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放低了嗓音,雲王殷鳳錦一字一句的開口。而一听這話,殷鳳軒果然臉色一變,隨即猛的抬頭看向殷鳳錦,但隨後卻瞬間將目光移開
「你……你要說那個姓聶的女人的事兒嗎?!哼,抱歉,我對她的事兒不感興趣!」
殷鳳軒強自鎮定,話落,伸手抓起桌上的酒壺,倒了杯酒,然後一飲而盡。而將他的反應看在眼里,殷鳳錦臉上的笑容越發深邃了起來
「六皇弟這說的哪里話?!再說,六皇弟的四哥,可不就聶瑾萱一個女人……你說是吧!」
「我……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殷鳳軒的臉色越漸難看了起來,隨後連著手都顫抖了。所以之後等著話音一落,殷鳳軒便又自斟了一杯酒,並再次一飲而盡……可就在殷鳳軒第三次要抓起酒壺的時候,殷鳳錦卻是搶先一步,然後徑自拿過殷鳳軒剛剛用的那個酒杯,接著便給自己倒了一杯
「六皇弟,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說是誰,你心里清楚!而我也實實在在的告訴你,我今天來,就是要告訴你有關她的消息的!」
不再和殷鳳軒繞圈子,殷鳳錦直接將話挑明了
「並且,我也知道,當初是你私下用了金蟬月兌殼之計,暗中將那個韓落雪掉包,然後將她留在自己城外的別院,之後等著她身上的傷好了,你就又將她送進了宮……當然我知道,這進宮的事兒,並不是六皇弟的意思,但那韓落雪一再要求,六皇弟也只好答應了她!並且還給了她皇宮的地圖,六皇弟,你說我說的都對吧!」
「你……你監視我?!」
即便是再傻,此時此刻,殷鳳軒也應該察覺到,原來他的一切所作所為,竟然都在殷鳳錦的掌控之內,所以不禁有些惱羞成怒。
可見他如此,殷鳳錦卻又笑了,但隨後卻又笑容一斂
「說不上監視吧!至少我可沒妨礙你,你說是吧!」
殷鳳錦沒將自己幫忙的事兒說出來。而此時一听這話,殷鳳軒不由得眨了眨眼楮,隨即抿唇不語
殷鳳軒不說話了,隨後殷鳳錦不由得撇了他一眼,然後也徑自自斟自飲了起來
殷鳳錦的動作很慢,而當殷鳳錦喝到第三杯的時候,殷鳳軒終于忍不住了,隨後低聲問道
「……你剛剛說有落……韓側妃的消息,究竟是什麼消息?她怎麼了?」
……
殷鳳軒終于開口了。聞言,殷鳳錦卻是手上一頓
「想听真話,還是假話?」
「殷鳳錦,你想說就說,不想說現在馬上給我滾!」
其實,韓落雪已經進宮好幾天了。而在這些天里,殷鳳軒一直都非常擔心。雖然韓落雪並沒有說進宮是為了什麼,但殷鳳軒卻不知為何,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而今天驚聞宮里出了事兒,殷鳳軒便更加心神不寧了。想進宮打探消息,卻又怕一個不好,惹出事非,所以殷鳳軒才會夜不能眠的在自己獨自喝悶酒!
殷鳳軒心里急。而將他的反應看在眼里,殷鳳錦卻眼底瞬間精光一閃,然後神情微斂
「不是我不說,只是我想給你一個心里準備!」
「……你……你這話什麼意思?」
本就不安的心情,因為殷鳳錦的這句話,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兒,而看著殷鳳軒那緊張的樣子,殷鳳錦隨即雙唇一抿
「沒什麼意思……就是,想告訴你一聲,那個姓韓的女人……死了!」
殷鳳錦一字一句的開口,說話的同時,更是直直的看著殷鳳軒。而此時一听這話,卻只見殷鳳軒瞬間瞳孔一縮,隨即想也不想的叫道
「不!不可能!落雪怎麼會死呢?殷鳳軒,你騙我是不是?!你是不是在騙我?!你給我滾!給我滾!」
殷鳳軒瘋狂的大叫,隨即更是猛的站起身,然後伸手一把抓住殷鳳軒的衣領。可殷鳳軒武功顯然不如殷鳳錦,所以隨後卻反被殷鳳錦制住了。
「我騙你?!我有必要騙你嗎?!我騙你對我有什麼好處?!」
殷鳳錦也有些火了,隨後一把將殷鳳軒甩開,然後重新坐在位置上,並伸手倒了杯酒喝下去
「昨晚,有人到鳳羽宮刺殺了皇後。如今皇後的命是保住了,但人卻已然面目全非。而當有人沖進去的時候,凶手卻已然逃之夭夭了。之後為了這事兒,皇上要趁機責難段如飛,可段如飛卻請來了在你母妃哪里養身子的聶瑾萱。」
「聶瑾萱那個女人你心里清楚,雖然我很討厭她,但不可否認,為人卻十分公正。所以最後想要趁機拿段如飛開刀的皇上並沒有得逞。只是誰也沒想到,就在聶瑾萱回千渮殿的路上,卻又被人襲擊了!幸好當時有人路過,所以救了聶瑾萱,但那凶手卻趁機跑掉了……所以殷鳳軒你想想,即能對皇後甄曉蓮下手,接著又對聶瑾萱下手,這人還能有誰?如果不是大家都以為那個姓韓的女人死了,想必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殷鳳錦只知道聶瑾萱出了事兒,但卻並不知道當時救了聶瑾萱的人,就是段如飛。而此時,說到這里,殷鳳錦卻忽而一頓,然後轉頭看向殷鳳軒
「而就在今天上午的時候,有人在御花園的荷花池發現了一具女人尸體,那女人是一副宮女打扮,但臉卻被劃爛了,根本分不出樣貌……而根據昨晚聶瑾萱的推斷,那刺殺皇後甄曉蓮的凶手,應該是喬裝成宮女或是太監的,所以才會順利的逃月兌。因此你想,前一天晚上出事兒,第二天便出現了一具尸體,並且在之後的調查下,卻也沒發現哪個宮里的人不見了,那麼你說,那具尸體會是誰?!」
不想再和殷鳳軒繞圈子,殷鳳錦直接把話說出來。而當听到了這一切,原本一臉氣憤的殷鳳軒頓時瞪大了雙眼,隨即便如同點了穴一般,動彈不得!
一時間,房間里頓時安靜了下來。隨後直到過了不知道多久,殷鳳軒才顫顫的動了下唇,隨後‘噗通’一聲坐到了椅子上
此時的殷鳳軒腦子里一片空白,心里更是泛出一股說不出的復雜!而見他如此,殷鳳錦這時便又倒了杯酒,然後伸手一推,將被子推到了殷鳳軒的面前
「哎,說實話吧!你心里現在怎麼想的,我心里清楚。畢竟你從小就和老四在一起,如今老四不在,你就始終覺得應該幫忙照看著……而這女人間的事兒,說實話我是搞不懂,但有一點我能確定,那就是那個皇後甄曉蓮當真是活該!她如今落得這個下場,純屬咎由自取!」
殷鳳錦向來和殷鳳寒是一條船上的。而此時,一听他竟然這麼說甄曉蓮,殷鳳軒顯然相當意外,隨即不禁抬頭看了他一眼
「怎麼?你是不是想說,我向來和皇上穿一條褲子的,現在怎麼還轉過來說那個甄曉蓮?!呵……是啊,別說是你,其實我也覺得奇怪!只是如今這有些事情都放在一起,我是實在不能再昧著良心說話了!」
說著,殷鳳錦看殷鳳軒沒有動那杯酒,隨即一把抓過來,一飲而盡,接著‘砰’的一聲將杯子摔在了桌上
「就說那個甄曉蓮……當初是她使計,先是將老四的女人召進宮,說得好听,什麼拉進妯娌關系,但實際上卻是早有預謀!而當時,我家燕兒在場,全部都看在眼里,那甄曉蓮不但趁機收拾了韓側妃,還將聶瑾萱弄流產了!好一個一箭雙雕啊……」
「呵~,而我呢,其實一直都覺得,我們兄弟幾個,雖然從小時候開始,便各成一派,但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有血緣的兄弟!就算我們再鬧,但也從沒有誰將誰置于死地的程度!可現在呢,父皇才剛剛去世沒多久,大哥登了基,這大哥的女人便做出了這樣的事兒!而那聶瑾萱,雖然我也不喜歡她,但不管怎麼說,她肚子的孩子是老四的,也是我們皇族的血脈,將來那孩子要是生出來,怎麼說,還要叫我們一聲皇叔呢,可那甄曉蓮倒好,竟然說下手就下手……」
說到這里,殷鳳錦又是一頓,然後再次抬眼看向殷鳳軒
「可是老六你想想,那甄曉蓮是個什麼東西?!而她這麼做,大哥能不知道嗎?!所以這說來說去,還不是……」
說到最後,殷鳳錦便也不再說了,但意思卻點到為止。而此時,看著眼前一臉凝重外加隱隱透著氣憤的殷鳳錦,殷鳳軒也不由得臉色一變
「……你是說,這些都是殷鳳寒授意的?」
「呵呵~,要不然你覺得會是如何?!畢竟老六你想,如果老四沒去南疆,那甄曉蓮會召宸王府的那些女人過去嗎?!就算是召過去,她敢下手嗎?!可你再想想,當初是誰一意孤行,非要老四去南疆不可的?!」
殷鳳錦說的鏗鏘有力,隨後又是自斟自飲喝了杯酒。而此時,就在殷鳳錦喝酒的功夫,殷鳳軒卻不禁咬了下牙,俊秀的臉上同時浮起一抹顯而易見的憤怒!
而此時,將殷鳳軒的反應看在眼里,隨後殷鳳錦便又說道
「另外,老六你應該之前就听說了吧,說是老四在去南疆的路上出事兒了,說是遇到了強盜……呵,說實話老六,你信嗎?」
「你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哼……老六你動動腦子想想,老四可是我們東陵的王爺,這次出使南疆又帶了不少人,而那些強盜是什麼人?!竟然膽大的連朝廷的王爺都敢動,要知道這要是抓到了,可是要誅滅九族的大罪!難不成那些強盜是傻瓜不成?就算是攔路搶劫,也得找個容易下手的吧!再說,老四的功夫,在我們兄弟幾個里面可是數一數二的,所以你想,就算是老四踫上了強盜,會這麼容易就受傷嗎?可現在竟然說生死未卜……怎麼?你還不清楚?」
殷鳳錦雖然沒直說,但這話已經十分明顯了。聞言,殷鳳軒果然神情一震,隨後猛地伸手狠狠的拍了下桌子
「你……你……你是說,是那個殷鳳寒他派人……」
「要不你以為呢?否則這普天之下,還有誰能有能力動老四?」
話落,殷鳳錦隨即站起身,然後伸手拍了下殷鳳軒的肩膀
「所以老六啊,其實我今天來,也是心里堵得慌!雖然我和大哥走的近,可如今大哥已經不是當初的大哥了,他是皇上了!所以……哎,算了,總之該說了我都說了,如今老四是完了,之後還不一定是誰呢!就連我,也躲不過啊!」
說著,殷鳳錦又是重重的拍了殷鳳軒兩下,然後便徑自轉身走了……
……
殷鳳錦離開了。轉眼房間里便只剩下殷鳳軒一個人。而此時,靜靜的坐在位置上的殷鳳軒,卻是滿臉的憤恨,隨即終于在片刻之後,猛的一把將桌子掀翻在地,然後一下子沖到房門口
「來人!」
深更半夜,殷鳳軒揚聲大喊。聞聲,隨後過了一會兒,恭王府的總管孫泰才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
「爺,怎麼了?」
「備轎,我要出府!」
「呃……是,是……」
雖然被殷鳳軒的吼聲嚇了一跳,但隨後孫泰還是趕忙下去準備,隨後不過一刻鐘的功夫,便只見殷鳳軒坐上轎子,趁著漆黑的夜色,出了恭王府。
只是,殷鳳軒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離開之後不久,恭王府外的一個隱蔽的黑暗角落中,早已離開有一會兒的雲王殷鳳錦,卻是緩緩走了出來,隨後看著那越漸消失在黑暗中的轎子,殷鳳錦不由得勾動了下唇角,輕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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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異動,整個東陵京城都莫名的籠罩在一股說不出的詭異之中。而此時,就在遠隔千里之外的水家寨,卻又是一番情形。
水家寨位于南疆,東陵,天承三國邊境的泰蓮山中。而這泰蓮山又是來往三個國家間的必經之處,所以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可與之相反的,又因為是三國接壤,管轄上各自不同,因此又成了明顯的三不管地帶,所以長年累月下來,這里便盤踞了很多土匪山寨。而在這些山寨之中,首屈一指,規模最大並且是年代最為久遠的便要數水家寨!
同時這水家寨也是這泰蓮山中,唯一一個由女人當寨主的山寨!
清晨,朝陽升起。新的一天到來,山中氤氳未退,水家寨的女人們,便早早的起來,然後開始準備早飯。
炊煙升起,隨後小半個時辰的功夫,男人們便也起來了,整個山寨便開始熱鬧了起來……可就在這時,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卻是從山寨後院的一個廂房中走了出去,可剛剛一開門,那少年便頓時被一幫子女人堵住了!接著還不等那少年回過神來,那些女人便開始 里啪啦的說了起來
「哎呀,笙子,你出來啦?!屋里那人好了嗎?」
「是啊,連笙,都這麼多天了,屋里那人好沒好啊?要不讓我們進去看看唄~!」
「就是,連笙兄弟,咱們就進去看一眼,看看那位公子怎麼樣了?你說你一個男孩子,總歸不如我們心細,不行就讓我們替你好了唄~!」
「是啊,是啊……」
這一幫子女人,有大姑娘,有小媳婦,你一言我一語,直把那名叫連笙的少年憋得臉通紅,隨即忍不住大叫道
「都閉嘴!你瞧瞧你們,都像什麼樣子啊?!這每天早上都過來鬧騰,沒見過男人是不是?!也不嫌丟人,去去去,都走!那位公子還沒醒呢,你們別總過來鬧騰,我可是告訴你們,要是萬一驚擾了人家……」
連笙雖然年紀不大,但卻長得眉目清秀。而此時說起話來,更是氣勢十足。可惜在他眼前的這幫娘子軍,也不是好惹的。所以沒等他把話說完,便有人直接嗆聲道
「得了連笙!不就是看一眼嘛?!有什麼驚擾不驚擾的?」
「就是!真是拿著雞毛當令箭!」
「就是,就是……」
一時間,這一幫子女人一起嗆聲,頓時便把剛剛還氣勢十足的連笙氣的說不出話來。而就在連笙馬上要招架不住的時候,便只听一道聲音忽而傳了過來
「怎麼回事兒?這大清早的,都鬧騰什麼呢?」
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清脆而悅耳,卻又透著說不出的氣勢。而此時,一听到那聲音,剛剛還嘰嘰喳喳的一幫子女人頃刻間全部閉嘴,隨後趕忙轉身呵呵一笑
這幫子女人的反應和動作都非常同步,顯然並非第一次如此了。而此時,順著她們的視線看過去,便只見一位身穿鵝黃色勁裝的姑娘走了過去。
那姑娘花樣的年紀,一頭烏溜溜的長發梳成一個大辮子隨意的垂在腦後,不施粉黛,五官精致,皮膚白希,尤其是那雙水靈靈的大眼楮,透著讓人驚艷的別樣神彩。端是艷而不俗,而更讓人印象深刻的則是眉宇中帶著的那抹英氣,更是在讓人過目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