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鷺冷冷的看著這一切,心中浮出一絲驚訝。難道眼前的這個少年真的就是傳說當中的奇才?僅僅只是一天就能將第一印真正的凝結出來。
要知道,白鷺當初將這功法偷出來,沒有人指點的情況下卻是花了三個月,就算是七月得到了她的指點,這等速度仍舊是有些夸張。
「好了,今天就到這吧,不要急著修煉第二印,等你到凝丹中期再修煉第二印,那種反噬不是你能承受的。」白鷺冷漠的說道,旋即轉身朝著木屋的方向飛去。
雖然今天修煉的成果讓七月非常滿意,心中也是激動萬分,不過他早已習慣了白鷺冷漠的面孔。旋即也跟著白鷺飛掠而出。
回到木屋的七月,吃過飯之後便是泡溫泉。
可以說,這一年來,這個時刻是七月最幸福的時刻,那種感覺舒服極了。
往後的日子七月便是一邊熟練第一印一邊修習著其它奠玄法術,而在那一次演示之後,七月再也沒有看見白鷺穿著勁裝出現了,而是換上自己喜歡的白衣長衫,盤著發髻,涂脂抹粉。
靜靜的在木屋中繡著花,表情也是略顯平靜,沒有之前冷漠的樣子。一邊修煉法術的七月,無意中看到了這一幕,他頓時驚呆了。
一個在外界被稱為魔女的白鷺,此刻竟然是如同一個相夫教子,深處閨中的普通婦人,那臉上沒有冷漠,只有平靜的表情和細膩的手法,一針一針的刺入再拔出。
七月就站在那里,看出了神。
白鷺突然抬眼,臉色也變得瞬間冷漠,喝道︰「不用修煉了嗎?」
看到那冰冷的眼神,七月嚇了一跳,猛的回過神來,旋即又到修煉當中。
這一修煉又是一下午,又到了該吃飯的時間,不過今日的飯局跟往常不同,氣氛實在是太尷尬了。
七月看了看白鷺,欲言又止。
「想問什麼就問吧。」白鷺見狀,依舊自顧自的吃飯,淡淡道。
「師傅,你為什麼要做魔女呢?」七月鼓起勇氣,「你修習了法君印背叛師門,但我感覺你對力量本身,都沒什麼興趣。」
白鷺停下咀嚼,抿了抿嘴唇,稍稍猶豫一下,道︰「我本就是一個孤女,自幼被清流長老丘遙子收養,沒想到他卻是另有目的,丘遙子給我下了蠱毒,逼不得已受制于他,他要我去給他偷天玄宮奠書《法君印》,那可是只有天玄宮的掌門才有資格修煉的法術,不過我只想著將這書偷回來之後,得到解藥之後然後離開。後來,我得到了《法君印》並且將整個上卷都是背完,我將書拿回去給了他。無恥的是,他卻並沒有給我解藥,而是不知道從哪里得到有采陰補陽這麼一個邪說,要我修煉供他凌辱。」
白鷺說這些令人發指的往事,眉目卻是平靜的,大概她曾經憤怒過曾經無奈過曾經哭泣過,不過到如今,卻仿佛,只承認了這本是自己的宿命。
「後來,同時丘遙子的弟子聶非雲偶然發現此事,便悄悄的尋找解藥,解除了我的蠱毒,並勸我從此歸隱。他性格寡淡,而我卻是烈性女子,蠱毒解除後,我想為自己討個公道,于是我把真相全盤向我奠玄師父李成道,希望他為自己討個公道。卻想到李成道與丘遙子本就是一丘之貉,他們竟然聯合起來誣陷我偷取天書,要將我正法!在清流仙居的執法殿之上,所有的人都叫我交出法君印,而我確實也交出了,只不過那一印轟出,摧毀了整個執法殿,肆掠的毀滅周圍的一切,超過一半的清流門人都受到波及。可最終還是寡不敵眾,身受重傷,最終,還是聶非雲向我伸出了援手,我們且戰且退,最後在師兄柳風的幫助下,我們從後山逃跑,從此月兌離門派,浪跡江湖。」
白鷺將這一切都說給眼前的這個少年,眼中沒有悲戚,仿佛在說一個不相干的人的故事。
七月並不驚訝聶非雲做出這樣的選擇,他總像一片羽毛,看不得人間髒污的,雖然沒有十足的勇氣反抗,但在那千鈞一發的時刻,往往做出最勇敢、最干淨的選擇。
比如,遭到柳風的牽絆拷打折辱,聶非雲至死也沒有吐露白鷺的下落。
「他是個好人。」七月垂下眼楮。
「是的,所以我知道,他遲早有一天會因他那顆好心腸死掉。好人無法改變這個世界。少年人,如果你想達成所願,那麼你一定會欺騙很多人,利用更多人,把塵世的污泥涂滿自己的身心……」白鷺淡淡轉過身去,眼角似乎有些縹緲的淚光,「不過,還是請你記住吧,有一些情感是值得珍惜和銘記的,比如聶非雲對你我的恩情。也許,你我終生無法回報這樣的情感,但,請你在內心悄悄地為它感動。」
自那以後,七月練功變得格外的努力與辛苦,聶非雲只是這個世間一個簡單的例子,還有千千萬萬的好人在受到欺辱,為了改變這個污濁的世界,就必須要有強大的力量。
轉眼之間,時間又是過去了一年,此刻的七月已經是十六歲了,從一個稚女敕的小孩變成一個外表帥氣,氣質冷酷的帥哥了。
不過這些,顯然是不最大的變化,最大的變化就是那滿滿一戒指的功法,他全部修習完成,而且無一不精,法君印的第三印也都是被他凝結出來,而且非常熟練。
一年的時間說多不多,說少卻也是不少了,七月將整個戒指中的法術和奇門巧術都是修煉完之後,還將吞天漩練至大成,比起兩年前的乞宵所釋放出來的威力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本身的實力也是達到了凝丹後期。
突然有一天,白鷺將七月叫到身邊,道︰「我現在已經將我畢生所學全部都傳授給你了,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你了。」
「師傅,你的意思我可以去報仇了嗎?」七月愣愣的問道。
「你的實力當然不可能去報得了仇的,丘遙子的實力已經不是我等所能企及,而且怕是如今他也將法君印修煉完了吧!」白鷺拂袖,淡淡道︰「你現在需要隱忍,需要更強的力量!」
「師傅要趕我走?」此刻七月突然想起聶非雲催他離開,心中泛起了一絲漣漪。
「不,我現在需要你出去做任務,這是你考研的最後一步!」白鷺听得那話,心中也是一驚,七月和聶非雲的事情,她也是很清楚地,解釋道。
「什麼任務?」七月疑惑道。
「你要去游歷大荒,去贏得所有人得尊重和愛,學會假笑和與人相處,一年後,我如果听不到你的赫赫威名,我就殺了你!」白鷺冷眼斜看著七月,道。
七月並不知道白鷺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但他明白,白鷺從不食言,哪怕是極其的不情願,也只能點頭答應。
「往西三百里,有一個地方叫逍遙城,那個地方處于中土和西域的交界,中土靈山和西域靈殿素來不和,所以這個地方兩邊都不插手管,所以在這里聚集了許多的惡人,後來地名也慢慢變成了惡人谷,但是逍遙城是中土通往西域的門戶,來往的客商也是不斷,那里也是極為的繁華,只是苦了當地的百姓受苦。」白鷺淡淡的道︰「逍遙城中有三個大惡人,都是元嬰境,你要將他們盡數鏟除,這樣你的威名就能響亮一半了。其他的到了逍遙城,你自己打探。」
七月點了點頭,略作收拾,眼中不舍得看了一眼白鷺之後,旋即腳踏蓮花,朝著西邊而去。
看著那飛舞的,白鷺朝著那西方的影子流露出一絲別樣的感情,隱約也是有些不舍。
「要是我有孩子,也應該是這年歲了吧」白鷺輕咬著嘴唇,喃喃道。
千里對于七月來說,算不得遙遠,不足半日,七月便是踏足到一個荒蕪的山谷,四周黃沙遍布,草木不生,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官道上緩緩前行。
七月也仿佛像一個路人,跟隨在他們後面。
在七月的正前方,是一個駱駝商會,駱駝背上背著一堆堆的麻袋,那麻袋里不容質疑,肯定是些普通的商貨吧。
「誒,小伙子,看你一個人走著也無聊,跟大叔我們一起如何啊?」那為首騎在駱駝背上的中年男子朝著七月招手,朗聲笑道。
這只是一群普通的商客,沒有一點修為,為人朗爽也是這些經常去西域的人必備的氣質。
「好啊!」七月沒有拒絕,展顏笑道。
這是七月第一次朝著陌生人展開笑顏,因為白鷺的任務中,就有假笑和與人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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