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道淡淡地腿影,好似烏龍戲水般的花槍,在空中接連踢出密密地腿刀殘影,在空中緊密交錯,形成一片槍扎刀劈的幻象。♀
听到了霍元甲的喝聲之後,陳真不單沒有停腳,反而更加亢奮地以更快的頻率,連連踢出崩、斬、彈、扎等腿槍腳刀的打法,轟擊在丁chun秋如雪崩般的暴雨拳影之上。
然而丁chun秋的反應更加直接和野蠻。
腿到人退,腿落則拳出,看似簡單的快步崩拳,在進退之中收發自如,快到同樣帶起了一抹殘影,在霍元甲喝聲出口的瞬間,他竟然連連錯步轉身,在方寸之間進退自如地崩拳寸勁連發。
快成一片殘影的彈腿腳刀,遇上了寸勁寸發的箭打崩拳,好似夏夜星空下與螢火蟲,繁花似錦,傾灑漫天!
啪啪啪……
一陣密集而又驚人的拳腳撞擊聲,震得空氣都有些麻木不仁。
兩道鬼魅般的身影,一觸即分,隨後又疾步反沖上前。
丁chun秋心里贊嘆陳真的天賦,簡直可比楊猛在武道上的才情,但臉上只是露出了一絲興奮的表情,迎著陳真好似掛在弓弦上的彈腿,口中不覺再次高喝出聲!
「亂披風,大雪崩,彈腿刀斬拳無影,小子,你那另一條腿是擺設不成,所謂翻子拳,須得雙腿翻動切換,方能在跳動中發揮步法與腿打靈動有力的特點,增加出腳的頻率和攻擊的突然xing。來,給我再快一些!再狠一點!」
兩人拳腳愈打愈快,可是手腳上的暗勁都在忽高忽低的變化之中,為了讓陳真能夠盡情發揮,丁chun秋還會偶爾控制下拳頭上的明勁發力,這才讓雙腳漸漸有些發麻的陳真,得以將蜘蛛點水般的腳法,進一步的發揮出來。
霍元甲看著壯漢一臉豪爽的笑容,心里微微一松,可作為jing武門的門主。卻不得不對陳真保持著怒容。
打到這個程度。陳真已經輸了不止一手卻不自知,但作為他的師父,這卻是必須要當面挑明的事情,否則傳出武林中去。便是jing武門上下的眼光不行。和他霍元甲的氣度出了問題。
當然。如壯漢這般高喝,不斷提示並鼓勵陳真變換腿法與發力的技巧,已經可以視為武林前輩提點後輩的善意舉動。這便跟正式比武和拜館搭手的勝負,再沒有了什麼厲害干系。
江湖上的規矩眾多,但講究得還是一個臉面。
到了這個地步,霍元甲當然知道壯漢游刃有余卻不肯直接勝出,為得就是給jing武門留面兒,而這樣的人和胸襟,絕非是那些江湖踢館之輩能做出來的。
霍元甲點了點頭,對壯漢的好感愈發強烈,同時也從他千拳出盡,終歸一路的退步崩拳上,隱隱感覺到了一絲故人的味道。
「與尚雲祥半步崩拳進打臥牛之地的路數不同,此人的拳術更為詭變機動,以前好像沒听說形意門中,還有這麼一個擅長退步崩拳的高人啊?!」
這崩拳一路的jing髓,全在一趟一蹬的步法之中,前腳趟進時,好似鐵牛犁地,要不偏不倚,拳路中正平直,搶佔對手中門雙目;而後腳蹬出時,則帶動了整個身體發力,要快迅、猛烈,抖動,宛如出弦的勁弩。
至于丁chun秋打的退步崩拳,則屬于半步崩拳的深化版,因為身法與拳路截然相反,故而要求出拳者對暗勁的掌控程度,以及對戰機的把握即戰斗意識的要求都十分之高,講究的是,意一動,身一抖,進身退身先出手,絕不能有絲毫遲疑之感。
所以,你看丁chun秋雖然手上勁力在不住的變化甚至減弱,但在身體本能的驅動下,其手上拳腳的發勁,仍然處于極高頻率的震蕩之中,每每與陳真的彈腿快速相交時,便將「崩拳如she箭,打倒還嫌慢」的神髓,發揮得淋灕盡致。
崩拳如雪崩,又重在‘狠’、‘快’、‘崩’‘轟’這四字上。
對于崩拳的實戰打法,拳經上曾經說過,「寧在一思進,莫在一思存,寧在意氣先,莫在神發後講得便是崩拳出手,再無回頭的道理。♀
這些道理,作為拳術宗師的霍元甲自然也懂,可是不知為什麼,他看著丁chun秋爐火純青的退步崩拳,總覺得有著一絲說不出來的意味。
或許,是因為這雪崩之勢過于猛烈,與尚雲祥一步一拳一拳一坑的打法,完全呈現出來了兩個極端。
陳真戰意正濃,他也看不出霍元甲眼中那麼多的門道,作為年青一代的頂尖高手,他更喜歡在不斷的激戰中,努力提高自己的速度與爆發力。
當然,對手的力度和節奏,都在隨著自己的變化而變化,等到丁chun秋一次次的提點之後,陳真一邊覺得豁然開朗,一邊漸漸發覺了對手的厲害,確實不是自己能敵的高人。
「拳速與楊師叔的猴形扒面幾乎相近,但拳意卻是截然相反的兩個路數!」
與霍元甲平ri強調步伐多變,但拳路要狠要慢的迷蹤拳不同,陳真的燕青翻子拳,更適合在跳月兌機動中,隨心出腿發力,就連拳路也提倡以快打快。
這種快拳快腿的攻擊頻率極高,往往一個瞬間便能出腿近十次,可在發力與殺傷力上,則因為招式繁復而顯得略有不足,「可是為什麼他出手的速度比我還快,但發力卻比我更加凝練結實?」
這便是道理上與層次上的問題,不突破化勁,終究無法將暗勁隨意轉化全身發力,即便如今出腿如雨,可對丁chun秋的威脅卻在不斷降低之中。
陳真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汗水,可心里卻顯得有些不甘。「這麼強的對手,為何我反而跟不上他的節奏!」
「啊打!」
這種無心無力,讓陳真心中愈發激憤,等到對手再次以一記簡單的退步發拳,打得自己腳心酥麻時,陳真終于控制不住心中的情緒,將那一股壓抑到了極限的怒氣,隨著那一聲吼聲中,順著右腳的劈斬開腿,猛然爆發了出去……
砰!
這突如其來的一腳。借著那股一往直前的怒氣。終于突破了如山雪傾瀉的拳幕,擦著丁chun秋的臉頰,唰的一聲掠過。
陳真之前的腿刀,雖然技法jing湛。但卻遠不如這一記爆發式的劈腿凌厲凶猛。而看到陳真如此驚人的爆發。丁chun秋不禁先是微微一愣,隨後化崩拳為指掌,輕輕地在陳真的踝骨上一撥一卷。順勢跳出了圈外!
「這才是真正的翻子腿刀,痛快!」
霍元甲的眉眼微微一動,心里忽然明白了那一絲難言的意味到底是什麼,「掌刀如舌,這人最擅長的功夫,是八卦!」
「早听說jing武門藏龍臥虎,今ri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在下丁chun秋,江湖鬼道傷心人,受高人指點,特來租界跟霍師傅門里討個飯碗……」
霍元甲心里一動,臉上卻是不動聲se,「好說好說,兄台一手鬼神莫測的退步崩拳,即便是做這jing武門的門主也是綽綽有余了……」
看著霍元甲極為熟稔地擺出了‘江湖問道’的手勢,丁chun秋心中暗贊的同時,也連忙將自己的‘海底’以手語大致一表,隨後才笑呵呵伸出手,拉起了因為那一掌摔在一旁的陳真。
「小子不錯,夠得上霍師傅的開門弟子,以後有機會,咱們爺們還是要多練練,整ri自己單練,忒也乏味了些!」
陳真沒有想到,自己臨陣爆發的神來一腳,竟然被對手以一記最為簡單的掌撥掀翻在地,同時也對這個看似豪爽的壯漢,產生了一絲疑惑。
「這麼厲害的拳術,即便因為際遇不能開宗立派,也不該混得比師傅差到哪里去,可為什麼要來jing武門這種還沒有開山立櫃的小門小派里呢?」
雖然陳真xing子怪癖,可並不代表他傻,即便是在列強侵華使得熱武器大量出現在民間之後,武人的身上漸漸失去了神秘的光環,但對于宗師級的高手來說,隨便哪個達官貴人,那都是要以禮相待的人物。
可就這麼一個不簡單的宗師級高手,竟然會來jing武門里討口飯吃?
陳真的心里難得地合計和盤算起來,可霍元甲卻已大致模清了丁chun秋的來意,想到此人自稱‘鬼道中人’,再聯想到朱葆三和李平書等浙江富商,在幾大租界乃至那些洋人大班眼中過硬的信譽和平等地位,這一切的一切,便都不言而喻了。
「丁師傅一路舟車勞頓,不如先隨元甲去堂子里個熱水澡,在咱們閘北這個界面兒,清廷還是沒有什麼話語權的,還請丁師傅安心住下……」
看見霍元甲果然如楊猛說得那般豪氣任俠,丁chun秋不覺心里暗暗點了點頭,隨後又哈哈一笑,上前一把挽起了霍元甲的胳膊,絲毫不覺得尷尬地大聲嚷嚷了起來。
「我說霍兄啊,這堂子和刮臉剃頭等小事,都可以先等等,眼下還是先給張羅點飯菜,讓俺老丁墊一墊這五髒廟,不瞞您說,老丁來上海這一趟,是所托非人,只是悶頭張羅著趕路,連一頓飽飯都不曾吃得,再加上大早上的便跟你這徒弟打了一場,如今可真是前胸貼了後背!」
霍元甲與陳真听到丁chun秋這句大跌形象的話,不約而同地呆了一呆,隨後還是霍元甲有些尷尬地搶先說道︰「jing武門一切都在草創,如今飯堂的早餐,恐怕只有熱干面和咸菜供應,實在是過于簡略了些,這可有些怠慢了丁兄,如果丁兄不急,元甲這就叫人去酒樓……」
「唉,不行不行,餓得我急得很,管他什麼東西,只要能管飽就成,趕緊趕緊,吃完飯再去個堂子刮刮臉……老丁這幾年都沒好好地過幾次堂子,如今怕不是能搓出一拳老泥來!」
丁chun秋絲毫沒有見外,拉著一臉尷尬和苦笑地霍元甲便跑向飯堂,其腳下速度之快,甚至比剛剛斗拳時也不遑多讓。
陳真站在原地,一臉崩潰的表情不覺僵在了臉上︰「這還要不要宗師的氣度和風範了,這……這簡直就是一個吃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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