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後,扎圖魯有些害羞地站在我的面前,讓我眼前登時一亮。
扎圖魯灰蒙蒙的臉洗干淨後帶出了健康的小麥色,長發洗淨之後露出了棕色,還是有點半干的長發垂在身上,幾屢棕發垂在他的臉側,形成了一個柔美的弧度。
濃眉大眼,眼楮更加閃亮,高眉凹眼,像是中俄混血的草原大汗。
干淨的衣服更加稱出了他的健碩的體魄,讓他器宇軒昂,因為人長得威武英俊,所以還帶出了一種天然的貴氣,只需稍加修飾,他就能成為一個真正的貴族!
「怎麼樣?木頭?」我讓安歌看扎圖魯,安歌微笑地眨了眨眼楮,豎起了大拇指。
扎圖魯在安歌的夸贊中,更加羞紅了臉。
我拿起了畫面和顏料,正色看扎圖魯︰「現在你可不要亂動,我要讓你成為貴族!」
扎圖魯不解地看著我,我笑了起來,他在我的笑容中漸漸失神。
伊森好奇地飛過來,和安歌一樣疑惑地看我想做什麼。
我沾上了淡粉色的涂料,開始涂到他的身上,扎圖魯完全懵了,我要在他的衣服上畫出一件華服來!
伊森好玩地在我面前飛來飛去︰「這個有趣。」
「閃開。你擋住我視線了。」我揮開伊森,扎圖魯不知,以為我說是他,還往旁邊垮了一步。
我呆呆拿著筆,面前原來要畫的位置上已經變成了空氣,伊森在旁邊偷笑起來。我橫白他一眼再次挪到扎圖魯面前︰「我沒說你,剛才有只蒼蠅在我面前飛來飛去。」
「你說誰是蒼蠅!」伊森鼓起臉。生氣地嘟起嘴。
我沒搭理他,繼續我的畫。
片刻後。扎圖魯身上的衣服已經變成了一件淡粉色百花花紋的胡服,花紋在他左側腰際,遮住了那里的補丁,不會讓整件衣服看上去太過花哨。
為了證明是我派去的人,我還在腰間花上繪上了蝴蝶,右側胸口空白之處也點綴了幾片花瓣與幾只小小的蝴蝶。
「好了!大功告成!」我拍拍手,對自己的裝飾很滿意。
扎圖魯愣愣看著自己瞬間上檔次的華服,完全目瞪口呆。
只是,這件衣服還欠缺點上等絲綢的絲光。我對伊森眨眨眼,趁扎圖魯愣神時嘴唇不動地低語︰「加工一下……」
伊森眯起眼楮,還在生氣︰「憑什麼我要听你的?」
「嘖。」這只蒼蠅是要好處,我看向他,用我的左眼給他拋了個媚眼,「我也給你畫一件?」
他呆呆看我一會兒,金眸不停地眨動,忽的,他睜圓了金瞳。金色的翅膀在後面快速震顫起來,倏地,他繞著扎圖魯飛了起來。
我立刻故弄玄虛地對著扎圖魯的衣服吹氣︰「我再加工一下,呼…………」
金沙隨著伊森飛過點點灑落扎圖魯的衣衫。瞬間讓整件衣服在日光下閃起了迷人的絲綢的光澤。看得扎圖魯更加驚訝。
我開始給他辮長發,然後用我以前換下的華貴頭飾里找出一根金繩纏繞。我把他拉到左側後車鏡邊︰「看,怎麼樣?」
他看向鏡子。驚訝不已。
安歌在另一邊看了看,模索起懷中來。然後模出了一對耳環和兩枚戒指給向扎圖魯。
扎圖魯怔怔看他,他無聲無息地再次送了送。扎圖魯看著他手心里的首飾面露大大的驚訝。
我直接拿過給扎圖魯戴了起來︰「好!現在你就是個貴族了,放心吧,你進貴族區不會有人攔你。」
扎圖魯愣愣看安歌,安歌長長舒出一口氣後,再次陷入昏睡。
「走走走。」我拉扎圖魯快走,一邊走一邊囑咐,「記住進貴族區時要表現地自然一些,明白嗎?」。我把他推出了神廟,他依然愣愣看著安歌的方向。
我奇怪看他︰「扎圖魯你在看什麼?」
扎圖魯怔了怔,指向安歌︰「他……」他頓住了話音,眼神閃爍了一下轉身,「沒什麼,我先走了。」
我舉起拳頭︰「恩!加油!我等你的好消息!」
扎圖魯回頭看我笑了笑,那笑容樸實無華,在陽光下格外純淨。
「你答應要給我畫畫的。」伊森飛到我耳邊著重提醒。
我依然目送扎圖魯遠去︰「知道了,現在就給你畫好不好?」
「不要,這顏料太差,我要用巴赫林給你的花香顏料,還要用玫瑰花露化開……」他在我旁邊飛舞,如同吟詩,我下巴月兌臼地看他︰「用什麼?玫瑰花露?那得等到多久才有一碗水?!」
伊森僵住了身體,抽了抽小金眉。
這又不是油畫,就算油畫一兩滴花露也不行吶!于是,我懶懶看他︰「既然你王子殿下您自己要求要用玫瑰花露,那請您自己準備好足夠的花露後,小人再給您作畫!」
他煩惱地雙手環胸,擰起縴細的金眉,此刻他感覺到麻煩了吧,呵呵。自己的事自己做,我才沒工夫幫他去一點一點收集花露呢。
這位王子,可真矯情。
扎圖魯與巴赫林的會面很順利,他下午才回來的,回來後顯得很激動,在神廟里來回徘徊,然後又坐在台階上一個人靜靜沉思,即便里約來問他事情,他也心不在焉。
里約看看他身上的華服和首飾,面露不悅地走了,扎圖魯繼續坐在台階上看夕陽西下,看橘色的光芒灑滿前方的荒田。
我照顧完安歌後,輕輕坐到他的右側,因為這樣我的左眼可以看到他︰「扎圖魯你怎麼了?回來後一直不說話?」
伊森飛落我的膝蓋,側著臉和我一起看扎圖魯。
他雙手交握在下巴下,雙肘撐落自己的雙膝,凝視前方︰「那瀾姑娘,我們是不是錯了?」
我和伊森相視一眼,繼續看他。
「我是說反抗安歌的暴政是沒錯,可是……去仇恨每個貴族是不是錯了?」他著急地解釋了一下,再次沉思起來,「巴赫林少爺……真的跟巴依老爺完全不同……」他的視線落在遠遠雜草遍及的荒地,「我們只知道種地,真的能做好王,管理好我們的安都嗎?那瀾姑娘,我甚至連字都不會寫!」他朝我轉過臉,有些激動地舉起雙手,「我們只會種地,不會拿筆,但我知道,要讓安都的百姓過上舒服的日子只會種地是遠遠不夠的,我們什麼都不懂……」他的眸光暗淡下去,「我連自己的名字也不會寫……」
我看著他開始陷入迷茫困惑的臉,扎圖魯在見過巴赫林少爺之後,產生了對未來自己能否讓大家幸福的迷茫。
他舉起的十指之間,我看到了一輛牛車正奔馳而來,我笑了,拍了拍扎圖魯的肩膀︰「有時做事不要有那麼多顧慮,農民怎麼就不能做官做王了?只要是一個正直的人,心中有百姓的人,即使他不會寫字,也會帶百姓走向幸福。不會寫字怎麼了?你那時是王,可以叫巴赫林幫你寫啊。」
「啊?」他發起了愣,呆呆的臉在緩緩升起的月色中生出一分可愛來。
「啪啪啪啪……」扎圖魯听見了牛車的聲音,立刻轉身看去,他欣喜地站起︰「巴赫林少爺真的來了!他果然遵守了約定!」他朝我看一眼,笑了起來,激動地迎向漸漸減速的馬車。
猶如我那幅畫一般,巴赫林把裝滿食物的牛車停在了神廟前的空地上,扎圖魯迎了上去,我也站起身,伊森飛了起來,繞過我的眼前坐在我的頭頂︰「巴赫林這個人倒是真不錯。」
巴赫林跳下馬車,跑向我,我走向台階在月光下感謝地看他紅撲撲的臉︰「謝謝你,巴赫林少爺。」
他有些靦腆地低臉笑了笑︰「那瀾姑娘的求助,我巴赫林必會相幫。」
我笑看他︰「這是你第一次出城吧。」
「嗯。」巴赫林點點頭,環顧四周起來,目光落在路對面荒蕪的土地上,露出了哀傷的神情︰「是啊……比我听到的更糟,如果現在把種子種下去,應該能趕上一季的收獲,我們安都四季如春,非常適合種植谷物。現在居然變成了這樣……」他痛惜地看著周圍的一切,神情之中,憂國憂民。
扎圖魯牽來牛車,再次感謝地看巴赫林︰「赫林少爺,謝謝你。」
巴赫林抬起手毫不嫌棄地拍了拍扎圖魯︰「別叫我赫林少爺,我們巴家對不起你們太多了。」說著幫扎圖魯一起拉牛車。
扎圖魯對巴赫林越發地刮目相看。
我原以為巴赫林是書呆子,細胳膊細腿,沒想到人家底子好,本就是草原的血統,做起力氣活來一點也不差扎圖魯。
他們一起把牛車拽上神廟那三級台階,兩個人在車後面用力推,牛兒也是賣命地吼︰「哞~~~哞~~~~」我在旁邊也一起幫忙。
正忙著,忽然整輛車被抬了起來,瞬間離地,月光安歌抓住牛車的一邊正在慢慢抬起,登時,扎圖魯和巴赫林完全看傻了眼!
安歌用一塊布包住自己的嘴鼻,像是怕自己的鼠疫傳染給他人,他抬起牛車往上送,不僅僅是扎圖魯和巴赫林呆愣,我也一時呆立在旁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