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字,本指地殼上升地區經受河流切割而成。♀
「山脈」,則指沿一定方向的若干相鄰山嶺,並有規律分布的山體總稱。
山脈的外觀很像人身上的血脈,故又得名為「山脈」。
人體中的奧妙無窮,恰恰便是最為符合天地自然奧妙的天作之物。
所以,當蛇首一招將神意出月兌,融入丹道虛化的氣場中時,神意自然便與天地意志相合,等到那‘五指黑山’轟然打下時,便給人一種山傾地陷的巨大壓迫感。
這種技巧在武門中也罕為流傳,但卻是切實有效的上乘煉丹法門,有人將這種溝通天地意志的法門叫‘接天光’,也有道家或佛門中人稱之為開天眼,但其中蘊含得奧妙和道理卻都是一樣。
楊猛初學形意拳時,李存義曾教過他‘接天雷’的法門,雖然科學上難以解釋,但在武門中卻是秘傳千年的吞氣秘訣。
日煉之法,實際上便是上乘的開天眼法門,也是武當內家丹派能夠在民間秘密傳承的保證,雖然是用雙眼來實行日煉的功夫,但卻絕非是以雙眼直視太陽,那樣的練法,任由是誰,最後都只能練成瞎子。
這也是楊猛邁入丹道之後,才真正明白的道理,日煉之法,最好便是背對著太陽,雙目上眺,不必刻意去看,便已經自然通天,真正起作用的便是瞳孔,而這開天眼後,瞳孔自然便會有了異象。
所以,這兩人看似拳腳激斗,實則是在以自身尋求的武道意志拼殺,所謂大道三千,沒有高低貴賤,正道是道,邪道也是道,只有真正全身心卻信奉的武道,才會令意志更加堅定精神愈發圓滿。
讓蛇首覺得無奈的是,楊猛的武道意志跟自己或許沒有高下之分,但在精神上,卻顯然呈現出不太對稱的現象。
楊猛是穿越而來,精神本就遠超常人,再加上這些年的磨礪,如今愈發內斂,但這種內斂卻又不是低下,一旦爆發的時候,甚至會令人覺得難以理解。
所以,即便蛇首將渾身的精、氣、神、筋、血都融入了這招五指黑山,演化出最為逼真恐怖的山傾之像,卻仍然無法壓制住楊猛那看似輕柔松空,實則卻無形無質的大威天龍吟。♀
龍本無形,但有八音,而這八音,都是大音希聲。
楊猛如今打出的拳術,仍是太極拳,但神意中卻已經飽含著天龍的意志,讓人更本無從感知。
既然連感知都無法做到,自然也就談不上什麼壓制。
讓人郁悶的就在于此,蛇首感知不到楊猛,楊猛卻能通過龍吟共鳴的特性,感知到他手上的變化。
所以,當蛇首的五指劈掌拍到楊猛頭頂一寸的距離時,楊猛的頭皮頓時一炸,感受到了蛇首五指中蘊含的丹勁和變化。
楊猛手上雲手一變再變,看似自然舒展地緩緩向上一點,然後借著蛇首五指間的力量斜斜地向橫掠,掃向了蛇首的肘部關節。
與此同時,他的另外一手則順著雙腿彎曲下蹲的動勢,從丹田發勁處緩緩上托,手上勁力舒展但神意卻極為凝重,看起來,就像托著一輪金光燦燦的大丹,托到了蛇首的腕部玄關。
楊猛的動作輕緩舒展,好像是在撫模孔雀開屏時的五彩尾羽,又好似小心翼翼地雙手托起一枚巨大的勁丹,雖然動作輕靈,可是臉上的神情卻重如泰山。
這時的楊猛,也本能地開起了天眼,將雙手上的勁力與自身煉就的大丹融合,在動靜結合的一招‘攬雀尾’中,發出了令人戰栗的丹勁。
這股丹勁因為合乎了他的武道意志,所以便隱隱邁入了先天。
太極拳為萬拳之母,而‘攬雀尾’則是太極之源,兩手向上托、起、切、攬的同時,楊猛的神意早已凝在手上丹丸上面,並將蛇首那血脈膨脹的五指,觀想為紙糊的五指山。
搭!
蛇首手臂一震,隨後才發現這重如千鈞的一拳,竟然被楊猛看似推拿的雙雙攬上,不等他雙手間恐怖的丹勁爆發,心中便感覺到骨頭會被這一攬一按打得骨骼盡斷。♀
這便是先天勁力的恐怖之處,盡管只有隱隱的一縷,卻能將蛇首血脈中噴薄而發的丹勁消弭得無影無蹤。
兩人的手臂剛剛搭在一處,勁力真正爆發的地效果卻已映現在蛇首的腦海之中,這便是丹道實戰中的妙處,將神意融入大丹,以天眼觸踫感受天地意志,自然便能先知先覺。
蛇首手上猛烈顫動回收,好似飛來橫山再次位移,而精神世界中的念頭同時也瞬間切換,將大山換做九天之上的罡風。
招式一換,神意自然也要變化,從最為厚重的五指大山瞬間變為無形的罡風,本是極為高難的發勁技巧,但在他的手上,卻顯得十分自然。
這便是經驗使然,也有一定境界上的因素。
從大山到大風,從厚重到無形,由此便可見蛇首的武藝已經爐火純青,讓楊猛覺得驚異的是,這邊五指飛速抽回,腳下也連將禹步脈動,等到楊猛手上攬雀尾搖晃變化的同時,他的腳下卻猛然在地上一踏,震蕩著腳下石板的瞬間,又忽然輕輕地抬腳便踩向了他的腳面骨。
楊猛腳下如雞鴨行走,反向踢踏蹬開了蛇首的腳打,而運足了丹勁的雙手則如抱球一般向前翻滾,好似被大丹牽引著向前碾壓而去,雖然蛇首手上好似清風扶柳,怎奈卻仍架不住他這丹勁滾手追打的順水推舟……
楊猛的動作看似緩慢,實則發勁如電,即便蛇首已經小心翼翼,卻仍讓他在肘部的麻筋上輕輕地按了一下,等到身上丹勁勃發以勁卸勁時,這才發覺到這看似輕巧的一按,到底還是破開了他的丹勁,將練得猶如牛筋的麻筋,一下掐斷了一半。
蛇首渾身如遭雷噬,腳下顛簸踩動地暴退連連,只是因為方才那如影隨形的一按一推,不覺卻被楊猛將大好的局勢瞬間逆轉。
楊猛眼中寒光四射,腳下卻已使出了八步趕蟬的技法,「這巫拳拳路步法鬼神難測,如果不趁著上風將勝局奠定,誰知道這抱丹多年的大宗師,是否還有翻盤的機會!」
楊猛這一動,身形拳路不覺再次發生了變化,隨著腦海中觀想的千字文紛紛化作揮筆如劍的草書,他腳下的動作乃至手上的拳意,都立刻從太極轉為了八卦,將八卦纏絲賊滑的拳意發揮到了極致!
啪啪啪……
這一次,接連防守甚至可以說是節節敗退的,已經換做了獨臂發勁支撐的蛇首,只是他卻沒有想過,融合了草書癲狂之意的八卦手刀,竟然在多重的發勁同時,又出現了快拳快刀的變化。
蛇首的心里有些郁悶,可手上卻是絲毫不敢慌亂,只是因為麻筋上的傷勢,使得他不得不以防守為主。
楊猛的功夫,並沒有比蛇首高出多少,甚至在境地上,還略遜一籌。
可他身上的日煉化丹之法,偏偏是最能接通天光溝通自然神氣的法門,在這種近似于作弊般的天眼與超出常人的精神力,竟然在電光火石之間,便打得蛇首愈發膽寒。
八八六十四手八卦掌,在飛速走轉騰挪中可使得渾身氣貫四稍,暗勁通達四肢百骸,既是實戰中可剛可柔的上乘打法,同時也是內家功夫中的高級動功,而當這六十四手融入了張旭醉如劍舞的草書後,卻爆發出難以想象的恐怖手速。
手是六十四手,神意是酣暢淋灕的狂草筆意,打法的真正關竅,卻是尹福親傳的化勁神打——拖刀勁。
所謂單刀看手,雙刀看走,而楊猛以雙換掌刀配合發勁的,恰恰便是八卦掌最為精湛的步法與動功,發掌雖然快如閃電,可在腳下勁力傳動之後,勢必會在每一招手刀之中,融合拖、拉、劈、切的技法,並將矛頭漸漸轉向了蛇首已經受傷的右臂,完全拋卻了所謂的招式,只是憑著綿綿不絕的神意調動,將八卦掌三勢三空的精髓,發揮得如痴如醉。
八卦掌的三勢是︰「步如蹚泥,臂如擰繩,轉如磨磨」,三空則是︰「手心涵空,腳心涵空,胸心涵空」,其中步法與動功發勁的最為關鍵之處,便在于這個腳心涵空。
拳譜有雲︰任從雙足行動處,一點靈機與氣合。
這腳心涵空,便是雙足行動處的禪機與關竅,要求武人足心動,則神自省,起念發勁在足動,調氣發勁在足弓。
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又蘊含了一門與開天眼一般的秘訣——接地氣。
既然天眼能開,那麼地氣自然也可接可調。
這與佛道兩家典籍中所說的神通又有不同,因為那種神乎其神的說法,本就是掩飾武藝或者說是道藝精髓的東西。
所謂假傳萬卷書,真傳一句話,這接調地氣的關鍵,便在于人腳心的足弓。
靈猿雖好,奈何無弓,故不能直行奔走。
人有足弓,才可溝通地氣渾身發勁,使得天地氣息瞬間貫通全身,在沒有開天眼這等上乘的丹道技法之前,常人修煉武技的關鍵,都在于這不起眼的足弓。
你看後世有患扁平足的人,便是最不擅長奔跑跳躍的人,如果習練武藝,他們也往往勁力難以貫通全身,拳腳上面力量和速度都很難提升。
一方面是少了地氣的滋潤,一方面則是因為足弓扁平,無法發出右下至上的彈抖穿射之力。
這麼看來,將最為微妙的足弓,說成是百技之源,便絕對不是夸張的說法。
何況,楊猛如今抱丹虛化,身上學到的武藝自然便融會貫通,所謂一理明則百理通,他在八卦掌上的想法與打法,自然也就與從前,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變化巨大,但根本的東西卻沒有變,變得只是想法,對于那些最為根本的器官乃至拳術基礎,如何才能發揮到極致的想法。
丹道宗師可先知先覺,自然也能入微內視,通曉人身上任何一個細節的功用。
所以,如果說剛剛楊猛打出的太極拳是開了天眼的萬拳之母,那麼如今這融入了太極的八卦六十四手,便是百技之源頭,等到天眼地氣雙開,那快到了極限的草書手刀,自然也就像開了掛一樣。
事實上,這開掛般的六十四手雖然厲害,但卻不足以將老牌的丹道宗師蛇首斬落掌下,奈何這拳腳相斗,除了技法與神意外,還要有一點點的運氣。
而從兩人開戰這短短的幾十秒鐘看來,蛇首的運氣絕然稱不上好。
確切地說,說他倒霉也不為過。
倒霉到了他在獨臂支撐的同時,卻忘記了懷中還有一枚‘紫銅金丹’的存在,等到想起的時候,卻已經處于被動到了極點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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