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蛋的,看你這副慫樣?被人打不還手,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還有啊!你明明打得過的,為什麼不打?怕他們報復?那就一次性打夠啊,打得他們以後再也不敢找你麻煩了!」
「你看什麼看?你再看信不信我打死你?媽蛋的!沒出息的玩意兒!」
幾年前,圳陽監獄中,剛入獄燈術刑因為一句話被十二個犯人堵在角落中打了十分鐘。那是唐術刑至今為止覺得這輩子最長的十分鐘,雨點般的拳頭一點兒都不夸張,有三四個人想擠都擠不進去,挨完打之後獄警跑來問怎麼回事,唐術刑只是擺手什麼都不說,也不說是誰打了自己,死都不開口,獄警無奈只得將他送醫。
在監獄的病房中,負責照看他的是一個五十來歲,但模樣看起來還算年輕的男人,而且見面就自稱是圳陽監獄最帥的男人,隨後還問唐術刑自己帥不帥?
那時候燈術刑已經昏昏沉沉了,心中罵著這個老神經病,但還是點頭,隨後就被最帥的男人一頓臭罵,說他慫包一個,挨打不還手等等之類的。
唐術刑只是听著,保持著沉默,其實進監獄開始,他都一直保持沉默,幾乎不說話,但因為多嘴關心了別人一句,結果換來的卻是一頓毒打,于是更加堅定了自己不說話的決心。
「別以為不說話什麼事都可以避過去,監獄里也好,外面也好,都有一群混混。」最帥的男人一邊給唐術刑喂藥一邊說,「你記住,在中國內地,沒有黑社會,只有帶黑社會性質的流氓團伙,真正的黑社會是家族性質的,大黑社會都去做買賣了,才整天和人打來打去呢,所以面對混混別怕,他打你,你還手,把他往死里揍,覺得不解氣,找他身邊的人揍,挨個揍一遍,以後誰也不敢欺負你了。」
「請問,你是誰啊?」唐術刑眼楮腫得都要睜不開了。
「什麼請問不請問的,你別那麼裝逼行不行?在監獄里,裝逼被gay騎啊!!」最帥的男人罵道,隨後低聲道,「我大名叫鐵鑫峒,大家都叫我鐵臂或者小飛俠。」
「為什麼啊?」唐術刑很納悶。
「媽蛋的!」鐵鑫峒拍了唐術刑那腫得不成樣的臉一下,疼得唐術刑尖叫,他又道,「我名字最後一個字是峒嘛,明明是崆峒派的峒,但他們都叫我阿童,通話的童,後來干脆叫阿童木了,阿童木不又叫鐵臂阿童木嗎?香港台灣那邊又叫小飛俠,你是文盲吧?不讀書不看漫畫啊?」
唐術刑笑了,第一次在監獄中笑了。
鐵鑫峒搖頭道︰「小子,知道笑了就對,告訴你一句真理,世界上沒有過不去的坎兒,樂觀才能創造一切。」
說著,鐵鑫峒搖頭走到櫃子前頭,從里面掏出一些黑乎乎的東西,來到唐術刑跟前,開始朝他身上淤青的地方涂著︰「還有啊,再教你做人的道理,記住了——寧做真小人,不做偽君子,咱們不裝逼,是什麼人就是什麼人,別裝,越裝越難為自己,倒頭來自己憋屈死了,別人活得逍遙自在,明白了嗎?」
「知道了,阿童木大叔。」唐術刑笑道。
「叫我鐵臂叔,阿童木那是我媳婦兒叫的!你媽蛋的!」鐵鑫峒涂藥的時候故意用力,痛得唐術刑呲牙咧嘴的叫著。
那天晚上,唐術刑傷還沒有痊愈,鐵鑫峒就把他從床上拖起來,說教他健身的法子,這樣會讓他的傷勢好的快點,接著讓唐術刑開始從基本的俯臥撐,仰臥起坐等訓練開始,也不知道那老東西從哪里想到的辦法,讓唐術刑在病房里足足住了三個月,三個月之後就讓唐術刑滾蛋了。
唐術刑從病房出來那天,又被那十二個人圍住了,這次是堵在山上,犯人是需要勞動改造的,而山上通常是個打人的好地方,可這一次當第一個人出手的時候,就被唐術刑一拳打飛了出去,至少飛出了三米遠,其他人全部傻眼了,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而唐術刑則直接騎在那人身上,左右開弓打了足足十分鐘,那人最後被打休克了,獄警趕來制止了唐術刑,將其單獨關押了一個星期,並且還讓他寫五千字的檢討,寫好抄十遍。
從那天開始,監獄中再也沒有敢主動找麻煩的犯人,而唐術刑卻在寫好檢討,抄好十遍的那天晚上割腕了,獄警七手八腳又將他送到病房處,好在是割得不深。等包扎好了唐術刑睡下,醫生離開之後,鐵鑫峒又出現了,看著唐術刑的手腕,一耳光就甩了過去,隨後又笑道︰「可以啊?的想出這種損招來見我,有種!我喜歡!不過老子不喜歡自虐的人,下次再這麼做,我他媽吃了你!」
「師父,我原以為離開學校再也不用寫檢討,還抄寫多少遍了,沒有想到監獄里也來這一套啊?媽蛋的,應試教育害死人啊,還傳染到監獄里來了,我寧願去挖一個星期的土。」唐術刑在那說著,說話的語氣和神色動作不知不覺開始朝鐵鑫峒靠近。
「閉嘴!我不是你師父,別亂叫啊,叫我鐵臂叔,我接受,但是胡說八道,我要把你嘴給撕爛了!」鐵鑫峒說著還朝著地上吐了一口。
唐術刑翻身爬起來,把鹽水瓶的管子拔掉,直接跪了下去,接著磕頭︰「我跪了也磕頭了,你不收也得收了,這是債!」
「哎喲喂,你敢威脅老子?」鐵鑫峒看著埋頭在地上燈術刑,臉上卻掛著笑容,「老子就收了一個徒弟,但是他媽但正經了,正經人一個,老子不喜歡,所以以後不收徒了,免得惹老子生氣,帶他去玩吧,他說自己要對得起將來的媳婦兒,媽蛋的,你說是不是個?將來的媳婦兒?丫對得起自己每天擼呀擼的手不就行了嗎?媽蛋的!」
唐術刑不說話,只是俯身埋著腦袋。
鐵鑫峒就坐在那滔滔不絕,絕對話嘮的說了好幾個小時,唐術刑也在那跪了好幾個小時,一動不動,直到最後鐵鑫峒算是服了,拿起旁邊的水杯倒了一杯白開水,又朝著里面吐了口水,遞給唐術刑說︰「喝下去,我吐了口水的。」
唐術刑接過來就要喝,被鐵鑫峒一把搶了過去,罵道︰「你白痴啊!我吐了口水的!很髒的!你這麼賤啊?」
「你說的,樂觀嘛。」唐術刑咧嘴笑道。
「靠!」鐵鑫峒搖頭,「我算是服你了,不過你也得記住,人賤是為了生存,人出生就為了活著,干活賺錢是為了活得更好,生存是第一,其次才是干活賺錢,任何時候都要記得,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活著,留條命,什麼都可以贏回來的。」
「知道了!師父!」唐術刑又磕頭,卻被鐵鑫峒用腳尖墊住。
鐵鑫峒皺眉道︰「你等會兒,我們約定一下,我教你,收你當關門弟子,但你不能告訴其他人,無論誰都不能說,除非老子先說,否則你不能承認,明白了嗎?否則我廢了你!」
「明白了!師父!」唐術刑點頭,這次真的磕頭拜了師。
「關門弟子也不對啊,我之前那個也算是關門弟子。」鐵鑫峒模著嘴唇說,「這樣吧,我就收你當肛門弟子!」
「啊?」唐術刑愣了,「要不叫菊花弟子吧,肛門太直接了吧?」
「媽蛋的!這麼多廢話!叫屁門弟子吧!就這麼定了,麻煩死了,起來吧!跪著下蛋啊?」鐵鑫峒揮手把唐術刑抓起來。
……
唐術刑坐在鐵籠外休息著,喝著水回憶著在監獄中遇到鐵鑫峒的事情,想著想著又笑了起來,那大概是他除了在部隊之外,過得最幸福的日子了。有人說,在中國當兵和當和尚沒什麼區別,那麼自己就是在和尚廟長大了身體,又在監獄中成熟了心智,真他媽諷刺。
「如果唐術刑真的是師公的徒弟,那我得叫他師叔了。」那錦承搖著頭。
仲永在心里倒是暗喜,期待著這事一定要是真的。
同時,六角鐵籠之中,姬軻峰已經掙月兌了對方,而掙月兌的原因在于,他身上流了太多的汗,譚明因為汗水實在是鎖不住了,汗水讓姬軻峰像是泥鰍一樣滑了出去,一手肘擊打在了譚明的鼻子上,等他向後一仰的時候,直接抬腳鎖住了譚明的脖子,將其拉到自己跟前來,腳踝再一翻轉,差那麼一步就把譚明的脖子給扭斷了。
譚明終于拍地求饒,但姬軻峰死不松手,直到裘天上前強制性分開他們,姬軻峰這才癱倒在場上,大口喘著氣,而裘天卻舉拳用三成的力氣在姬軻峰身上四下打了一拳,這算是松肉,如果不松,在前期有訓練,後期有實戰的前提下,姬軻峰的精神是無法松懈的,至少好幾天才會緩過來,而這幾天絕對會是他最痛苦的時候。
「平手!」裘天忙碌完了之後,起身來宣布了結果。
「你媽蛋的!」唐術刑起身來指著裘天罵著,「他求饒了,是他輸了,為什麼判平手?你大爺的!你是不是瞎子啊?用看的啊?」
「因為按照實戰規矩,姬軻峰早輸了,對方沒有下狠手,明白了嗎?」裘天瞪著唐術刑說著。
「你媽蛋的!有種下來!下來我們打!」唐術刑叉著腰站在那,裘天揉著自己的脖子開門就出來,唐術刑拔腿就跑,又開始帶著裘天繞著圈子,姬軻峰躺在地上哭笑不得。
「仲永,我覺得帶唐術刑去參加X格斗大賽是個錯誤。」那錦承突然笑道。
「啊?」仲永很吃驚,「但是你先前也看到了啊?他很強的!」
「對!」那錦承點頭,「但是規矩太多,不適合他,他應該去‘蠱獵場’,要不當獵人,要不當獵物。」
「什麼?」仲永一把拽住那錦承,「那爺,你瘋了!那是活人屠宰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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