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擊聲還在繼續,外面那不知名的東西並未放棄,相反是敲打的頻率越來越快,唐術刑知道這樣下去窗戶肯定會被敲碎,如果鑽進來的是那種黑色飛行怪,在這種狹小的空間,他們既無法逃又無法戰……
唐術刑將科林拽起來,拖到旁邊用扎帶綁住腳踝,不讓其起來,自己則搬開門口的雜物,打算如果有東西從窗戶沖進來,他們還可以從門口直接沖出去逃跑。
把門口雜物搬開之後,唐術刑對樓上喊道︰「把能帶走的武器都帶走,彈藥準備充足,咱們等會兒說不定又得跑了!」
許久,顧懷翼和姬軻峰從樓上慢慢下來,姬軻峰只是看著門口,而顧懷翼則面無表情地擦著手,來到一層之後又蹲下來踩著靴底沾滿的鮮血,什麼也不說。
唐術刑立即朝著樓上看了一眼,問︰「宮涼博立呢?」
「死了。」顧懷翼頭也不回地說。
唐術刑原本想說點什麼,但咽了回去,他知道不管說什麼,都會引發自己與顧懷翼的矛盾,在這種清醒下最好閉嘴。
「一了百了。」顧懷翼擦干淨靴子抬頭看著唐術刑道,「夢升不也希望他死嗎?否則派他來端島干什麼?他就是來送死的,還帶來了自己最忠心的嫡系部隊,夢升是打算將他和他的死忠全部弄死,自己也不用再動手。」
唐術刑不接話,只是示意大家檢查武器,再讓姬軻峰找東西堵死科林的耳朵,又道︰「等下我們得找個人扛著科林跑,否則他死定了。」
「我來吧。」顧懷翼開口道,起身就去搬箱子要將科林拽起來,唐術刑則一個箭步上去,輕輕按住箱子道,「我來吧。你和雞爺掩護我。」
顧懷翼默默點頭,讓到一邊,用冷漠的眼神看著唐術刑把箱子挪開,將科林抱起來放在一起。緊貼牆壁嚴陣以待。
唐術刑有至少六成的把握顧懷翼會找機會將科林給弄死,這是他的直覺,因為他覺得顧懷翼認為科林是拖油瓶,帶著他沒有任何好處,而唐術刑不那麼認為,他和科林並肩作戰過,知道這家伙也有自己的軍隊背景和關系,而且他並不是個壞人,這種人必須留著,說不定未來有用。
多個朋友。多條路。這也是生存原則之一,不能把自己的後路給堵死了。唐術刑死死抓著科林,注意窗戶的同時,也盯著在一側似乎隨時都會對科林下手的顧懷翼。
「 當——」一層的窗戶終于被敲碎了,三人都向後一縮一靠。手持武器緊盯著那里,此時其他位置的敲打聲都接連消失,像是一層窗戶碎了之後,敲打其他窗戶的那些個不知名的怪物都涌向一層窗戶口一樣。
堆在窗戶口的雜物開始慢慢移動了,唐術刑咽了口唾沫,把沖鋒槍掛在腋下,抓起放在旁邊的那支m870霰彈槍。慢慢舉高瞄準了窗口的位置,顧懷翼和姬軻峰也將霰彈槍舉起來瞄準那里——這種近距離中,只有霰彈槍能有大面積殺傷能力,就算是那種黑色飛行怪從這個狹小的入口要進來,短時間內他們也能抑制住。
唐術刑把科林扛了起來,單手持槍朝著門口挪動。同時附耳去听門口,又用手臂踫了下自己的腰部的那支手槍,確定手槍還在那里,準備著隨時撤退。
「咚咚咚咚——」一陣劇烈的敲擊聲再次傳來,而且是從頂層。三人下意識同時回頭去看樓上,就在此時,窗口的雜物突然被一股力量撞開,緊接著從窗戶外面伸進好幾只黑乎乎的東西。
「媽蛋!這東西懂得聲東擊西!」唐術刑持槍瞄準,正要扣動扳機的時候,卻發現那幾只黑乎乎的東西竟然是四只沒有皮膚,被雨水沖刷之後更顯得血肉模糊的手臂!
「這他麼是什麼東西!?」姬軻峰下意識後退了一步,靠著牆壁,從那手臂看,應該是先前被那些黑色飛行怪剝皮的雜賀眾殺手們,可為什麼有四只手臂,從角度上來判斷,像是同一個人的。
「刑二!」顧懷翼朝著門口挪動了下,抬手指著門,示意唐術刑準備開門跑。
唐術刑點頭,模著門把,同時用腳抵住門,擔心開門的剎那間有東西會沖進來。
「外——面——的——雨——好——大——」一個聲音從窗口傳來,聲音听起來那麼空洞,但每一個字都咬得如此清晰,「求——你——們——讓——我——進——去——避——雨——吧——」
「……這東西還會說話?」姬軻峰定楮看去,終于看清楚在那四只手臂之後是一個人的身體——那四只手臂就是從那身體的胸膛之中伸出來的,而在那東西的雙肩左右,各掛了兩個沒有皮膚,血肉模糊的腦袋。
「開火!」顧懷翼說完就扣動了扳機,一面射擊一面朝著窗戶口逼近。
那東西發出慘叫,手臂在那四下揮舞著,拍打著燈塔內的牆壁,在上面留下一個個血糊糊的手臂、手掌印。
顧懷翼和姬軻峰持續不斷地開火,打光了槍膛中的子彈後,顧懷翼將手中霰彈槍扔給姬軻峰裝彈,自己同時模出腰間雙槍,對準窗口,對唐術刑說︰「刑二,如果是這種東西,咱們也許不用沖出去,說不定……」
顧懷翼還沒有說完,那四手怪迎頭就撞了進來,因為窗戶口很小,進來的時候直接撞斷了兩只手臂,而那怪物落地之後則像一只離開水的魚一樣在那滿地亂蹦,渾身上下帶血的泥漿甩了三人一身。
顧懷翼手持雙槍朝著那怪物射擊著,一只打到那怪物不再動彈,躺在地上抽搐為止,這才停手,心有余悸地看著,上前用腳踢了下。
剛踢了一腳,那東西又上下蹦著,姬軻峰把霰彈槍扔給顧懷翼,自己踩著那怪物的胸口,朝著左右肩頭的腦袋合開了一槍。這才讓那東西安分下來。
唐術刑靠在門口,手中霰彈槍的槍口也對準了那東西,也許是因為先前那一陣陣敲打聲的關系,三人在遭遇這種事情時。第一次顯得這麼慌亂,而且胸口發悶,渾身燥熱。
「看來只有一只。」姬軻峰看著那窗口,沒發現有其他的東西,但也不明白為什麼四面八方都傳來敲打聲。
「堵住窗口!找東西封死!」唐術刑說著將科林放下,就在他在將科林放下的瞬間,他眼角掃過二層的樓梯口時看到了一雙靴子,還有靴子上沾滿的鮮血,他立即愣住了。
唐術刑松開科林,下意識慢慢回頭看著立在二樓口那雙靴子的主人。那不是別人,正是先前被顧懷翼割喉刺穿心髒的宮涼博立!
「我去你大爺的……」唐術刑呆看著宮涼博立,他還保持著死前的模樣,渾身的鮮血,表情依然猙獰。雙眼的眼白全部變得漆黑,口中還發出如野獸般的喘息聲。
此時,顧懷翼和姬軻峰也看到了宮涼博立,都愣住了,朝著唐術刑的方向後退著。
「你不是做掉他了嗎?」姬軻峰立即問,「他是尸化者,你應該再下手狠點。現在他緩過來了。」
「不知道……」顧懷翼搖頭,總覺得眼前「死而復生」,模樣和行尸差不多的宮涼博立哪里不對勁。
「他不是尸化者,如果是,他先前就不可能被敲打聲控制了,可是這是怎麼回事?」唐術刑也納悶。但還是壯膽上前對宮涼博立喊道,「喂——」
「喂——」宮涼博立也突然抬頭,咧嘴笑了,模仿著唐術刑說一個字,也許是因為面部變化太大。嘴角的一塊布也因此掉落下來,砸在他的靴子上面。
「我去他大爺的……」唐術刑立即後退,「你這是整容失敗了吧?」
「嘿——」宮涼博立繼續笑,繼續重復著唐術刑先前的話。
「哥幾個,送他上路吧!」唐術刑說著舉槍就朝著其胸口轟了一槍,旁邊兩人也立即開槍,宮涼博立就在三人的火力下朝著後面倒下去,沒有掙扎,也沒有任何攻擊的表現。
宮涼博立再次「死」去,讓三人都覺得有些意外,就在他倒地前幾秒,三人都認為這東西會朝著他們撲過來,接下來又是一場惡戰,但怎麼會這麼輕易就又被做掉了?
還有地上那怪物,也太輕易被干掉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太怪異了。
唐術刑看著四周,左右四下地看著,再抬手看表,發現已經到凌晨五點多了,如果在海上,這個時間早就看到了太陽,為什麼外面還是漆黑一片呢?
「怪了,我上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姬軻峰轉身上樓,唐術刑和顧懷翼也緊跟其後,三人小心翼翼將頂端出入口打開,確定沒有其他怪異生物後又爬了上去,站在燈塔頂端的燈具室中朝著周圍看去,發現全都是漆黑一片,而且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而且雨也似乎停了,沒有雨水拍打燈塔周圍。
「雞爺,你感應到什麼沒有?」唐術刑看著四周問,「死物或者活物,貓狗什麼的?」
姬軻峰盯著四周,許久後搖頭︰「沒有,什麼都沒有,沒有任何氣息,好怪。」
「怎麼會這樣?天怎麼還不亮?而且暗得這麼厲害。」唐術刑朝著燈塔邊緣走去,越來越覺得心煩意亂,而且說不出的感覺。
「不對勁,空氣很稀薄。」顧懷翼此時忽然道,「我們是尸化者,對空氣的需求與普通人不一樣,所以不容易察覺,你們沒發現一點風都沒有嗎?」
對呀!沒有風,在海島上怎麼會沒有風呢?唐術刑把手指含在嘴里弄濕,四下揮動著去感受風向,可是,什麼風都沒有,相反感覺到更加的燥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