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黃昏,黃浦江畔,張水生看著奔涌的江水,思緒萬千。
此時,他正坐在一塊石頭上,默默地吸著煙。晚風吹散了他吐出的煙絲,卻吹不散他心里的愁緒,他又被甩了,第十一次了,原因,自然是甩人的萬千理由中,最俗也最現實的一個——他沒錢結婚。
他看了一眼越發暗淡奠空,良久,發出一聲長嘆,他從腰間解下纏繞著的一根粗麻繩,將麻繩的一端,系在下的大石頭上,另一端,系在了自己的腰上。
在這條昏黃的江面,每年都會有無數遠道而來的有志青年,因心碎而將夢終結在這里,他的決定,並沒有什麼新意。打工的日子,沒有希望、沒有前途、沒有尊嚴、受盡屈辱,玩個破游戲,還要被一堆極品裝備的玩家各種虐,這樣的人生,除了為社會增加一點虛高的GDP,簡直了無生趣,不要也罷。
伴隨著「噗通」一聲水響,張水生義無返顧地投入了黃浦江中,大石頭很重,砸出一個的水花。江邊的路人听到響動,不約而同地往他這邊瞅了一眼,又淡漠地行走在回家的路上……
高澤的心情很差,他本以為,自己這次遇險,能拐帶一條香噴噴的美人魚,夫妻雙雙把家還,誰知,游到黃浦江域,小美被江面飄浮的一頭頭死豬嚇到了,死活不願意跟他上岸。
無奈之下,高澤只能放她回到深海里,並約定每隔一段時間,彼此想辦法小聚一下。畢竟,小美大部分時間,喜歡呆在水里,無論是申城還是鵬城,周邊的水質都不好,他擔心這妞呆久了會生病甚至死亡。♀
很多時候,想通是一回事,欣然接受,又是另一回事,所以,高澤的心情不太好,剛游到江邊,就看到一哥們抱著一塊石頭投江了,心情那叫一個復雜。
高澤本不想施救的,在這充滿死豬和生活垃圾的江水里,他一刻也不想多呆,可是,看到那哥們由于求生的本能,在水里不停掙扎,他有些于心不忍,只得快速游過去,揮動手中的小刀,向麻繩砍去。
看似沒有開刃的小刀,僅輕輕一劃,就將那指頭粗的麻繩割開了,相當給力。「看來這刀不光能砍妖怪,平時也挺犀利的,不如給你賜個名吧。」高澤心里暗想著,最後,給這把通體呈淡綠色的不知名材質的小刀,取了一個很霸氣的名字,土豪綠,簡稱——小綠!
割斷麻繩後,高澤正準備離開,瞅了一樣投江的青年,發現他早已經淹得暈頭轉向,開始大口喝水了,無奈之下,只得湊到對方身後,勒住他的脖子,將他拖出了水面。
帶著投江者爬到岸上後,看到對方咳了幾口水,人也漸漸緩了過來,高澤決定離開了,剛一挪步,被一雙大手抱住了大腿。
「恩人,謝謝你救了我!」張水生抱住高澤,一臉感激地說道。投水自盡真是太難受了,打死他也不想來第二遍。
「沒事,剛好順路,若沒其它事情的話,我先走了。」高澤淡淡地說道,他現在必須得打個電話給老頭子,讓他早點安心。
听到他的話,張水生心里一陣感動,救人要好處費,好人啦!于是,他將高澤的大腿抱得更緊了,說道︰「沒其它的事,就是想請你吃個飯!」
「不用了,我還有事。」高澤說完,抽出大腿,一臉淡然地往外灘走去。
「恩人,你叫什麼名字?」張水生問道。
「哥們,好好生活,報答之類的,就不要想了,我不需要。」高澤的回答很淡然。
張水生百感交集,做人做到這種境界,真是讓人佩服啊,他跟上去,認真打量著高澤,想把恩人的樣子,牢牢記在心里,以後有錢了,再尋機會報答。突然,他覺得這人,有點眼熟,像在哪里見過一樣。
高澤看到他在打量自己,不以為意,他正在考慮如何給老頭子打電話報平安,因為,他現在身上只有一條內褲,一把小刀,一瓶小美送的藥,沒有別的值錢玩意了。夜明珠在臨別時被他送給小美了,方便她在深海里照明。
突然,高澤腿上一僵,看到那個人又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我靠,還沒完沒了了,趕緊滾,都說了,我不要報答!」高澤惱道。
「不是,恩人啊,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求您看在剛救我一命的份上,再幫我一個忙吧!」張水生一臉激動地看著高澤,哀求道。
「說吧,啥事?」高澤俯看著他,問道。
「幫我拿到一千萬獎金。」張水生說道。
「啥?這和我有關系嗎?」高澤不解地問道。
「當然有關系。」張水生說完,一只手死死地抓住高澤,將那則天價尋人啟示,一五一十地告訴他。
「看來老頭子真的是著急了。」高澤想到這里,回家的心情,越發急迫。
「你手上有錢嗎?」高澤听完後,直接沖他問道。
張水生在濕嗒嗒的身上掏模了一會兒,只掏出十塊兒。
「行,給我,我先打個電話,至于你的獎金,回頭把卡號和密碼留給我,我給你轉一百萬,若不同意,我現在就找個地方藏起來,到時你一毛也得不到。」高澤說道。老頭子的錢,就是他的錢,一千萬,還是能做不少事的,得省著點。
「好的好的,謝謝謝謝!」一百萬,對于張水生來說,也是一筆巨款,足夠他做很多事情了。
為了避免讓更多不知名的混蛋獲得老頭子的獎金,高澤辭別張水生後,故意將臉弄髒,找地方換了幾個硬幣,找個公話亭,拔通了老頭子的電話。
「誰?」高天自打公布了私人電話後,這幾天電話簡直被人打爆了,卻又不敢拒接任何一個電話,弄得他都神經衰弱了。
「老頭子,是我!」突然听到父親變得沙啞的聲音,高澤心里十分難受。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下,隨即大罵道︰「你個臭小子,現在在哪,趕緊給老子滾回來!」
「是,我現在在申城,馬上就滾回去,還有,那些尋人啟示,趕緊撤了吧,省得被一些不法份子盯上,將你兒子給綁了。」高澤在電話里提醒道。
「知道了,我這就去安排,你現在聯系田縴縴,她在申城,她的電話是……」
與父親一通短聊後,高澤立即按他的要求,給田縴縴拔打了電話,要不了多久,對方就會來這里接他了,他現在,只需耐心等待。
另一邊,高天得知兒子平安無恙後,心里一塊石頭,終于落地了,這一個星期來,他雖然按照小月的意思,一直在四處尋找,但時間拖得越久,他心里的不詳之感,越是深重,就如同當初妻子和岳父母突然失蹤,再無音訊時一樣。
「老王,趕緊準備晚餐!」高天從書房興沖沖地跑到樓下,沖王伯吩咐道。
「老爺,有少爺的消息了?」王伯在高家效忠多年,看到高天笑呵呵的樣子,立即明白了幾分。
「是啊,他在申城,要不了多久,就會回來了!」高天說完,想了想,接連打出多個電話,對尋人啟示的善後事宜,作出了相應的安排,而在第一時間得知高澤平安的小月和趙天宇等人,也齊齊松了一口氣。
有道是否極泰來,帶著對生活的美好向望,張水生也興沖沖地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等那一百萬到手後,他會立刻炒了那個扣門的老板,然後,回到那個美麗寧靜的小山村,建一棟小洋房,娶妻生子,安度余生,申城這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他是再也不想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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