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雙手劍,又稱為巨劍,它與一般雙手劍有很大的不同。
一般雙手劍的比例,和長劍或大劍是相同的。
而德國雙手劍4英尺半的劍身上,刀刃的部分還不到3英尺半。
最有趣的是,這種長過6英尺2英寸,巨大而又細長的雙手劍最常見的握法,是一手握住刀刃下用木材保護的劍身,一手握住劍柄上部,在狹窄的地方充分發揮取代了劍鍔,好似小型飛翼般的短小雙刀刃,和細長堅韌的劍柄雙方面打擊的能力,在野戰中,還能雙手握柄,利用劍柄上的配重球,發揮大力砍殺靈動劈斬的威力。
和一般用來對付重鎧甲的士兵的寬厚巨劍不同,德國雙手劍更加單薄和細長,針對的目標,主要是裝備較弱的輕步兵,它經常采用焰型刃或者鋸齒型的設計。
在楊猛的眼中,這種造型夸張卻極為實用的雙手大劍,更接近中國的樸刀或是曰本所謂的剃刀技法。
例如穆勒手上這把焰形雙手劍,德文直譯的意思是「火焰般的刀刃」。
在15到17世紀之間,焰型雙手劍一直是德意志法庭及宮廷權威的象征。
穿著法袍的德意志士兵,手握雙手焰型劍(ZweihandeFlamberge),正如同中國古代的衙役手持水火殺威棒,或羅馬的侍衛肩上扛著的‘法西斯’一樣,象征著古代宮廷法律嚴酷無情的一面。
曰爾曼民族的簡潔實用主義,在這種巨大而恐怖的武器上,得以發揮得淋灕盡致,和馬來西亞庫里司劍極其酷似的曲刃,對于無防御的來說,是一種殘酷而有效的武器,不需要垂直于切面的大力揮舞,只用一次直抹,就可以造成很深的傷口。
盡管楊猛心里早有準備,但當他看見這種只有後世的網游中才頻繁出現的武器時,心里不禁也是咋舌不已。
這也是楊猛第一次遇見這種粗獷風格的大劍師,比起西洋刺劍和德國手半劍,這種攻防一體的雙手大劍,無疑給人的震懾力更加強悍。
穆勒能夠憑借這把雙手大劍,一路披靳斬棘稱為天主教的聖堂騎士,其手上劍術的精湛程度可想而知,等到楊猛與他乍一交手時,頓時發現自己確實是小看了天下英雄。
與穆勒手上大劍的劈斬挑抹等使用技法不同,楊猛的飛鳥穿林劍術顯然要更加凌厲刁鑽,只是在那大劍靈動多變的威脅之下,他也無法完全發揮出飛鳥穿林劍術的動勢。
兩人接連不斷的交手,又仿佛再現了剛剛三名劍手對付重兵器時的情景,楊猛一邊小心翼翼地利用短劍沾黏著穆勒的大劍,一邊不斷尋找機會,在他身外團團飛轉。
‘飛鳥穿林’這四個字,‘飛’字里便包含了數種鳥類飛行姿態,‘穿’字則代表著鳥兒空中變向或滯空的姿態,至于‘林’字,則又體現出如何利用對手的不動,加以應變和攻擊的手段。
當然,這套劍術最終的目的,還是利用十幾種猛禽的攻擊姿態,在飛行穿梭的同時,從各種難以想象的角度或方位,對敵人施以靈動、詭變的攻擊。
一個姿態便是一招劍式,而能叫出名字或又典故出處的劍式,已經達到了四五十招。
當然,練到楊猛這種層次之後,已經將各種出劍或空中轉向的姿態融入了骨髓之中,形成了一種飛行的本能。
不必記得那些招式的出處和典故,只是將自己的神意在燕鴿飛鷹等鳥類中不斷切換,便能將那一招招什麼‘青鶯于飛’或‘白鶴振翅’等招式,發揮得淋灕盡致。
你試過站在原地不動,不斷揮舞手臂或棍子,來擊打縈繞在身邊的蒼蠅,卻又總是無法觸及的滋味麼?
穆勒此刻的心情,便是如此,其中參雜著的念頭,實在讓人很難形容,但是,即便如此,穆勒也唯有兢兢業業地保持著不斷揮劍的動作,來防止自己被楊猛鬼魅般的攻擊得手。
圍觀的大兵們,在目瞪口呆中忽然發現,原來人類竟然能在這麼絢爛多姿的飛鳥姿態中,學習到如此可怕的劍術,這也就是穆勒這種在歐洲最為頂級的騎士,換做剛剛三名劍手,恐怕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就得被楊猛雙手的短劍輕松抹了脖子。
八猜的臉上也隱隱出現了汗漬,這個一生視拳為命的武痴,如今才發現曾經只是小勝自己的對手,竟然還有如此恐怖的劍術傍身,這中國人對武術的研究之精深,在世界上也難再有任何一個民族可以媲美。
與他們所看到的不同,若離除了為楊猛如今通神入化的劍術高興外,她還在感受著一招招劍術中蘊含著的詩意。
飛鳥穿林劍術,傳承自戰國時期,徹底成型于明清時代,有的招式之名出自詩經,而有的則可能是唐詩演化而來,直到晚清時期,這才漸漸再沒有了增加與演化。
所以,楊猛每使出一招劍法,那招式的名字和諸多遐想便在若離的腦海中紛至沓來,讓一向感姓的她,不覺有種莫名其妙感悟,從而對自己所追求的音武之道愈發清晰起來。
既然那些絕美的詩句,可以演化為如此精妙玄奇的劍術,那麼自上古詩經中部分流傳下來的音樂呢?
若離想到了這里,忽然為那三百多篇詩經樂詞背後所蘊涵的磅礡所深深的震撼。
上古之人的智慧,根本無法猜測,而那道儒釋三教中的典籍中,又隱藏著多少沒有被發現的神奇或智慧?
楊猛無法感知到若離心中的震撼,但是他在不住的輾轉騰挪飛躍跳縱里,也漸漸地對各種飛鳥的姿態,有了不同的感悟。
這一套靈動狠辣的飛鳥穿林劍術,壓根就是上古之人模擬各種鳥兒飛行的經驗總結,只是被後輩的武人加以變化並不斷發展,稱為了一套以動態來表達的劍術或者干脆說是舞姿……
在此之前,楊猛曾經認為化勁成丹便是武學的終點,可當他心中忽然涌出這些難以抑制的念頭時,他忽然發現,上古的人類,恐怕早已在各個領域中,都做了後人無法估量地偉大探索,只是隨著時光的飛逝與戰火的打擊,使得這無數的智慧與探索,又漸漸被淹沒在時光的長河之中。
所謂‘黃鳥于飛,差池其羽’,楊猛此刻便有這種感覺,盡管那靈動詭異的身法讓他好似黃鳥,可終究因為翅短力微,不能和真正翱翔在天際的猛禽比翼而飛,而這種翅短力微的感覺,在不住在身體兩側飛舞舒展的雙臂中,愈發地清晰起來。
就在楊猛沉醉于飛鳥劍術的同時,穆勒也終于等到了期盼已久的機會,眼見楊猛再次腳尖一點,騰空飛起的瞬間,他握在劍脊上的左手猛然後撤,將雙手緊貼在劍柄的尾端,轉身扭腰揮臂,追擊著楊猛的身影如閃電般地由下而上地劈擊而起……
唰!
楊猛脖頸上寒毛微立,等到听見身後的破空聲音時,一道凌厲的勁風已經由腳下向自己猛然射來。
楊猛左手短劍微微一震,身形翻轉的同時也看見腳下的大劍騰空而起,其速度之快,在穆勒雙腿強大的爆發力的加成下,竟然宛如子彈一般飛出,聲音剛剛而起,劍影便已閃至眼前,其速度顯然已經無限接近了音速!
楊猛腳下繃緊發勁,使得身形如魚兒一般,在半空中嗖地倒轉而立而不住扭動,眼見大劍好似銀河沖天,兩手的短劍連忙斬擊在那火焰般的劍身上,隨後借著劍鍔上的構件與彎曲的劍身的摩擦力,極為凶險卻又妙至毫巔地連連貼著大劍倒行逆起……
叮叮叮叮……
楊猛手上短劍如雨點般落下,總在大劍沖擊劈斬在眼前的剎那之間,瘋狂地于大劍上借力飛騰,隨著大劍不住上升的勢頭,他手上的短劍也不住的擊落,等到那一陣琵琶半般聲音傳出場外時,兩人轉眼已經體力耗盡,悄然由空中向下墜落……
穆勒心中怒氣橫生,即便在墜落之中仍不忘轉身抽臂揮劍,只是在這半空無處借力的情況下,大劍的速度顯然已經無法與地上那般驚人,等到大劍好不容易再次橫劈向楊猛時,這個鬼魅般的對手,卻已借著身形如游魚般翻轉的動勢,將手上的短劍順勢貼在大劍的劍脊上,借力轉向在半空中猛然揮劍撲擊而來……
「危險!」
穆勒雙目圓睜,急忙將大劍回撤,只是卻忽略了腳尖落地的瞬間那種重心的轉移,等到身體徹底穩定下來的時候,卻發現楊猛已經再次在空中飛轉著消失了蹤跡……
嗚……
身後一股勁風襲來,穆勒嘿得一聲冷笑,雙臂在爆發的同時猛然暴漲,使得大劍在身周綻放出一圈寒光,逼得楊猛也不得不將身體在半空一晃,雙劍再次一震一斂,讓急沖的身體向下沉去,好似飛燕一般,貼著地面快速掠過,險而又險的讓過了穆勒無差別攻擊,同時一手在地上微微一撐,另一手的魚腸劍如閃電般的動了起來,無聲無息地在穆勒腳下輕輕劃過……
崩……
若有若無的聲響听在穆勒耳中卻好似春雷,而在聲音消失之後,這才發覺腳下嗖地一痛,等到他本能的將大劍向下劈落的同時,卻極為痛苦地看見腳跟上筋腱已經鮮血飛濺……
穆勒腳下一軟,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
「我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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