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頂、仲永、拉賓,死在自己手中的還有其他人嗎?唐術刑坐在峽谷上方的一塊岩石上,抱著步槍呆呆地看著前方,心中回憶著,突然間他對殺人的記憶變得很模糊,而且沒有絲毫痛苦和悔恨,沒有,什麼都沒有.
這很可怕。
「你怎麼了?」賀晨雪上前,手要按在他肩頭的時候,唐術刑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樣,渾身一震,猛地回頭看著賀晨雪,賀晨雪嚇得縮手後退了好幾步,看著唐術刑那血紅色的雙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沒……」唐術刑抽著鼻子,感覺自己的喉嚨堵著個東西,想吞又吞不下去,他深呼吸了好幾口,吞了幾口氣進月復部之後,喘息道,「只是在回憶沿途我到底殺過多少人。」
「真正意義上,你就殺了3個,從單一角度來講,他們都該死。」顧懷翼背著背包從唐術刑身邊掠過,扔下這麼一句話。
阿米與姬軻峰站在一起,姬軻峰面無表情地整理著自己的東西,阿米看著唐術刑如今的反應,相反覺得姬軻峰平靜得有些意外。
「走!」姬軻峰拉著阿米,像是與她已經成為了戀人一樣,直接跟著顧懷翼朝著叢林之中走去。
唐術刑起身來,杵著步槍,賀晨雪跟在他身後,等要走進叢林時,賀晨雪突然道︰「唐術刑,你會不會殺了我?」
「啊?」唐術刑皺著眉頭回過頭來,「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我是屬于八方死光隊的,現在就剩下我一個,我清楚規則。」賀晨雪的手扣在腰間的槍套上,她並不是想攻擊,而是覺得與其被人殺死,不如自殺。
唐術刑不屑地一笑︰「走吧!我會保你的,我說到做到,如果咱們都活著出去了……」
「如果你保我,我活下來了,你要什麼?」賀晨雪一本正經地問,「我知道你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
唐術刑轉身杵著步槍繼續走,同時背身對賀晨雪豎起中指︰「如果咱們都活著出去了,你以身相許吧。」說完,唐術刑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指著自己的側面道,「我現在還有點麻,趕緊過來扶著我呀,懂點眼色好不好?」
賀晨雪把手放下,小跑上前攙扶著唐術刑,半晌突然說了句︰「好!我答應你!」
「什麼?你答應我什麼?」唐術刑壞笑看著賀晨雪。
「滾!」賀晨雪咬著牙罵道,「反正是有前提的!」
……
後方峽谷之下,蹲坐在賽博格身上的鬼虎一直盯著雙手所捧著的陽蛇的頭顱發呆,此時濃霧逐漸散去,雷宇和仲永的尸體清楚呈現在他的眼前,他慢慢起身的時候,數條繩索從上方峽谷放了下來,隨後五個穿著戰斗服,戴著防毒面罩,手持輕重武器的男子順著繩索快速滑落了下來。
戰斗人員卻沒有將武器對準鬼虎,而是在周圍搜索著,緊接著又一條繩索順著滑落了下來,一個穿著同樣服裝,也是頭戴防毒面罩的男子單手拽著繩索落了下來,也不管鬼虎那質問的眼神,只是在周圍搜尋了一遍,徑直來到仲永的身前,用手模著仲永的頸部動脈。
「救——」仲永睜開眼看著那人。
那人起身,抽出身邊人的手槍,對著仲永的腦袋又補了一槍,接著將槍扔給那名戰斗人員,緊接著又來到雷宇身前,在其全身關鍵部位模著,最終將手放在其月復部,半天才抬起頭來,看著鬼虎問︰「他的五髒六腑沒事吧?」
鬼虎一听那聲音,立即從賽博格身上滑下來,單膝跪地道︰「掌貨的!我不知是您,恕罪!」
「他的五髒六腑應該完好吧?」夢升摘去面罩,這次露出的又是另外一張面孔,還是一張歐洲人的臉。
「是,還算完好。」鬼虎不敢抬頭,夢升本人不是想見就能見到的,而且他沒有想到的是夢升身邊竟然還會帶著這種持有現代武器的戰斗人員。
「帶他走,還有利用價值!」夢升擦了擦手,將那根手絹扔在雷宇的尸身之上,隨後兩名戰斗人員上前,抬著雷宇的手腳綁在旁邊的繩索上,接著順著繩索又重新攀爬到了峽谷上方。
夢升背著手來到陽蛇已碎的尸身跟前,半晌才喃喃道︰「我都說了,人不能碎,碎了,就捏不到一塊兒了,縫千尸縫千尸,這次真的要縫千尸了,帶陽蛇回家吧,回中國,回斷金門遺址,葉落歸根。」
剩下三名戰斗人員上前,開始盡力將陽蛇稀碎的尸體放進尸袋之中,其中一個上前恭敬地將鬼虎手中陽蛇的腦袋給拿走,放入尸袋之中,接著帶著尸袋也順著繩索攀爬了上去。
鬼虎依然單膝跪在夢升的身後,一動不動。
夢升轉身,朝著小東北和阿勒清所在的方向看著,看了許久,夢升問︰「你還想參加比賽嗎?」
鬼虎不語,心中一片空白。
「走吧,我替你取消這次比賽的資格,替我走一趟。」夢升說完,俯身在鬼虎耳邊說了幾句話,鬼虎默默點頭,轉身攀爬著峭壁飛速離開。
等鬼虎離開峽谷之後,夢升這才俯身對著賽博格的擴音器說著︰「朱衛東,你的尚都總統夢應該醒醒了,你要玩要賺錢,我們不反對,委員會也不會反對,但是,你要是搭進去太多的人命,那些大國不會放過你!」
地下堡壘辦公室中的朱衛東听著夢升這番話,並不回應,只是在那笑著,捂著自己的臉輕聲笑著,又按下通話器對小東北說︰「你應該听見這個人說什麼了吧?」
另外一邊,觀察著夢升的小東北簡單回應了一聲,不明白為什麼執行委員要讓自己听到這番話,也不知道站在那的人是誰,但隨即又听到朱衛東說︰「小東北,現在我給你個機會,如果你能殺了這個人,我馬上放你離開蠱獵場。」
「當真?」小東北已經模到了自己的步槍。
「當真。」朱衛東笑著說,「只要你能做到。」
「這可是你說的。」小東北的槍口瞄準了遠處的夢升,雖然遠隔百米之外,他依然有信心用手中這支親手改裝過的德制毛瑟步槍一舉擊殺目標,將一顆子彈準確無誤地送入夢升的腦袋,而他所在的位置在峽谷的另外一端,順風而行,子彈出膛之後的速度也會增加,相對來說影響子彈的其他因素也變得不再重要。
阿勒清冷眼看著小東北,她似乎很清楚這顆子彈根本對遠處的目標造成不了任何傷害,只能給小東北帶來無盡的疑問。
「呯——」槍響了,子彈月兌膛而出,朝著夢升的喉頭射去,小東北沒有瞄準心髒、眉心,而是在開槍那一瞬間重新對準了夢升的喉頭,因為他在峽谷的一端,峽谷的地形也是從左至右略微傾斜,根據引力與空氣相對阻力的關系,彈頭在飛出百米之外會開始下墜,而小東北需要的就是這種下墜——他要擊中胸骨正中的位置。
夢升听到槍聲之後並未躲閃,相反只是挺胸抬頭看著槍聲傳來的方向,緊接著那顆子彈擊中他的胸骨,夢升身子沒有向後仰,卻是朝前一傾,左腳踏穩,右腳蹬地,剛抬頭的時候,小東北第二顆子彈已經出膛,朝著他的面部直接射來。
小東北並不傻,他從先前鬼虎對夢升的單膝跪地就已經判斷出此人是個大人物,而鬼虎也是個高手,能讓一個高手單膝下跪的人會是簡單的人物?當然不是,所以第一顆子彈僅僅只是試射,他要測試對方的反應,亦或者說「抗打擊能力」。
第二顆子彈到夢升跟前來的時候,夢升卻是直接張口,狠狠一咬,隨後閉嘴朝著小東北的方向笑了笑。
正準備開第三槍的小東北這次傻眼了,盯著咧嘴笑著,露出那排白牙的夢升,不由得自言自語道︰「他……他咬住子彈了?」
阿勒清搖頭︰「你已經輸了,走吧,難道等著別人來干掉你?」
「他……」小東北還是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阿勒清看著他道︰「可能嗎?他只是速度快到避過了子彈,又做了個張嘴的動作,嚇唬嚇唬你,幼稚。」
「是嗎?」小東北依然盯著夢升,直到阿勒清滑下樹許久,他才著急忙慌提著槍跳下去,隨後鑽入叢林之中逃走,並且忍受著通話器中朱衛東的嘲笑聲。
阿勒清跑著跑著停下腳步來,看著峽谷對面,唐術刑離開的方向,搖著頭笑了笑,這才轉身離開。
夢升活動著自己的脖子,用手拍了拍後頸,轉身來盯著賽博格腰部的擴音器,冷冷道︰「你試我?」
「我听說藥金的掌貨有無數個替身,我只想知道眼下這個是真的還是假的,如果是假的,死了,那怨不得我,只能算替身倒霉。」朱衛東呵呵笑道,「如果是真的,那肯定殺不死你,不算得罪你,對吧?」
夢升只是冷哼一聲,俯身下來對著擴音器說︰「朱衛東,好好當你的執行委員,不要胡思亂想,做什麼讀力王國國王的春秋大夢!」
「是總統!」朱衛東立即糾正道,「總統呀!民選總統,尚都中的所有人都會選我的,沒有第二個人選!」
「你渺小得都讓我沒有殺你的**。」夢升轉身離開了,峽谷之中只回蕩著朱衛東從擴音器中傳出的怪異的笑聲,狂笑又帶著驚喜,還有無盡的貪婪。
地下堡壘中的朱衛東笑著笑著,一巴掌拍在通話器的按鍵之上,緊接著又連續拍打了好幾次,最後終于跳上桌子,對著那按鍵抬腳使勁踩踏著,但依然笑著,狂笑著。下方大廳中的工作人員都看向上方的辦公室,雖然听不到聲音,但都被眼前的情景給驚呆了,完全不知道執行委員發的是什麼瘋。
許久,朱衛東終于累了,解開自己襯衣領子,把領帶扯掉,按下對大廳的擴音器開關,沉聲道︰「好看嗎?表演結束了,都回去工作!」
下面的工作人員立即假裝進入了工作狀態,也不敢交頭接耳,擔心因為自己一個多余的動作或者眼神,就會小命不保。
「我想知道委員會身後的影子委員會到底都有誰。」朱衛東問著電腦另外一端的女秘書。
女秘書遲疑著,許久才回答︰「執行委員,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因為我不知道答案。」
「那就去查。」朱衛東咬著雪茄,「查!不管用什麼辦法,把除了藥金夢升之外的其他影子委員都給我查出來,我要他們一個個消失。」
「執行委員,你這句話會為你自己引來殺身之禍。」女秘書的聲音听起來很是擔憂。
朱衛東只是關掉了電腦,目光呆滯地坐在那,含著雪茄,許久又笑了,自顧自地在那笑著。
……
第三回合的密林之中,唐術刑等人不緊不慢地走著,又是一天的傍晚來臨了,眾人都疲憊不堪,如果再不休息不睡覺,當再遭遇下次的襲擊,恐怕真的是十死無生。不過唐術刑等人卻對眼前這座長滿怪異蒼天大樹的叢林覺得好奇,每顆樹之間都保持著五米的距離,而且每顆樹的模樣都差不多,甚至樹干都差不多粗,上方的枝葉也同樣的茂密,直接將天空給遮住了,還未到傍晚,就已經給人一種入夜的感覺。
「什麼鬼地方?」唐術刑仰頭四下看著,「這些樹單看感覺挺雄偉的,但是湊在一起,怎麼就這麼陰森呢?喂,會不會鬧鬼啊?」
「僵尸行尸都存在,有鬼又有什麼稀奇的?」顧懷翼邊走邊笑著說。
眾人沒有人面露懼色,相反都只是笑,就算有鬼又怎樣?鬼能比先前對付的賽博格恐怖嗎?絕對沒有。
「啊——啊——」密林深處突然間傳來一個男子的慘叫聲,眾人立即各自閃身到樹干後警戒,顧懷翼舉起拳頭示意其他人都不要動,讓阿米喚了飛狐抹茶跟隨著自己,一左一右朝著慘叫聲的源頭疾馳而去。
等顧懷翼趕到慘叫聲發出的位置,看到的卻是一副意料之外的場景——一個圓錐形的坑中,堆積著好幾層血肉模糊,死狀奇慘的尸體,而發出慘叫的人,竟然是在深坑中心,半個身子都浸在血水之中的巴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