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寂滅 第四十四章 騎虎難下

作者 ︰ 飄零大仙

兩行詩句在往返了十八次之後,終于徹底變了顏色,不再是妖異的金紅色。這時,更加怪異一幕出現了;「生死輪回一卦牽」變成了死氣沉沉的灰白色,透著一股無比濃厚的死亡氣息;「人世滄桑彈指間」則變成了生氣蓬勃的草綠色,透著一股無比旺盛的生命氣息!

嗡……

一聲清脆至極的破空聲突然響起,八卦符咒回到了紫玄手中,金色的光芒化作八束不同顏色的光圈,與兩行詩句一起圍繞著紫玄緩緩旋轉。

「你……這是……」玄靖只感覺自己的舌頭直打結,一副活見鬼的表情指著紫玄,吭哧了好一會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玄靖,你來得正好!今天,我們新帳舊賬就一塊了結了吧!」紫玄咬牙切齒的看著玄靖,無邊的恨意填滿了他的胸膛。想起無辜慘死的成啟軒和項少峰;想起受到詛咒而最終慘死的祝融;想起曾經身受重傷險些殞命的柳月明;想起這三年來對自己無休止的追殺!紫玄看著玄靖的表情隨之越來越猙獰。

「啊哈哈……」玄靖一陣狂笑,輕蔑的說道︰「想殺我,你還沒那個能耐!雖然你現在的功力已經突破了一個新的境界,但是你還差得遠!」

「那就試試……啊……」說著,紫玄運轉起體內這兩股奇異的真氣,灌注進八卦符咒內。八卦符咒發出一聲歡快的嗡鳴聲,拖著八道不同顏色的光束,轟向玄靖。

「哼!」玄靖怒哼一聲,右手腕輕輕一翻,長劍帶起一股猛烈的斗氣,瞬間向八卦符咒飛去。

轟!

真氣與斗氣踫撞在一起,爆發出山崩地裂的巨響,爆炸的能量向四周狂暴的而去,兩邊的岩壁和地面一下子被炸得砂石翻滾。噬魂龍和被兩股能量保護的九尾狐尊,也被轟的倒飛了出去,狼狽不堪的倒在地上。

「老大,你悠著點啊……」噬魂龍哼哼唧唧的埋怨道。可是等他抬起頭來的時候,卻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地面變成了一個大大的深坑,兩邊的岩壁面目全非,一堆堆碩大的石塊滾落滿地,入目盡是一片狼藉。

「玄哥哥,你在哪啊……啊!寒羅,玄哥哥呢?」九尾狐尊突然心急如焚的驚呼起來,這時,突然看到步履虛浮的寒羅向自己走過來,急忙沖她奔過去,抓著她的胳膊問道。

「我也……不知道……」話音,寒羅便一頭暈了過去。

「寒羅!寒羅,你怎麼了?!」見寒羅突然暈倒,九尾狐尊急忙一把扶住了她,大驚失色的呼喊起來。說著,她下意識的深處蔥白玉指,向寒羅的鼻孔處探去,發現她還有呼吸,只是有些微弱。看來,她只是身體過于虛弱,這才暈過去的。發現寒羅並無大礙,九尾狐尊長出了一口氣,隨即,向四下搜尋著紫玄的身影。

不光是紫玄,就連玄靖也失去了蹤影,兩個打斗的人就這樣憑空消失了!要不是一片狼藉的現場,說兩個人從來沒有來過這里,也不會有人懷疑。

「老大,你這是去哪了?老大……」說到這,噬魂龍突然滿臉怒火的看向九尾狐尊大吼道︰「小狐狸,你給我老實交代,你把我老大給弄哪里去了?你要是不說,我他娘的就吃了你!」

「放屁!」九尾狐尊的玉容上寫滿了無邊的憤怒,她手指發抖的指著噬魂龍罵道︰「那我的玄哥哥哪去了,難道他的消失也是我弄的嗎?你這個蠢貨!!」

「呃……」噬魂龍被罵的呼吸一滯,不但沒有因為九尾狐尊的喝罵而發怒,反而是一臉的尷尬︰「那……他們這是怎麼回事?」

「你問我呀?我還想問你呢!簡直就是個弱智!」九尾狐尊沒好氣的又罵了他一句,被噬魂龍的愚蠢想法給弄得哭笑不得,真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傻帽!

「我決定了,等!」噬魂龍瞪著眼楮,滿臉堅決的說道。

「隨你的便!不過……除了等,好像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說著,九尾狐尊的俏臉掛滿了深深的擔憂,她在心中暗暗祈禱︰玄哥哥,你一定要平安無事啊,千萬不要丟下妾身一個人……

「哎呀,沒看出來啊,你這個小狐狸還蠻痴情的嗎……」看到九尾狐尊擔憂的表情,噬魂龍笑眯眯的調侃道。

「要你管!」九尾狐尊白了他一眼,說著,突然表情一變,滿臉疑惑的問道︰「你……為什麼不殺我?」

「殺你?哇哈哈……」噬魂龍一陣不屑一顧的狂笑,笑了好一陣,這才說道︰「殺你有用嗎?如果我們老大想殺你,剛才那一劍你就沒命了,哪還能像現在似的,在這里活蹦亂跳的罵我!」

「這……」九尾狐尊目瞪口呆的看著噬魂龍,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玄靖他……為什麼又不殺我了?」

「切!」噬魂龍嗤笑一聲,說道︰「那我問你,就拿現在來說,對他威脅最大的是誰?」

「這還用問嗎?」九尾狐尊白了他一眼︰「當然是三陰三陽之人了……可是他……」

「你就別可是了……」噬魂龍打斷了九尾狐尊的話,說道︰「我告訴你吧,人嗎,他都是會變的,我們老大也不例外啊。都好幾千年了,跟以前比起來,他的變化可真是大了去了……」

「我呸!他會變?哼!那又怎樣?他的雙手早就沾滿了無辜生靈的鮮血!現在想學好了?我呸!難道,他不覺得這一切都太遲了嗎?!」九尾狐尊滿臉憤慨的嬌叱著,不過對于玄靖的這個變化,她卻在暗暗的吃驚不已。

「懶得理你,你個小丫頭片子能懂什麼?哼!」噬魂龍橫了九尾狐尊一眼,滿臉的鄙夷。

「你……」她剛想反駁,可是轉念一想,也真是這麼回事。人家活了無數的歲月,自己雖然有幾千年的道行,可跟人家比起來,那還真就是小毛孩子!九尾狐尊賭氣的一轉臉,不再理會噬魂龍。

一片灰蒙蒙的空間內,紫玄和玄靖氣喘吁吁當坐在虛空中。兩個人的距離只有幾步之遙,可是誰也沒有了絲毫的力氣向對方發起攻擊。兩個人的四周,纏繞著灰白相間的氣流漩渦,旋渦中的死亡和生命氣息迂回往復,圍繞著兩人不停游走。

「哈哈……」紫玄萬分吃力的笑道︰「玄靖,沒想到……你也有今天,看來,我馬上就……可以打敗你了。」

「我呸!紫玄,你簡直就是……痴人說夢!想殺我?哼!你還差得遠!」玄靖也費了好大的勁,才把這句話說完。

「玄靖啊玄靖,都到了這步田地了,你還在死撐?看來你做人……還真他媽夠累的!」紫玄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嘲諷道。

「閉嘴!」玄靖滿是疲憊的臉上閃過一抹潮紅,橫眉立目著說道︰「要不是朕一時大意,誤闖進你的八卦符咒內,現在你早就被我殺死了!」

「玄靖,既然現在你殺不了我,而我也殺不了你,那咱們就在這里這麼干耗著,能把你永遠的囚禁于此,就算賠上我的性命,那也值了!」休息了這麼一會,紫玄說話也開始連貫起來。

「你……」玄靖頓時就慌了,紫玄說的沒錯,這里是八卦符咒的內空間,只有他懂得出入的法訣,而且現在的紫玄,已經參悟了生死奧義,達到了不生不死的寂滅境界!玄靖縱然有一身不可一世的大神通,可他畢竟還是個生命體,對于他來說,死亡與生命始終都是一條無法逾越奠塹鴻溝,所以現在的玄靖已經陷入了一種「狗咬刺蝟,無處下口」的尷尬境地。更何況,在這里他也沒有一點辦法殺死紫玄,這更讓玄靖猶如熱鍋上的螞蟻,頓時亂了方寸。

「只要你現在放了朕,朕可以答應你;從今往後不再為難你們。你看如何?」萬般無奈之下,玄靖迫不得已的率先向紫玄攤牌了!

「收起你的那一套吧。」紫玄輕蔑的一笑,說道︰「如果今天真放了你,你最終還是要對我們痛下殺手的。你現在只不過是暫時拿我沒有了辦法,所以才會委曲求全。如果今天換做我是你,你會那麼容易就放了我嗎?」

「……」紫玄的這一番話,說得玄靖頓時啞口無言。是啊,如果他和紫玄調換一下角色,那他會那麼做嗎?很顯然,身為七界之主的他,是斷然不會愚蠢到那個地步的。而聰明的紫玄,自然不會相信他的鬼話。兩人都是聰明人,這種把戲自然是看得通透。

玄靖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有些飄忽的自言自語道︰「如果時間可以倒流該多好啊,天月……」說著,玄靖的表情變得沉痛萬分,不論是語氣還是表情,都流露出一種復雜難明的色彩。他雖然厭倦了這種無休止的血腥生活,可他又不能就這樣放手,因為這樣一來,他就會陷入到萬劫不復的境地。對自己威脅最大的,就是眼前的紫玄,他就算想放手,那斷然也是絕無可能的。

「怎麼,你後悔了?」紫玄冷笑一聲,說道︰「你不覺得現在後悔已經太晚了嗎?你殺了那麼多人,害死了無數無辜的生靈,你的雙手沾滿了血腥,無論是七界眾生,還是我們,都與你不共戴天!玄靖,血債就要血償,你欠下的,就要用你的鮮血來償還!所以,你現在連後悔的資格都沒有!」

听完紫玄的話,玄靖並沒有生氣,而是滿臉自嘲的問道︰「紫玄,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你還會願意走上這條路嗎?」

「不願意又能怎樣?我不想這樣打打殺殺,可是你卻逼得我不得不去打打殺殺!我不想卷進這完全不屬于我的異界,可到頭來還是因為你,我才被卷了進來。發生這麼多事情,卻總是這樣讓人身不由己,你說,我還有選擇的余地嗎?」紫玄滿臉激動,雙目通紅的沖著玄靖怒吼道。

「說得好啊……」紫玄的一番話,讓玄靖的內心涌起驚濤駭浪,他無奈的說道︰「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嗎?只要是人,都會毫不猶豫把前方的絆腳石一腳踢開,這就是潛在的人性規則。誰都不允許能夠威脅道自己的一切存在出現,就算是你,絞盡腦汁的想要打敗我,不也是在刻意的排除自己的威脅嗎?」

「哼!」

紫玄沒有回答玄靖,可是他的內心卻極度的不平靜。玄靖的話,道出了他的無奈,也說出了自己的無奈。誰願意一生下來就去舉刀殺人?要不是現實所迫,誰也不願意那麼做。可現在他還有選擇的余地嗎?他就算沒有殺玄靖的心思,可玄靖呢?他能任由自己這個最大的威脅存在,而置身事外嗎?更何況自己也絕對不可能不去殺他。就算玄靖不想殺自己,他就能放下這段千年宿仇嗎?很顯然,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無論是玄靖也好,自己也罷,誰也不可能放棄殺死對方的想法。事已至此,無論是任何一方,都陷入了騎虎難下的死局!

「紫玄,不如這樣吧,我們打個賭如何?」滿臉無奈的玄靖突然問道。

「什麼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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