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未都盯著莫老太太看了一會兒,一臉認真地點了點頭。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愨鵡曉
「應該是吧!」
莫老太太臉上的笑容,快要絢爛成一大朵怒放的鮮花了。
「太好了!」
她伸手握住蘇玉蘭露在薄被外的一只手,指月復輕輕撫模著,心里略略遺憾道。
「如果棋兒這個時候,能夠蘇醒過來,我這一生就再無遺憾了!」
霍未都伸手擁住她的肩膀,輕拍了拍,安慰她道。
「姥姥,放心吧,棋姨一定會醒過來的!」
莫老太太緩緩舒了一口氣,目光柔和地落在蘇玉蘭的臉上。
「但願如此!」
次日,霍未都盯著報紙上的大篇幅報道,臉上表情陰戾得想要殺人。
天殺地!
誰準許報社報道他和蘇蘇的關系了?
不,不對!
是誰把這個消息泄露給報社知道了?
那個年輕護士嗎?
他抓住她後,一定將她碎尸萬斷!
他伸手把報紙狠狠地揉作一團,照著不遠處的垃圾桶,咬牙「嗖」一下投了過去。
霍未都抓起電話,快速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電話通了!
「昨天在蘇女士病房值班的護士,讓她半小時內過來我辦公室一趟!」
掛掉電話後,霍未都伸手把辦公桌上的東西,全部撥拉到了地上。
即使這樣做,還不能消掉他心頭怒火。
霍未都抬腳猛踹向辦公桌旁邊的一張椅子。
頃刻,白色的椅子,飛一般撞去對面的牆壁上。
在發出「 」地一聲巨響後,反彈到不遠處的墨紅色茶具上。
伴隨著一陣陣清脆的聲響,數個精致的茶盞,瞬間,劃為碎片,四下飛濺。
莫玉琴推門進來時,挑眉不敢置信地看著一片狼藉的院長辦公室。
「未未,你這是在干嘛?」
霍未都坐在辦公椅上,雙腳交叉著搭在桌子上,听到門響,略抬了下眼。
見是他的母親大人,微扯了扯嘴。
「沒,沒什麼!」
莫玉琴聲調一下子撥高了幾分貝,指著幾乎沒有落腳之地的地面,尖利著嗓子道。
「沒什麼?為了一個戲子,你把霍家的臉都丟光了!」
听她這麼說蘇蘇,霍未都本能地悶悶為蘇沫然辯解了一句。
「蘇蘇不是戲子!」
莫玉琴目光咄咄逼人地迎上他。
「不是戲子,那是什麼?總不至于當了婊*子,還要別人給她立牌坊吧?」
「媽,請注意你的措辭!不要忘了,你口中的這個戲子,很不巧,幾天前,是你兒子名媒正娶的老
婆!」
莫玉琴皺眉看了自己兒子一眼,忍不住出口反駁道。
「未未,你應該很清楚,那天的儀式並沒有舉行完,形式上,她還算不得你的老婆!」
那天婚禮上,她是第一次見到蘇沫然的母親。
當蘇玉蘭的輪廓與她記憶中二十多年前的一個臉龐重疊在一起時,莫玉琴十分震驚!
心一下子懸在了半空,七上八下地!
幸好!她已經是植物人了!
對她,再也構不成任何威脅!
只是,當那個戲子與自己兒子交換戒指時,已成植物人的蘇玉蘭,突然站了起來,撲向自己的兒子。
嘴里似乎還喃喃著什麼!
那一刻,莫玉琴感覺自己的一顆心,就要破胸膛而出!
天!
她醒過來了!
一切真相就要大白了!
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轉瞬,就要變成雲煙了!
不過,老天爺終究還是厚愛她的!
那個女人的蘇醒,不過是曇花一現罷了!
幸好,那個女人在婚禮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刻,挺身跳出來搞破壞!
這樣,那個戲子和未未的婚禮,理論上,算不得完成。
如此,她也算不得他的老婆。
霍未都盯著母親看了一會兒,唇角綻出一抹冷笑。
「媽,恐怕要令你失望了!我和她早就扯了證,法律上,蘇蘇早就是我的合法妻子了!」
莫玉琴如遭雷擊!
她渾身顫抖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出來。
「你你你眼里還有我的存在嗎?」
霍未都挑眉看了她一眼。
見她玉白色的臉龐,青一陣白一陣地。
語氣隨放柔緩了一些。
「你永遠都是我媽!」
莫玉琴胸脯上下劇烈起伏著,她扶著一旁的沙發扶手,指尖幾乎掐進了皮質的紋理里。
「霍未都,你真當我是你媽,那就馬上和那個戲子離婚!」
霍未都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緩緩搖了搖頭。
「這恐怕不行!」
「為什麼?」
「我曾經向蘇蘇發過誓,這一輩子,我只和她結一輩子都不會離的婚!」
莫玉琴頹然坐在了沙發上,臉色難看之極。
很快,她臉上爬上了一抹喜色。
她伸手從包里拿出一份報紙,朝霍未都面前揚了揚。
「外面關于你和她是親生兄妹的傳聞,已經滿天飛了。難道即使這樣,你還堅持和那戲子不離婚嗎?」
霍未都盯著她,像不認識她似地看了好大一會兒,黑眸中充滿的譏誚。
「媽,我和她是不是親生兄妹,這個,你應該最是清楚吧?」
被他這麼一激,莫玉琴瞬間臉如土色。
「這這」
霍未都邁開步子,危險地一點一點靠近她面前。
「媽,二十多年前,你和我棋姨,我爸之間到底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難道到了現在,你還想繼續
隱瞞下去嗎?」
莫玉琴一下癱坐到了地上。
她盯著面前紛亂的地面,一臉慌亂、無措,就連小腿肚被一旁摔壞椅子上出的釘子劃傷了也不
知道。
好半天,她才理出了頭緒。
那個戲子即使和霍明哲扯上半毛錢的血緣關系,她也絕對不會和她的兒子,有任何一丁點的血緣關
系。
想到這兒,莫玉琴鎮靜起來。
她伸手爬梳了一把有些微零亂的頭發,把垂在額前的一縷塞至耳後,這才抬頭無畏地迎上霍未都。
「她絕不可能和你有半毛錢的血緣關系!」
霍未都眉眼一喜,原本沮喪的心,一下子雀躍起來。
他努力壓抑著不使自己表現出來。
「為什麼不可能有?如果棋姨二十多年前和我爸是戀人,那蘇蘇未必沒有可能不是我同父異母的妹
妹。」
莫玉琴的臉「刷」一下雪白雪白地,整個身子微微顫動著。
她瞪大眼楮,看著整張臉湊到自己面前的兒子,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厲聲道。
「未未,你到底想說什麼?」
霍未都伸手扶起母親,抬腳踢開散落到地面上的亂東西,然後扶她坐去一旁的沙發上。
而他,也緊挨著她坐到了沙發扶手上。
「媽,事到如今,你還想繼續隱瞞于我嗎?」
莫玉琴閃爍著雙眼,不敢看向自己的兒子。
「我我」
霍未都伸手環住她的肩,放緩了口氣道。
「媽,您如果到了現在還不想告訴我實情。」
他伸手指了指母親手中的報紙,一副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
「關于這件事,我想,您老最好還是自己去向報社澄清吧!」
他就不相信,他的母親大人,會坐視外面風傳他和蘇蘇的事情,而無動于衷。
而且關于棋姨已經醒過來一次的消息,母親還視若無聞。
莫玉琴看著自己兒子一副于他何干完全一副甩手掌櫃的模樣,轉眼間,思緒萬千。
可是,要她現在向他全盤托出當年發生的一幕。
她又實在張不開口。
霍未都站起身來,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徑直走去辦公桌,伸長手臂,拿過他的衣衫,轉身,朝外面走去。
經過母親身邊時,漫不經心地瞥了她一眼,道。
「媽,你就坐在這兒慢慢想吧。我現在有事需要出去一趟,就陪您老了。」
見他拉開屋門,就要往外走,莫玉琴不覺急了。
「未未,等等!」
霍未都一手握住門把手,一只腳仍然保持著往外邁的動作,朝母親微皺了皺眉,不甚耐煩道。
「有事?」
話到嘴邊,莫玉琴反倒愁悵了。
「我我」
霍未都抬手比劃了一下。
「停!媽!您老還是坐在這里,等想清楚了,再打電話叫我回來吧!」
話落,他伸手關上門,蒺步往外走去。
見狀,莫玉琴忙站起身來,拉開門,慌忙往外追去。
「未未!」
然而,碩大的走廊,放眼望去,哪里還有霍未都的身影。
莫玉琴心口一顫,一直緊懸在心頭的那根弦,「 」一下斷了。
她轉身關上門,背靠著門,一點一點滑落到地面上。
過了一會兒,她抬手捂住臉,終于忍不住低低啜泣起來,兩只肩膀微微上下不斷顫動著。
蘇沫然跟在馮天愛的後面,來到一座涼亭。
涼亭中央,擺著一張精致的紅色雕花木桌,上擺幾碟佐酒的精致菜肴。
見她進來,中年男人伸手指了指她面前的一只凳子。
「請坐!」
蘇沫然抬腿跨過去,坐下。
歪著頭,目光不屑地瞟了他一眼。
「說吧,請我來,什麼事?」
中年男人抄起桌子上一雙未去包裝的筷子,遞至她面前。
「嘗嘗這些菜肴,有沒有你媽做的那種味道。」
她媽的味道?
什麼意思?
總不至于年輕那會兒,他一個大男人還跟她學做過菜吧?
蘇沫然接過筷子,一臉狐疑地伸手夾起一枚面相看起來極度漂亮的淺黃色花瓣餅,放入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