天還要準備表演的曲目,回去歇息吧。」我淡笑道。

勾魂的眼眸朝我拋了個媚眼,我的天吶,該不會是因為我的出現喚醒了他一直壓抑潛藏在體內的另一面吧?在現代,他這副勾魂奪魄的神情應該沒少俘獲那些少女的芳心吧。

我一副滿頭黑線的表情,他訕訕的收起堆著笑臉的表情,換上一副嚴肅的態度,低沉的說道︰「那我先走了,晚安,楊樂薇小姐!」

我撲哧一笑,徑直走進帳內。

*****

一陣嘈雜的鐘鼓聲將我從睡夢中喚醒。我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眸,看著窗外投射進來的一地光斑,驀然想起今天是新王登基的日子。賽亞端著洗漱的用品推開帳門進來,見我已經醒了,忙走過來伺候我穿衣。

「賽亞,外面怎麼那麼吵?新王登基典禮開始了嗎?」。我邊穿上長袍邊問道。

「回姑娘,還沒有呢,現在新王正領著部落族長,丞相大人和百官們進行著祭天儀式,等祭天儀式完成後才到冥狼殿登基接受部落族長和百官的朝拜。這樣才能算是禮成。」賽亞一邊收拾的床鋪,一邊介紹到。

我洗漱完畢,坐在妝台前拿起牛角梳一下一下的梳著秀發。「阿蜜絲公主也會去參加典禮嗎?」。我問道。

「晚宴公主才會過去,今天都是百官和各部落的大人們覲見大汗。」

我點點頭,簡單的挽好頭發,來到小幾旁,吃著早餐。是賽亞準備的女乃茶和酥油餅,味道很不錯。

「賽亞,待會你幫我問問阿蜜絲公主,我寫的那封信,她是否讓人送出去了?」我放下手中的女乃茶杯,吩咐道。都這麼多天了,還是沒有燁或者尉楓的消息,難道他們沒有收到我的信?

「好的!待會奴婢就去幫姑娘問問公主。」賽亞甜甜一笑。

「楊姑娘?」帳外傳來南宮寒的聲音。是他?大清早的能有什麼事。

我用手帕擦了一下嘴角和手,起身步出帳外。

一襲黑色的長袍,略顯蒼白的臉上,眼眶明顯有些凹陷。我看著他略顯病態的憔悴容顏問道︰「你,怎麼了?臉色這樣難看?」

「姑娘,在下本來想要等姑娘養好身子後再一起回去的,只不過在下現在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辦,可能沒辦法等姑娘同行了,故而來向姑娘告辭。」他看著我,有些抱歉的說著他的理由,只不過看著他有些粗重的氣息,我隱隱覺得他有些不對勁。

我盯著他,伸手抓過他的手臂,搭上他的脈搏。

紊亂,他身上的氣息翻騰,隱隱有股東西在他的體內沖撞著,是中毒嗎?我抬眼對上他略藏痛苦的眸子問道︰「你中毒了?」

「想不到姑娘也是岐黃高手。在下中的不是毒,但也差不多,中的是血蠱。」他苦笑幾聲,神色有些淒然。

「血蠱?」我不解的問道。

「一扇門的孩子都是孤兒,我們從小就被關在小黑屋中訓練,彼此廝殺。作為一名專職殺手,不可以有感情,不可以有朋友,只有任務。我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正式加入一扇門的那天,門主會讓我們宣誓,在我們體內種進血蠱,牽制我們,讓我們永生永世不得背叛,除了一死,我們才可以解月兌!」南宮寒神色黯然,回想起那段血腥的童年回憶,饒是冷骨絕情的他眸中也是藏不住的傷痛。這是他平時都刻意隱藏起來的哀傷吧?我現在才懂得為何他深邃的眼眸中讓人看不出任何情感,不是沒有,而是他隱藏的很好。

我看著面前一臉神傷的南宮寒,竟不知該如何安慰,我知道只有身處黑暗的人才能真正的了解他的痛苦。唇齒幾次開合,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同情的話他不需要,而我此刻卻是同情他的。從最初的冷漠到現在對他的理解和同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啊。

「就算身處黑暗,也要相信終有一天會迎來黎明。若是連你自己也要放棄自己,那你就只能在黑暗中沉淪。血蠱我暫時沒有辦法可以醫治,但是我會試著想辦法的。你這次回去是去拿解藥嗎?」。終是不忍心見他這樣,還是出聲勸慰道。

他深邃的瞳眸中分明溢滿感激和欣喜,線條剛毅的臉龐略帶著微笑,聲音有些啞然︰「嗯,這藥是暫時用來壓制體內的血蠱的,每月都要服用一枚。」

「只是你的任務沒有完成,他們豈會輕易地給你解藥?」我有些擔心的問道,畢竟,沒有完成任務對他來說回去也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所以在下接下來提的這件事可能會委屈了姑娘,在下回去必然要跟門主交代姑娘已死,不然就算不是在下,他也會派其他的殺手再一次對姑娘不利。所以,姑娘暫時不要用原來的名字,委屈姑娘了!」他有些為難的看著我。

我點點頭,暫時不用本名倒也是無所謂,本來在西?他們也從沒有問過我的名字,只有岳鳴剛剛知道而已,連阿蜜絲公主都不曾問過,總是姑娘姑娘的稱呼我。也難為他為我設想那麼多了,既然現在我的這個名字會給我帶來危險,那就暫時不用也罷。想到燁,我的心還是忍不住的一陣難過和擔憂,他現在怎麼樣呢?

「南宮寒!」我看著他輕聲喚道,這是我第一次喚他的名字,他一時反應不過來,錯愕的望著我,而後才不好意思的問道︰「姑娘有何吩咐?」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此行前往宣國,能否幫我打听一下宣國皇子凌燁?還有被你刺傷的那個女孩婉兒,我很擔心他們。之前托阿蜜絲公主送出去的那封信不知道有沒有交到尉楓手中,到現在也沒有任何音訊,你能幫我嗎?」。我帶著一絲懇求,希望他能將凌燁的消息帶給我,雖然我知道這樣會讓他很為難。

「在下會盡力為姑娘辦到!」他沒有一絲猶豫。

「謝謝!還有保重!」我輕聲笑道。

他點點頭,握緊手中的長劍,轉身離去,我目送他落寞冷寂的背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視線中。

鐘鼓聲和琴瑟喜樂的聲音久久的在王庭的上空回旋飄蕩,夾雜著西?人民的歡呼聲,整個王庭熱鬧非凡,場面盛大空前。狼圖騰的旗幟在王**空高高升起,祭台上有無數的雄鷹盤旋鳴叫……听賽亞說這次的大典比以往任何一屆新王登基都要盛大,我听著耳邊傳來的雷鳴般的山呼,嘴角只是淡淡的掛著一絲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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