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柱告訴我,這些士兵是五六十里外一個軍隊的。士兵們經常四周搶糧搶物,民眾敢怒不敢言,而他們所在的岐村因為地處僻遠,所以士兵來得很少。
「兩個月前,他們來過一次,將我家那頭耕地的老牛拖走了。沒有了牛,大柱只能自己拉梨,可憐的大柱,肩上都是傷啊。」老婦邊說邊哭,混濁的淚水淌在臉上,更顯得臉上溝壑叢生。
鄉村女子生育早,以大柱的年紀推斷,她應該只有四十多歲,不該被稱為老婦的。但山里人缺營養,常年日曬,她的臉看起來足有六十多歲。
「那不跟祁蠻山的土匪一樣?」
「比土匪好多了,士兵一般不殺人,也不搶女人,他們要的只是食物。」
「為什麼?軍隊難道沒有吃的?」
瀟漾點點頭。
東金王朝戰亂不斷,百姓生活疾苦。虎渡之戰後,東金與西秦簽訂和約,年年進貢。這些錢是哪里來的?還不是民脂民膏。
東金的軍隊供給很差,尤其是偏遠地區的駐軍,糧餉時有拖欠,也就滋生了許多擾民的事。
「這幾個人怎麼辦?」我抬頭問瀟漾。
「殺了吧。要不然我們一走,他們會回來報復大柱一家的。」
瀟漾說得沒錯,殺了他們的確是最簡單的方法,但是我下不了手。
「你不想殺他們,就挑斷他們的手筋腳筋,割掉舌頭。這樣,他們也沒辦法報復了。」高樂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瀟漾身邊,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竟是溫溫柔柔的。
再看高樂時,我覺著她真不像一個十七歲的少女了,也不再那樣嬌弱了。
我開始心疼我的一雙腳,這一路上不該將馬全讓給她騎。
手起刀落,瀟漾還是殺了那些士兵。
在這亂世,要保護想要保護的人,消滅他們的敵人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瀟漾讓大柱將士兵的尸體背到山上,找了個地方深埋了,並打掃干淨了士兵來過的痕跡。
做完這些事,我們就離開了。臨走前,瀟漾給了大柱一家兩錠銀子。
我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瀟漾,你好像很有錢哎。你整天到處瞎逛,沒有工作,你哪來的錢啊?」
「我是富二代。」瀟漾貼近我的耳邊說。這男人越來越出息了,將中國的現代詞匯掌握得超級好。
我還在走路,馬仍舊是高樂在騎。我現在可是一男人呀,怎麼可以與一名少女搶馬騎。尤其是,當對方還是個金枝玉葉的漂亮郡主。
我一個百姓人家的孩子,身強體壯的,走路就走路吧。
「瀟大哥。」馬上的高樂輕輕地喚瀟漾,說想下馬休息一下。瀟漾轉身將她扶下馬。
瀟漾的脾氣可真好,換我早受不了高樂了。雖然歷經磨難,但畢竟是嬌寵著長大的郡主,總會不自覺地支使別人。
我給瀟漾的評價是三好男人︰長得好、脾氣好、武功好。
「瀟大哥,樂兒求你,替樂兒報血海深仇。」幾天前,高樂開始在瀟漾面前自稱樂兒,並天天哭著,要我們往封地的都城紅禹走。
瀟漾不忍心扔下高樂讓她獨自回紅禹。其實,我也是不忍心的。
只是,真去替高樂報血海深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