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她怎麼說出口?
她今天來大姨媽了。愛睍蓴璩
而且很不巧,把她最喜歡的一件衣衣上沾染了些許。
曾經,蘇女士和天愛在的時候,她會直接換了,丟給她們去處理。
只是,眼下蘇女士還躺在病床上,至今不醒。
而天愛?
從她出院到現在,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始終聯系不上。
她總不能也拿了這些衣衣,直接丟給度假村的洗衣工去洗吧?
她們好意思去洗。
但她卻不好意思拿給她們。
前思後想之下,蘇沫然才決定自己親自去洗。
再後來,她洗得太過專心,等到小月復處陡然傳來一抹痛快時,她才恍然憶起自己忘了穿小內內。
可想而知,結果一股熱流順著她的大腿根子,「呼嚕」一下子流到地上,蔓延了好大一片地板。
等她手忙腳亂處理時,又把旁邊的木質浴桶上不小心沾染了一小片。
鮮紅色的血印子,映襯著金黃色的桶壁,刺眼得緊。
她連忙用水沖洗,結果,有一小丁點已經沁進了木頭的紋路里,讓她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百般沖洗仍然頑固地凝在里面,她這才想到用自己珍藏的一把匕首,刮去上面扎眼的那一小塊。
再再後來,她不小心刮斷了一小片手指甲,索性隨它去了。
等到小月復處再次傳來一陣痛快時,她慌亂地連忙去找衛生巾。
直到那時,蘇沫然才發現,碩大的抽屜里,僅余一片了。
一想起,她每來一次大姨媽,都仿佛排山倒海的流量,和痛得死去活來的那股子難受勁,她連浴室地板上的那抹血漬都沒收拾,便跑出去,找藥店買緩解痛疼的藥片,和她常用的那個牌子的衛生巾了。
只是,讓她做夢也沒有想到,隨後趕來的霍未都,想像力會那麼豐富,僅是看到一灘血和一把匕首,便一下子聯想了那麼多。
霍未都一臉迷惘。
他眨了眨眼,臉上一副虛心求知的表情。
「女孩子的事情?那和匕首有什麼關聯?」
蘇沫然臉上滾燙滾燙地,她忍不住歇斯底里低吼起來。
「霍未都,拜托你,就不要再問了,好不好?」
她都已經告訴他,她來大姨媽了!
他就不能發揮他豐富的聯想力,立馬想到那把匕首的出現,與她的大姨媽有很大關系。
霍未都「哦」了一聲,轉身,專注地開車。
直到S市第一人民醫院的大牌子映入自己眼簾,蘇沫然驀然轉身。
「霍未都,都已經和你說了,我是大姨媽來了,才會痛成那樣,你怎麼還要來醫院?」
霍未都挑了挑眉,不急不緩道。
「讓醫生幫你檢查一下,總那樣痛著,我看著心里很不舒服!」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他明顯加重了語氣。
蘇沫然仰頭躺靠在椅背上,頭痛地閉了閉眼。
按說他是為了她好!
她應該感激他才對!
只是,這好
她抿了抿唇,努力找著合適的措辭道。
「那個,霍未都,那個其實忍一忍,很快就過去了。我的程度還沒到了需要看醫生的地步。」
霍未都玩味地瞥了她一眼。
「你確定,忍一忍就過去了?」
「當然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還能不清楚?」
霍未都緩緩搖了搖頭,臉上帶著一抹頹喪。
「蘇蘇,你不誠實。在我面前,你有必要端著一身尖刺,假裝堅強嗎?」
知不知道,他看在眼里,會有多心疼!
如果不是他出現得太突兀,她早就喝了緩解痛疼的藥,哪還用像剛才那般疼得死去活來?
蘇沫然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道。
「我之所以會痛成那樣,全都是拜你所賜!」
霍未都微皺了皺眉︰「拜我所賜?為什麼?」
蘇沫然直接索性轉過頭,看去窗外,懶得和他再多說一句話。
見狀,霍未都聳了聳肩,然後踩下油門,駛進醫院。
看到他伸至面前的一只大掌,蘇沫然冷「哼」了一聲,索性背過臉去。
「我不去!」
霍未都一手按在車門上,朝她面前晃了晃自己的大掌,一臉討好道。
「蘇蘇,你就權當陪我去看醫生,好不好?」
「」
霍未都索性蹲子,仰臉看著她,雙手搖晃著她的兩臂。
「蘇蘇,求你了,就當陪我去看,好嗎?」
「」
「啊,蘇蘇,求你了,陪我去吧?」
蘇沫然這才勉為其難地轉過身,一臉不太情願的模樣。
「好吧,只此一次!」
霍未都一臉雀躍,忙轉身,走在前面,為她帶路。
蘇沫然跟在他的身後,在醫院里左轉右轉,很快來到了一間醫生值班室。
她有些困惑,值班的是一個略上了年紀的女醫生,眉眼間稍稍帶著一抹凌利。
見她們進來,只稍稍抬了抬頭,用眼神指了指她辦公桌對面的一張凳子,便又低下頭,在一個文件夾上面飛速寫著什麼!
霍未都推著蘇沫然坐過去。
蘇沫然皺眉斜睇了他一眼。
「醫生是要你坐過去,不是我!」
霍未都露齒笑了一下,附在耳旁,輕聲道。
「蘇蘇,這是婦科!」
蘇沫然吃驚,這才抬頭環顧了周圍的擺設一遍。
牆壁上的宣傳掛畫,多是宣傳女性保健方面的知識,在不顯眼的角落里,甚至還掛著怎樣預防艾滋病的有效措施。
確實是婦科!
她皺眉,狠瞪了他一眼。
心里卻暖暖地。
見她半天沒有坐過去,女醫生有些不甚耐煩地抬了抬頭,瞥了她倆一眼。
「你們,誰看病?」
霍未都眉笑著,忙推蘇沫然坐過去。
「我未婚妻。」
女醫生臉上有些許吃驚,很快,便恢復自然。
她示意蘇沫然把右手放至面前,然後指尖搭在上面。
很快,她皺眉,道。
「你這情況有多久了?」
蘇沫然困惑她臉上凝重的表情,只得老實答道。
「我一直都這樣。」
「一直?」
蘇沫然點頭。
「對!」
女醫生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她收回手,在一張處方紙上,很快寫了一長串中藥的名字及用量。
寫完後,她伸手遞到霍未都面前。
「給,照這個方子,多煎幾副藥,吃吃就可以緩解一些。」
霍未都翻眼看了看她。
「那個不能痊愈嗎?
女醫生果斷地搖了搖頭。
「不能!」
「為什麼?」
「女人的特殊生理構造引起的!」
霍未都還要問下去,被蘇沫然一個眼神制止了。
她朝女醫生感激地笑了笑,並鞠了一躬。
「謝謝你了,醫生!」
女醫生這才露出一抹慈善的笑容,朝她緩緩搖了搖頭。
「不客氣!」
霍未都皺眉,眼神帶著些微陰沉。
「蘇蘇,她庸醫一個,你用不著跟她客氣!」
蘇沫然忙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注意說話的方式。
不料,身後卻傳來一個女醫生隱約帶著笑意的聲音。
「未未,普天下,恐怕也只有你一個人敢當著我的面,說我是良醫!」
霍未都抿了抿唇,臉色依然陰郁。
「連蘇蘇這麼簡單的小毛病都看不好,不是庸醫是什麼?」
蘇沫然臉紅地復又扯了扯他的衣袖,刻意壓低了聲音道。
「霍未都,求你別在這丟人現眼了,好不好?」
有些病喝藥只能用來緩解,卻並不能除根。
並不是說醫生醫術不高,而是因為特殊病因使然。
霍未都低頭,溫柔地看著她。
「蘇蘇,你用不著怕她听見。」
側了側首,徑直又丟了一句話給女醫生。
「什麼時候徹底治好了蘇蘇的病,我就不喊你庸醫。」
女醫生看著他的背影,啞然失笑。
蘇沫然忙轉過身,朝她歉意地笑了笑。
「那個,他胡言亂語,您別放在心上!」
女醫生笑著搖了搖頭,目光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她一番,臉上的笑容愈加慈祥了。
蘇沫然恍然有種感覺,她那眼神,就像婆婆在打量兒媳婦的感覺。
「未未,結婚的時候,別忘了提前和你苗叔我們吱一聲。」
霍未都背著臉,抬手朝她揮了揮。
「好吧,苗嬸,我知道了!」
蘇沫然這才恍然大悟,被他拖著離開了醫生值班室。
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腰︰「霍未都,原來你們認識?」
「嗯!」
「她說的是實情,你不應該說她是庸醫。」
霍未都頓住腳步,突然轉過身,抬手攏在她耳畔,閃爍著眉眼,耳語了幾句。
很快,蘇沫然瞪大眸子好笑地斜睨了他一眼。
「你啊,小雞肚腸!」
霍未都額頭微揚,一副得意洋洋地樣子。
「哼,我終于在她面前揚眉吐氣了一回!」
蘇沫然無奈地搖了搖頭,緊隨其後,進了電梯。
乍然抬頭看他按了上升鍵,不由有些困惑。
「霍未都,藥房在樓上?」
印象中,醫院的藥房大多都在一樓。
霍未都看著不斷變幻的數字鍵,朝她露齒笑了一下。
「我們現在不去藥房!」
「不去藥房?那去哪里?」
「我的病房!」
蘇沫然緊張地往後退了兩步,身子直貼在電梯壁上。
「你的病房?這三更半夜的,我去哪里,做什麼?」
霍未都唇角上揚,電梯內不太明亮的光,映著他漆黑明亮的眸,讓她周身的汗毛忍不住一根根直豎起來。
「當然是給我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