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爭斗,勝負生死只在一線之間。
沒有繁花似錦的套路,意志與本能地撞擊。
即便兩人身上的功夫相近,可若是在境地上或意志上有了高低,那這看似難以分辨的一線之差,便會猶如天羅地網一般,在出手的剎那,變得比比皆是縱橫交錯。
王中泉的五虎擒羊棍,本就是在擂台上的生死激戰之中,不斷淬煉打磨出來的上乘技擊之術,這一點,從他將八極拳與八棍頭完美融合,開場便壓著楊猛接連發勁的打法,便能一眼看得出來。
其真正實戰戰力之強,就連在一旁觀戰的楊少侯,也不得不在心里承認,即便是接下了‘無敵金匾’之後的楊門,也沒有一人敢說能有勝過他的把握。
可對于好似野人一樣,給猿公一族做了一個月的伴當,將種種所謂上乘武道修行的法門,一一化作平日吞吐坐臥本能的楊猛來說,這種以生死間的大恐怖激發出的潛力和壓力,顯然能讓神意合體的本能更進一步。
何況,有著‘空’這等還丹之上的超級宗師的多日提點,楊猛從精神意志上的純粹,乃至身體本能反應上的變化,顯然都比王中泉要快出一線。
再加上從開戰至今,楊猛雙眼可是一直運以‘觀殺’之法不斷,這原本只是相差寥寥的一線,自然便愈發明顯起來。
當然,這麼做對楊猛的身體乃至精神的負擔都極大,但對于這一線便可決出勝負的正面挑戰,顯然是值得楊猛去冒險的。
嘎嘎嘎嘎的一陣骨響聲中,楊猛瞬閃而至的身形再次發生了變化。
隨著他瘋狂向內吸氣的動作,除了感覺肺經有些火辣辣之外,他剛剛暴縮的骨骼身形,竟然好似吹了氣一樣再次暴漲起來。
「不好!」
王中泉雖然同樣抱丹虛化,但在對還丹的概念,顯然沒有如楊猛這般近水樓台的便利。♀而作為與他全力貼身纏斗的對手,對于這種在戰斗中突然接連施展出詭異變化,使得原本精準到了極點的攻擊,豁然出現了重大漏洞的做法,顯然已經超出了王中泉這種實戰打家的想象。
「這是什麼吞吐之法?」
一念而動,顯然又影響了一下心智反應的速度,等到王中泉覺得眼前一花的同時。楊猛已經挾著火山爆發般的氣焰,一肘壓下銅棍,合身貼入了王中泉的正面中宮……
一步慢,步步慢,一招險,則招招險。
在楊猛這猶如野獸撲擊。丹勁豁然爆發的貼身拳術之下,王中泉即便棍術再為精湛,如今自然也是有些難以施展,等到楊猛身形再次翻動漲縮,貼著王中泉的肘彎一黏一擠,將松散的五指看似無意地瞬間搭向王中泉的鎖骨時,他渾身的寒毛不禁滿然一炸!
整個時間豁然好似陷入了一種莫名的停滯狀態……
王中泉圓眼暴睜。觀殺之術本能地運起,喉嚨里擠出一聲低吼的同時,一手也快速地搭在了楊猛的手臂上,而另一手則甩腕發勁,將已貼身難動的銅棍豁然別在胸前,利用雙腿別蕩撥彈的動勢,使得銅棍猛然向外崩打而出……
砰!
楊猛側身並肩縮胸,就在銅棍即將抽在蜻蜓點水的五指時。將被王中泉搭在一起的手臂猛然貼在銅棍上面,雖然震得兩人都微微踉蹌,可他野獸一樣的直覺卻使得他本能地閉口哼了一聲!
嗡!
王中泉渾身正處于似動非動的境地一下被這哼聲打破,隨後又因為兩人頭臉貼得過近,感覺耳中轟然一動,竟是在無意之間,被楊猛無聲龍吟貫入了腦際鼻腔……
唰!
空中金光一斂一散。王中泉急忙向後暴退而走,可就在他身形剛剛發動的瞬間,楊猛竟然趁著他反應微一遲緩的空隙,一招弓腿彈沖猛地追打上來……
踏踏……
楊猛膝下一別一震。悄然地別開了王中泉抱丹坐胯的渾圓拳架,同時左手一搭一卷,使得王中泉臨危發勁,再次如長蛇出洞的銅棍豁然擊偏,貼著自己的肩頭向外顫動甩出,而右手則好似鶴嘴一伸一動,在王中泉準備撒手松棍舉肘撩天之前,唰地一下啄在了他的鎖骨上面……
王中泉左手再次發勁扣在了楊猛的手腕上,卻因為其在鎖骨上的順勢發勁拿捏,使得倒射出去的身子,忽然在空中一震一滯,隨後酥麻癱軟了半邊!
兩人拳腳相互糾纏,好似月兌線的風箏一般,在地面上接連滑動旋轉飛出了十幾圈,等到那金龍般的銅棍咚的一聲點在地上,使得兩人不得不幕然一分時,楊猛也早已撒手吐氣,靜靜地站在了王中泉的身前。
「王師叔棍術通神,比李書文師叔也不遑多讓,師佷承讓了!」
王中泉眼中精芒四射,可臉色卻忽然變得有些蒼白起來。
看著已經抱拳為禮的楊猛,這個一代棍術大家心里不覺說不出一股酸辣苦咸,「輸了便是輸了,你也不必為我留什麼面兒……」
看著楊少侯一臉說不出的驚異,王中泉忽地又苦笑起來,「我棍王贏了大半生,想不到今日會將這‘無敵’二字,被你一個後輩晚生贏去,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今日就此別過,日後自會有八極門的弟子,為我找回來這個場子!」
王中泉一生爭勝好強,此刻說出這番話語,嘴唇已經不覺有些顫動,作為好戰成性的武痴,便這麼莫名其妙地敗在了楊猛詭異的拳術之下,即便仍保持著一身的宗師氣度,可心里那股積郁之氣,實在是讓他激動得難以自持……
「若說一個月之前,師佷定然勝不得師叔,不知兩位可信?」
看著一代棍術宗師,被自己就這麼奪名而勝,楊猛心里忽然有些感同身受起來,眼見王中泉拉起楊少侯就要抽身而退,忽然想起丹派之中,那個對自己猶如子佷的楊夫子,于是連忙伸出手來攔住了兩人。
「神猴此話怎講?」
楊猛看著楊少侯若有所思地問了一句。這才拱手笑道︰「師叔今日之敗,並非敗在楊猛手上,而是輸給了猿公一脈!」
說到這里,楊猛若有所指地看了看一旁嘻笑不已的‘守’,然後才接著說道︰「其實莫說是兩位,就連京城楊無敵,對上猿公的時候。那也是甘拜下風的!」
「混賬!」
楊少侯本來以為楊猛攔下兩人,是因為惺惺相惜,想借機彼此結交一番,可不曾想,卻從這小子的口中,忽然听到如此大逆不道有辱楊家先人的屁話。心里一怒之下,竟然也不顧什麼江湖規矩,伸手崩腿便猛拔地而起,一招凶悍到了極點的太極舍身捶,惡狠狠地向楊猛頭臉打了出去!
砰!
楊猛向後微一撤步,而一旁守護的二代猿公,卻已忍不住心中的暴躁。暴起出手而動。
‘守’這一動起手來,身法速度簡直猶如鬼魅,其氣勢之剛猛,動作之直接純粹,就連剛定下心神的王中泉看了,不覺也是臉色巨變。
只是不等他提棍攙入戰團,卻見那干枯瘦削的老野人已在楊猛的喊聲中,極為自然地化手上剛猛為陰柔。唰地將楊少侯的雙拳托起在肩上,使得那氣吞山河的太極錘,幕然打在了空氣之中。
「給我趴下!」
楊少侯口中吐氣發聲,腳下猛然一跺,便順勢屈膝打出兩記肘底錘,只是就在肘上勁力將吐未放的瞬間,那野人卻又在嬉笑之中。猛然向前竄出一步,使得他粗壯的肩頭,剛好生生頂在了楊少侯的腋下,隨後滿是白毛的身體便有如鴻毛一般。輕輕地貼在了楊少侯的胸口。
唰!
一個身影倒飛而起,王中泉不覺眼楮跌落一地,「沾衣十八跌!」
掛著京城無敵金匾的楊家第一高手,就在王中泉驚呼而起的瞬間,已經好似月兌線的風箏一般,被‘守’以胸口突然發出的松軟長勁,遠遠地放飛了出去……
啪!
楊少侯身上酸軟,可謂身不由己地摔落在泥水之中,可偏偏這長勁本就不是為了分出生死而動的力量,這才算是身上毫發無傷。
「你竟然懂得……」
楊少侯大驚失色,正想責問這野人,為何會懂得太極門發人放人的長勁,卻見楊猛已經與王中泉不知在說些什麼。
「哈哈!」
‘守’站在原地,看著剛剛欺負了兒孫們的惡人,如今變得泥頭水臉、狼狽不堪,頓時忍不住嬉笑雀躍起來,可卻不知深感跌面兒的楊少侯,在見他如此欺人之後,心里怒氣不覺再次上沖,一個鯉魚打挺,便順勢翻身沖拳打來!
啪啪兩下一過,楊少侯再次飛身摔出……
「老野人,今天有你沒我!」
楊少侯心中暴怒,覺得簡直是奇恥大辱,可就在他準備拼死時,卻忽然听得拉住了王中泉的楊猛,對著自己低吼了一聲,「貴祖楊露禪,假死遁入神農丹派,如今已經幾十年亦!」
楊少侯剛發動起來的身體,在極度的驚訝與震撼之下,不覺再次狠狠地摔落跌落在地上,只是這一次,他卻再顧不上什麼宗師名聲,在驚喜交加之下,甚至顧不得擦拭身上的泥水,急忙向楊猛吼了一聲,「我爺爺在此!?」
楊猛看了看因為楊少侯一句野人,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的‘守’,心里忽然冒出了一絲的壞水兒,「這位二代猿公‘守’,便是楊夫子多年的伴當,說是良師益友,其實也不為過,可惜你剛剛……」
楊少侯臉上一愣,隨後有些咬牙切齒地低吼了一聲,「你小子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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