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聞言,沉默了好一會兒。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愨鵡曉
就在蘇沫然以為他不會開口告訴自己原因時,他卻突然開口,娓娓說了出來。
「因為一次醉酒,我做了一件讓我後悔一輩子的錯事。」
蘇沫然驚訝。
「喝酒誤事,你?」
中年男人一臉痛苦地點了點頭。
「對,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沾過一滴酒。」
直覺地,蘇沫然感覺,他誤事的對像是莫玉琴。
「是和莫玉琴有關,對吧?」
中年男人先是驚訝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肯定地點了點頭。
「對!」
「能和我講講嗎?」
中年男人先是愣了一下後,抬手煩燥地抓了抓頭發。
接著抬頭看了蘇沫然一會兒,見她一臉認真的樣子,遂點了點頭。
「罷,罷,罷,我今天就豁出去好了。這張老臉二十多年前就不值一文錢了,今天就索性讓它再不值錢一些罷了!」
听罷中年男人的敘說,蘇沫然腦海里只兩個字。
狗血!
絕對的狗血!
看來,影視劇創作的基礎,果真來源于生活。
她能說世界上最狗血的演繹,絕對非中年男人莫屬嗎?
他竟然喝醉了酒,與莫玉琴發生了一也情。
為此,他不得不懾于她的逼迫,幫她實施了她的追愛計劃。
再後來,莫玉琴懷孕了。
而與此同時,莫家大小姐莫玉棋也懷孕了。
于是,一個非常大膽的計劃進入到莫玉琴的腦海。
她用此作要挾,逼迫中年男人再一次幫她實施了計劃。
讓莫家二老和霍明哲相信,莫玉棋變心,然後與別的男人私訂終身。
而她,莫玉琴,卻是最無辜的受害者。
是被霍明哲錯誤當作莫玉棋的犧牲品。
當這些歪曲的事實,呈現在人們面前時,可想而知,結果也必將是扭曲的。
中年男人還告訴蘇沫然,其實那天在「不愛」酒吧,他帶她去酒店的初衷,只是想讓她阻止蘇女士與霍明哲的舊情復燃。
結果,莫玉琴卻背著他,做了一件最齷齪的事情。
她想一箭雙雕。
一讓莫玉棋對霍明哲死心,二讓霍未都與蘇沫然再無在一起的可能。
不料,人算不如天算!
一場車禍,瞬間奪取了霍明哲的性命,也讓莫玉棋成為了植物人。
當中年男人得知這件事時,捶胸頓足,但已于事無補。
蘇沫然無限唏噓!
一想到此時此刻躺在病床上成為植物人的母親,是拜眼前這個中年男人所賜,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她橫眉怒瞪著他,咬牙切齒道。
「我媽這一輩子被你這種男人愛上,簡直是她的災難!」
中年男人一臉羞愧,恨不得地面上裂出一條縫,把自己藏起來。
他低垂著頭,連聲向蘇沫然道。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蘇沫然惱怒地剜了他一眼。
「一句對不起,頂個屁用啊!它能讓無辜的霍明哲復活,還是能讓我媽馬上蘇醒過來?」
直到這時,她才想起了一件事實。
她大掌往桌子上用力一拍,目光極其不屑地掃向中年男人。
「說吧,你綁架我的助理馮天愛,和這一次綁架我,不至于又是受了莫玉琴指使而為吧?」
在所有的事情中,中年男人都說他是因為不得已,才被迫而為。
那麼這一次呢?
總不至于還是被迫而為吧?
如果真是這樣,蘇沫然還真為他悲哀!
一個大男人,總被一個女人玩弄于股掌間,還真是他大大的不幸!
中年男人先是點頭,後又連忙搖頭。
蘇沫然皺眉,忍不住又剜了他一眼。
「到底是,還是不是?」
中年男人十分認真地看了她一眼,道。
「馮天愛是,但你不是!」
蘇沫然側了下頭,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
「天愛是,我不是!你不要告訴我,除了莫玉琴,你還受另外一個人指使!」
中年男人連連擺手。
「不,不,綁架馮天愛,是不想讓你知道事情的真相。綁架你,只是,不想讓你受到太多傷害!」
「不想讓我受太多傷害?」蘇沫然聲音一下尖利起來。
她像看外星人一般看了中年男人半天,才忍不住譏笑起來。
「問題是,你有那麼好心嗎?」
有過那麼多臭名昭著的前科,誰又敢保證,他一次綁架她,沒有深懷別的目的?
中年男人沒有看她,而是站起身,離開這里。
蘇沫然見他要走,不覺急了。
「為什麼要綁架我,你倒是說啊?」
中年男人丟了一句「為了保護你」,便快步離開了這里。
留下蘇沫然又是跺腳又是皺眉地站在涼亭里,暗自生氣。
深夜,醫院。
蘇玉蘭的病房。
莫老太太趴坐在床前,睡了過去。
在她身後不遠處的沙發上,莫蘭也歪靠在那里睡著了。
躺在病床上的蘇玉蘭,微動了動睫毛。
她努力了很久,才慢慢睜開了眼楮。
頭頂過強的燈光刺痛了一下,她很快又閉上了眼楮。
約半分鐘後,她才又慢慢睜開眼楮。
淡藍色的天花板,淡藍色的牆壁,就連窗簾也是淡藍色的。
她的四周,擺放著各種的醫療器械。
這是哪里?
她為什麼會在這里?
蘇玉蘭試著活動雙手,想要按著床沿坐起來。
結果,卻發現她的一只手,被一人溫熱的手掌握在手中,牢牢地,一動不動。
她皺了下眉,這才發現在她的床前,坐了一個人。
準確地說,是是趴坐著一個老婦人。
肩頭瘦瘦,頭發灰白,在腦後挽了一個髻,用一只碧綠的簪子固定在那里。
紫褐色的旗袍外面,搭了一件棉線的襯褂。
她又是誰?
蘇玉蘭努力著,試圖把手從她的掌心,抽拉出來。
不料,這個時候,老婦人醒了過來。
她抬眼習慣性地看向病床上的蘇玉蘭。
當看到她睜開眼,看著自己時,驚喜地站了起來。
「棋兒,你醒了?」
蘇玉蘭這才看清楚眼前這老婦人的眉眼。
粗黑的直眉,黑而炯炯有神的眼楮,堅毅而薄抿的唇。
她皺了皺眉,感覺十分眼熟。
她虛弱著聲音道︰「您是?」
莫老太太一陣心酸,眼珠子頃刻直往下掉個不停。
她握住蘇玉蘭的手,仿佛稀世寶貝般一遍一遍摩挲著。
「棋兒,我是媽媽啊!」
媽媽?
蘇玉蘭先是一怔,很快,目光便迫切地莫老太太臉上搜索起來。
慢慢地,老婦人的形象,在她的腦海里,與很多年前的一個畫面重疊在一起。
淚水一下子模糊了她的雙眼。
蘇玉蘭雙手顫抖地撫模上莫老太太的臉頰。
「媽,您老了!」
莫老太太臉上一陣欣喜,她伸手握住她的雙手,目光慈愛地看著她的臉,一遍又一遍。
「棋兒,蘇蘇都那麼大了,我能不老嗎?」
蘇蘇?
婚禮上的那一幕,頃刻浮現在蘇玉蘭的腦海。
她驚恐地瞪大眼楮,雙手緊緊握住莫老太太的手,焦急道。
「沫沫,沫沫,沫沫現在哪里」
一口氣喘不上來,一下子嘟在蘇玉蘭的嗓子眼里,讓她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咳嗽聲,一下子驚醒了一旁的莫蘭。
她抬衣袖擦了擦了眼,然後急忙起身。
當看到莫老太太扶著蘇玉蘭,抬手幫她順呼吸時,她驚喜地疾走過去。
「棋小姐,你終于醒了!」
她忙走到跟前,幫助莫老太太扶起蘇玉蘭,然後輕輕捶打著她的縴背。
等蘇玉蘭不再咳嗽時,莫老太太和莫蘭兩人復又扶她躺了下去,然後伸手幫她蓋好薄被。
莫老太太瞥了莫蘭一眼,朝門口呶了呶嘴。
後者會意,很快出門去叫值班醫生過來。
莫老太太這才轉過身,看著一臉焦急的蘇玉蘭道。
「蘇蘇去柏林了,參加在那里舉行的影展。」
蘇玉蘭一直懸在心口的心,這才稍稍回歸到胸腔一點。
此時此刻,她更關心另一件事實。
「那她有沒有和那個男人結婚?」
莫老太太有些困惑,不解道。
「你說的是哪個男人?」
蘇玉蘭不由焦急了。
「那個,那個明哲的兒子。」
莫老太太這才恍然大悟,不由眯著眼笑了起來。
「你說未未啊!」
蘇玉蘭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里。
「媽,你倒是說啊,他有沒有和沫沫結婚?」
莫老太太不明白她一直追問這個有什麼用意,本能地點了點頭。
「結了!」
蘇玉蘭腦袋「轟」地炸了,耳朵里一陣嗡嗡作響。
呆呆地愣在那里,仿佛靈魂出竅了一般。
莫老太太見她這樣,嚇壞了。
「棋兒,你不要嚇我?」
她轉身,連忙朝門外大聲叫喊起來。
「快來人啊!」
這時,莫蘭和一群專家醫生,疾走進來。
莫老太太一見,忙退到一旁,焦急地指著蘇玉蘭,對他們道。
「你們快來看看,我女兒她是怎麼了,剛剛還好好的!」
好半天,蘇玉蘭才緩過神來。
她張了張嘴,剛要開口,卻發現,在她的病床周圍,突然冒出了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
他們手中拿著各種儀器,在她的身上忙碌著。
她索性馬上閉上了嘴,合上了眼。
見醫生已經給蘇玉蘭做完檢查,莫老太太在莫蘭的攙扶下,急忙走到他們面前,擔心地問了出來。
「醫生,我女兒她還好吧?」
為首的醫生摘下塞在耳朵上的儀器,朝她微笑著點了點頭。
「恭喜您,莫老夫人,令愛恢復得很好。再觀察些日子,應該很快就可以出院。」
「那太好了!謝謝您,曹博士!」
「不客氣!」
送走醫生後,莫老太太忙疾走幾處到病床前,一把抓住蘇玉蘭的手,放到胸前。
「感謝老天爺的厚愛,我的棋兒終于沒事了!」
她輕吸了吸鼻子,眉眼間隱隱閃著淚光。
莫蘭伸手扶她坐到椅子上。
蘇玉蘭見屋子里只余她們兩個人,這才慢慢睜開了眼。
皺眉仔細打量了莫蘭兩眼,才認出她來。
「你是莫蘭?」
莫蘭乍听到她的聲音,吃驚地抬起頭,循聲望去。
「棋小姐,你醒了?」
蘇玉蘭朝她眨了眨眼。
約一分鐘後,她把目光焦急地投向莫老太太,略帶懇求道。
「媽,我能求您一件事嗎?」
她的聲音雖仍然很虛弱,可是听在莫老太太耳里,卻帶著一抹不容人置疑的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