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小聲點吧姑女乃女乃,別讓人听見了。」說罷還故意放慢了腳步同媚人又隔的遠了些才道,「我不是說了這事不成了嘛!先不說別的,就說這事就不容易做成,我們同襲人關系不好,給端過去的藥她一準不會喝!」
「你傻不傻,那個給她熬什麼墮胎藥呀?听說山楂,薏米什麼的好些吃食吃多了就能落胎的,我們小心些誰也不知道,就是不拿這個到太太那邀功,整冶整冶她也好呀,憑什麼她就能做姨娘生兒子,卻讓我們背著要被趕出去的危險,還不都是她惹的禍?我們好好的干干淨淨的清白人,白白都被她給帶累了!」
「若只是吃食也不怕的,查出來也不礙!」
「要沒譜我敢同你商量,我們……」
兩人正低聲說著,就見前頭的媚人頓住回聲問道,「你們兩個快點呀,在後頭說什麼呢,還神神秘秘的不叫我知道!」
「啊?沒什麼?不過兩句閑話。」碧痕和秋紋對視一眼,打了個岔將話題繞到了別處,媚人也沒多問配合著換了個話題,心里卻嘀咕起了小心思!
次日,七七、黛玉帶著小紅、紫鵑等丫頭拿著年禮去寶釵哪兒,才走到一半就听見嗚嗚的哭聲。幾個順著聲音尋過去只見賈環蹲在一堆枯花枝的雪窩里正哭的厲害。
紫鵑忙過去要將他拉出來,「環哥你這是怎麼了?可是摔到或是劃傷了哪了?這麼大的地你哪里不好玩?怎麼跑到那里頭淘氣去了?」
賈環扭著身子不肯出來,拉急了才道,「你們都別理我。我是自己藏在這兒的。你們只當沒瞧見我好了。」
七七听了就半彎下腰逗他。「喲,這是我們環三爺的秘密花園呀?可不巧讓我們撞破了,你若是不出聲我們一準當瞧不見你,可你哭的比那炮仗的聲音都響,我們就是想當做沒听見都不可能呀!」
賈環那小臉也不知是哭的還是凍的通紅通紅的,听到七七取笑他就抽了兩下鼻子道,「我自哭我的,于你們何干?你們素日不理我。此時也正當沒瞧見我才對。」
「哎呦,這可真是冤枉死我們了,我且要同你好好說道說道,你說我們不理你,這是哪來的話?我逢年過節缺了你的禮了?那次得了什麼好東西少了你的份了?到是你見了我們就躲,收了東西也從不說過來謝一謝,我還沒尋你的不是,你到說起我們來了!」
賈環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孩子,男生發育的本就晚瞧上去瘦瘦小小的,又因是庶出被王夫人擠兌的有些膽小。他姨娘又看他看的嚴,不太叫他怎麼到外頭玩。人有些內向膽怯。听到七七逗他的話有些不好意思,不知要如何回,只喃喃道,「是,是,是我姨娘不叫我去的。」
七七見他好玩還待再逗逗,黛玉看不下去的說道,「姐,你好好的逗他做什麼?」
又招手叫賈環道,「環哥,出來!這大冷的天你窩在雪窩子里仔細凍病了,這是怎麼了?躲在這里哭什麼?可是誰欺負你了?大過年的可不許在哭了,多不吉利!」
孩子都是敏感的,誰對他好他自是心里有數的,雖平事沒怎麼和這兩個姐姐一道玩過,可他也清楚這兩個姐姐這是府里為數不多的還將他當回事的人,不說別的,就說每次她們給府里各處送禮從沒缺過他們娘倆的,不像其它人只有多余的,不稀罕的東西才能想著往他們那送一點。他姨娘素日里也是念著她們的好的,只是礙著王夫人的態度不敢親近她們罷了!
听見黛玉說不吉利,也听話的擦了擦眼淚拔開枯枝鑽了出來,任由紫鵑幫他拍打身上的雪,給七七和黛玉行了一道說道,「給兩個姐姐拜年,昨兒姐姐差人送的吃食和小玩意我都很喜歡,我姨娘也一直念著兩位姐姐的好,教著我要對兩位姐姐感恩呢!我也想要去道謝的,只是我姨娘不叫我去,再一個,再一個平時兩位姐姐也不怎麼和我一道玩,我,我不太敢去……」
黛玉听了就道,「頭三四年你還小的時候我還哄過你來著,這幾年我家去了,你到是同我生疏了,沒事,你常往我那去轉轉不就熟了,我那兒還有好多好玩意,你若是喜歡只管拿去。」
黛玉幫著賈環整了整衣領,因著他同自己弟弟差不多大,她對著賈環總是比別人多了一份耐心,也從不因為他是庶出就看輕了他,見賈環听了這話露出了個笑臉就道,「還真是個孩子,一會哭一會笑的,你這是打哪來?躲在這里哭什麼?你姨娘知道你在這兒嗎?」。
賈環搖搖頭道,「不知道呢!姨娘在太太跟前伺候著呢,太太這兩天心情有些不好,我不敢在跟前呆著一大早就出來去寶姐姐那院子里玩了。」
寶釵差往王夫人哪里去,見面見的多又是個溫和寬厚的性子,賈環同她道也熟還能去她哪里玩一會兒。
七七不用猜也知道王夫人是為啥突然心情不好,也沒細問就逗賈環道,「那怎麼哭著跑出來了?可是你寶姐姐欺負你了?不給你糖吃?還是不給你果子了?」
「沒!」賈環搖搖頭,小聲的道,「二哥哥訓我了,說我天天念書,倒念糊涂了。」
撲哧……七七听了這話一下子笑出聲來,哈哈樂道,「什麼?寶玉訓你,說你念書念糊涂了?呵呵,真是逗死我了,這是哪里來的笑話呀?他竟然還有臉說別人?」
黛玉也覺得好笑,可畢竟要淑女的多,只抿著嘴用帕子擋著輕笑了幾聲道,「他也去寶姐姐哪玩了?好好的他訓你做什麼?」
「還不是都怪鶯兒~!我同她們一道趕圍棋耍錢,同她拌了幾句嘴,正讓二哥哥听見就訓了我。」賈環提起此時更低了頭有些害羞。
七七想起這一出戲就問,「可是你耍錢輸了賴了人家的錢才被訓的?」
賈環猛的抬頭瞧了七七一眼,然後又迅速低下小聲說道,「我也不是有意的,我就只有那麼最後一點錢了,還想再同她們玩幾回才那麼做的。我也知道不好,可我手里又沒多余的錢,那是我全部的壓歲錢了!
她還拿我同二哥哥比,說前兒同二哥哥玩,他輸了那些也沒著急。輸剩下的錢,還給幾個小丫頭們分了。可我拿什麼同人家比呀?人家每天打賞的都比我所有的多,我……」
賈環越說聲音越小,最後住了嘴,只拿著鞋尖踢著地上的雪不在出聲。
黛玉瞧著他那樣子,也覺得可憐,她那二舅媽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她可是清楚的很,想來她們母子兩個過的也不輕松,嘆了口氣對著七七道,「姐,既然他去了寶姐姐哪,我們就改日再去吧!」
「他還蠻有心情的,才一天又出來轉悠了。」七七小聲嘀咕了一句,也沒反對,只跟站在她身後的小紅說,「你帶人將給寶姐姐她們的禮物都送去,就說改日我們再過去。」
說罷又轉頭問賈環,「你家去嗎?還是去我們哪玩會兒?」
賈環好像有些怕七七,瞧了眼黛玉又低下頭不說話。
黛玉見了又是一嘆說道,「這大冷的天,你既不想家去,就到我們哪玩一會吧!姐姐們也給你兩個過年的紅包,你拿著耍吧!」
七七走到他身旁拍了他腦袋一下說道,「只一件,就是再輸光了也不準哭了,你是男人,就要敢做敢當,既然想玩就要做好全輸掉的打算,怎麼能因為那麼兩個錢就掉眼淚,太丟人了!」
「嗯!」賈環听說不用回去受那低氣壓,自是高興的很的,也不管七七說了什麼只一個盡的點頭,加上七七、黛玉對他都很不錯,一院子的大小丫頭也都是愛玩會玩的,才不一會的功夫就在她們這兒混熟了,學了各種游戲蹦蹦跳跳的玩的滿頭是汗。
趙姨娘尋來的時候,他正和一伙子小丫頭在屋子里玩木頭人呢!黛玉和七七坐在炕上吃著果子瞎指揮著,一屋子笑聲。此時見他姨娘要拉他回去,玩得正起勁的他哪里肯走,扭著身子不肯穿外衣,抱著一小丫頭的小胳膊就不松手。
黛玉見了就勸道,「姨娘再讓他在這兒玩一會吧!消消汗再走也不遲呀!不然就這麼出去小心吹了風再病了!」
趙姨娘無法,只好上前又行一禮道,「給兩位姑娘道謝了,我這皮孩子叨擾了。」
「姨娘說的哪里話,環哥不也是我表弟!別客氣,炕上坐會兒吃點果子?這是南邊莊子里來的,味道好著呢!」黛玉其實和趙姨娘也並不怎麼熟,賈母並不喜歡姨娘這種職業,也不常叫她們到前頭來,也不用她們請安,所以接觸的機會很少。
趙姨娘听黛玉這麼說就搭了個邊坐在炕沿處,並不接春縴遞過的果子,推讓道,「這麼金貴的吃食給我吃真是白瞎了,還是姑娘們留著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