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後——
今年的春天來得特別晚,及至三月底的天氣偶爾還會飄起零星的雪花。
由于這該死的鬼天氣,原本應該熙熙攘攘的官道上此刻冷冷清清,偶爾能看見一些挑著擔子或者趕著騾馬車的小商人來往穿梭。
東方的天空還是灰蒙蒙的,只有少許的微亮穿透道路兩旁的樹林,一切顯得都是那樣的安靜,可是由遠及近的「答答」的聲音破壞了這少有的從容。
遠處一高一低兩個人影漸漸的走出地平線,接著就是一陣抱怨聲,「我說少爺,您也太那個點了,就因為貪圖那幾個錢錯過了宿頭不說,您好歹也弄匹馬啊,瞧瞧這個呆頭驢,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家道中落了呢!」
坐在驢上的年輕人反倒是不以為意,大冷的天他穿著一件淡藍色的長袍,外面又罩了一件同色調的棉袍坎肩,乍看之下就像個窮酸秀才,可是心細人還是能從那件坎肩領邊處墜著的白色貂毛知道這件衣服價值不菲,由此可以判斷這個人身價。
雖然這個年輕人穿的乍看如此樸素,可是在這料峭春寒的日子口卻偏偏哪了一把折扇,尤其是在自己的書童揶揄的時候卻拿出來大力的扇了起來,「不知道少爺我怕冷嘛?那個馬跑起來的速度還不得讓少爺我這弱不禁風的身子骨散了架?」說著還極為愛憐的模了模這頭走五步搖三步的老驢。
他的話讓書童翻了一個白眼,小聲的嘀咕了幾句,「說那麼多有什麼用?還不就是摳門?」
忽然又想看見什麼似的歡呼雀躍起來,「少爺,少爺,你瞧前面有店家了呢?」
藍衣少年抬眼望了望遠去,果然炊煙開始升起,他垂下眼角,就連嘴角處都抿著一朵不易察覺的微笑,「馬上就要見面了,不知道你還會不會記得我呢?我的少爺——」
「少爺,你在說什麼?」書童擦了擦流出的口水抬頭看著自己的主子。
「沒什麼,我們趕快過去吧!」說著用扇子抽了一下老驢的,主僕二人便風塵僕僕的朝著那做客棧走去。
原本的欣喜在看見客棧緊閉的大門時頓時灰飛煙滅,書童氣呼呼的走上前,用力的拍著大門不停的嚷嚷,「開門,開門,這太陽都曬了,客人都上門了,你們這些開店的還要不要銀子啊?」
一陣劇拍之後,終于有一個伙計探頭探腦的開了一條縫隙問道,「客官,我們今天東主有事不做生意?」
「你們開店不做生意還開個屁啊?」書童翻了個白眼,昨晚錯過了宿頭還指著這個小店能打打牙祭,結果竟然不開門?
「客官都說了我們有事!」說著便要關上門,卻不想被一把扇子擋了起來。
「我說小二哥,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嗎?」此刻驢子上的公子已經走了下來一副笑意盈盈的看著店小二。
看著眼前這個俊美無儔的書生模樣的人,小二頓時有些說不話來,說實話自大開了這個小店他見過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可眼前這個俊美的男子還是第一次,頓時有種被晃的睜不開眼的人。
忽然店小二身後傳來一陣陰郁的嗓音,「小豆子,你干什麼呢?我們這些開店的就是為了方便來往的過路客商,哪有將客人拒之門外的道理!」說著,他打開了大門。
「我就說嘛!」藍衣公子笑米米的開口,「還是掌櫃的懂禮,要不然我還以為自己進了家黑店,而掌櫃的你正在後廚給我們做人肉包子呢!」
藍衣公子的一番說辭頓時讓掌櫃那番陰郁的臉變得更加黑了,他嘿嘿一笑,「雖然家中有事,但怎麼也得讓二位客人吃個飽飯再趕路啊!」說著向小豆子使了一個顏色。
而藍衣公子主僕二人似乎並沒有察覺出什麼,只是徑直的走了進去,絲毫沒有注意店主瞧瞧的關上了客棧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