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東三省總督徐世昌,就不得不說一說奉天巡防營前路統領(旅長),管轄馬步軍兵五營的張作霖。
經歷了日俄戰爭漫長的戰火洗禮,這個原本出身貧困的軍事天才,手上的兵力一漲再漲,短短的幾年之內,便從三個民團與地方營增加到了五個營的正規軍,而在日本人和情局兩方暗的資助下,他的仕途,自然是一路亨通。
1908年,徐世昌把剿匪得力的張作霖,從奉天調到了遼寧西北部的通遼、洮南一帶,去剿除被沙俄收買的蒙古叛匪。
這些匪幫,雖然听起來好似草寇,實則手上的兵馬並不亞于正規的團級軍隊,一來他們熟悉洮南復雜而又惡劣的地形與氣候,二來,他們在軍械彈藥乃至軍事訓練上都得到了沙俄的資助,進而使得他們在洮南的勢力愈發壯大。
如此一來,張作霖在洮南的局面,起初可謂舉步維艱,直至郝恩光接連出手,由王亞樵將情局的諜報骨干順勢投入了東北戰場,一方面提高國術館對張作霖的影響,一方民則將這個剿匪的戰場作為訓練諜報人員實戰的機會。
嚴密的情報運作系統,高超的潛伏及暗殺手法,短短的兩三個月內,情局便借著洮南混亂的形勢,接連打入幾大蒙古匪幫的內部,取得了許多關鍵性的情報,這才一舉扭轉了張作霖的劣勢,並接連剿滅了多股大幫馬匪甚至沙俄的情報站。
到了1909年。徐世昌先把張作霖的5個營擴編為7個營,然後又將駐扎在洮南的孫烈臣部劃歸他的麾下,使得張作霖的部隊增至3500人,遠遠超出了正規統領所能管轄的力量,進而成為東北境內戰斗力最強的五大勁旅之一。
張作霖的性火爆,但卻是個極為懂得感恩的人。
總督徐世昌對他如此器重,他自然要更加努力的剿匪,同時,他對接連立下赫赫戰功的情局,也愈發地重視和信任起來。
「這是一支可怕的力量。其在戰場上的作用。有時候甚至勝過了千軍萬馬……」
在得知楊猛到了奉天的消息後,張作霖一邊感慨情局的無孔不入,一邊對情局如此坦誠感覺十分滿意。
對于楊猛這個人,張作霖的心始終認為有些神秘。別人或許只知道他在國術上的造詣。可張作霖卻從郝恩光在他發跡前的投靠之舉和情局接連的助力。得知這個年輕人的眼光之毒辣,手段之高明,簡直到了讓人無法揣摩的地步。最為關鍵的是,若非是他當年透過郝恩光的提點,恐怕張作霖也不會因為利用了日俄戰爭而迅速崛起。
所以,即便張作霖心里一直都很清楚,這短短兩年內就遍布了全國的國術館,很可能便是情局表面上的掩飾,可他卻依然與其他地方督撫一樣,對此事裝作一無所知,等到他看到徐世昌也在孫祿堂的協助下,迅速提高三省軍警個人戰力並大力提倡國術強國強種的理念之後,這才從孫祿堂和郝恩光等國術大師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令人不得不敬佩,甚至潛移默化被影響的精神和力量。
這是情局借以國術,先滲透軍界再染指政壇的陽謀,可當你發現其巨大的好處時,便會明白即便這陽謀已經**luo地擺在了面前,也仍然是讓人欲罷不能的大餐。
何況,比起這種極具前瞻性和感染力的陽謀,情局在戰場上的作用更加讓人無法拒絕。
更何況,比起他們暗對張作霖乃至徐世昌的投資,楊猛的如今的要求,簡直就不值得一提。
別說是提供一些人手和方便,從日本公館救幾個人質出來,就算是派小股部隊冒充馬匪,去襲擊日本甚至俄軍的駐地張作霖也不覺得吃驚。
五百多名槍騎兵,曾經是張作霖所有的身家性命,也是他如今隱藏得一張王牌,即便是在名正言順地擴充兵力的今天,這股以郝恩光為首,馬上槍法精準可打飛鳥,馬下武藝高強如狼似虎的國術精兵,絕對算得上是圍繞著張作霖運轉的龐大系統,一支最為獨特和恐怖的力量。
當然,作為郝恩光一手建立起來的軍事力量,其到底有多少人是情局內的精英,就連張作霖如今也搞不清楚,事實上,即便他心里明白這股力量才是情局從他手上索要的報酬,他也不願因為這個,與正在蜜月期的情局鬧得不和。
兵可以再練,錢可以再賺,但能影響未來仕途的重要情報,才是每一個有政治野心的梟雄最為重視的東西。
說來也怪,無論是徐世昌還是張作霖,目前雖然都是忠于清廷的軍政大員,可在情局這兩年耳聞目睹的影響下,他們如今對所謂的立憲和民主,卻也沒像後世形容的那般抵觸。
能夠身居如此高位,不是人杰便是梟雄之資,又怎麼會因為一時喜惡和名聲,而主動疏遠這種可堪大用的力量呢。
更何況,像這種近乎于私人勢力的武裝,在國內那些大商家的手上,還不是多如牛毛,如果不論其可怕的單兵素質的話,這個數量和規模的騎兵隊伍,甚至還不如晉商及徽商組織手下所謂的民團。
所以,徐世昌和張作霖兩人在東北獲得的成就與威望越大,他們便對這個一手拿著冰糖一手提著匕首的勢力愈發依賴,到了最近這一年,干脆就報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曖昧態度。
一來,這股神秘的力量隱藏得實在太深,有人說不過是一幫江湖人搞出的殺手組織,也有人說他們已經滲透進了遍布全國的軍政系統里面。
二來,這股力量雖然可怕,但在政治傾向上卻一向十分低調,從來不會在明面上宣傳各種反動黨派的論調,只是利用國術與軍事培訓,在各地的新式學堂和軍伍不斷吸納各地的精英,甚至在很多時候,他們看起來更加反對那些四處盲目起義的革命黨,盡力減少各地官員與士紳的損失,同時,在很多官方不適合出面的事情上,也會給他們提供想象不到的助力。
「從今天開始,你們就要暫時月兌下這身軍裝,帶著你們的戰馬和步槍,按照郝教官的指示去執行一件秘密任務!」
為了配合楊猛等人在奉天城內的行動,張作霖忍痛將這支槍騎兵營交給了郝恩光,至于他是用來騷擾日本在奉天外面的兵力,還是想去搞那幫哈爾濱的俄國佬,如今都已不在他的考慮範疇之內,這一次的交割或者說是交易,完全是對楊猛之前在他困難時不斷投資的第一筆回報。
「楊先生也算是半個東北人,不知這次準備呆多久?」
張作霖虎狼一樣的目光,從默然檢查起裝備彈藥的槍騎兵身上勉強收了回來,扭頭看向身後這個長相普通的光頭男人,在他有些肉痛的臉上,露出的卻是一絲平起平坐的尊重與客氣。
楊猛今天穿著一身黑色國術服,臉上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仿佛這500多名精兵只是一顆石,並不足以在他的心湖泛起任何波瀾,「只要救出了大月燻母女,我便要動身回上海去,至于此次行動可能給張將軍造成的損失,過幾天會有匯豐銀行的大班來找你承兌……」
在楊猛的身後,王亞樵同時微笑著與張作霖頷首示意,盡管兩人這些年在情報工作上的溝通,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但像現在這般近距離的面對面,卻還是第一次,其雖然是因為保密工作的需要,但更多的還是因為掌控著鐵血鋤奸團的王亞樵,如今在諜報戰場乃至整個南方的地下世界,變得越來越忙。
張作霖點了點頭,輕輕地走到了楊猛的身旁,與這個臉上扔顯得有些青澀的年輕人靜靜地並肩而立……
「我會在洮南及外蒙這邊,給俄國人多找些麻煩,等到你從哈爾濱回來,我們再一起把酒言歡……」
楊猛凝視著遠方,臉上則露出了淡淡地笑容。
「將軍厚誼,楊猛日後定有重謝,此次行動,牽扯的人恐怕會很多,搞不好會影響整個、日、俄、朝在東北的局勢,將軍如果閑來無事,不如暗再多練些兵勇,未來應該可頂大用,徐總督大概沒多久就要回歸樞,到時候,這遼寧巡撫甚至東北督軍,也未嘗不能做做!」
張作霖的雙眼一動,神情不覺愈發凝重起來,盡管楊猛嘴上說得輕松,可他卻深知這幾句話所隱含得深意,如果局勢真的按照他說得那樣發展,到時候……
想到這里,張作霖再也顧不得楊猛此次行動的具體細節,以他張作霖現在的身份,暫時還真就沒有資格也沒必要去攙和,如今自己只要暗擴兵,自然便能借著他們這次交易和行動的巨大影響,在東北摘下屬于自己甚至別人碗里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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