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宗師 第六十二章念想

作者 ︰ 未知

沸水沏茶,自有其道理在其中。

特別是杭州的龍井茶,在沸水澆下的半分鐘內,葉片便會如玉針般根根豎立,懸浮于淡鸀色的茶水之中,其色澤有如碧玉含情,與福建的鐵觀音沸水卷花,實在是各有一番自然神韻。

柳生雨對茶道的研究,還要超過宋唯一,雖說宋唯一總把龍井茶比作茶中的君子,可在這位明顯屬于茶道大家的年輕人面前,終歸是遜色了許多。

這也是宋唯一對柳生雨的第一道考驗。

很明顯,人家不單通過了考驗,而且還顯得有些游刃有余。

楊猛的臉色很難看,因為這種裝.逼式的道門考驗,宋唯一可從來沒對他提過,心里不爽之余,對彬彬有禮的柳生雨卻小心地戒備起來。

不是因為柳生雨謙謙君子的茶道大家風度,而是從他極度守禮的茶道功夫上,看出了一絲日本鬼子的痕跡。

這個民族,最擅長的就是把抄襲來的文化或道理,掛個馬甲修改一番後,稱作是自己民族的精髓與傳統,然後在不斷偽造的‘歷史’中,反過來再將這種經過變化的文明與傳承,從原主身上徹底剝奪,甚至連叫法都不可以相同,同時還恬不知恥地說自己才是傻x正宗。

這是一個骨子里極度低劣自卑,狂妄中又充滿了色厲內荏的低劣民族。

「茶沏得很是不錯,不過,你大概不是中土人吧……」

宋唯一輕輕地嘗了一口柳生雨的功夫茶,隨即在楊猛心里的喝彩聲中,道破了那小鬼子的來歷。

柳生雨身軀微微一震,隨即低頭塌腰地如狗般趴伏在了地上︰「請九師叔原諒,柳生雨自幼由師傅養大,雖然不是大清的純種血統,但骨子里還是……」

「你師傅其實也是個倭族人吧……」

柳生雨愕然坐起,先是一副痛不欲生的便秘表情,只是當他听到宋唯一下面的一番話之後,便只能放棄了繼續作秀,漸漸恢復成一副冷峻甚至有些傲慢的嘴臉。

宋唯一搖了搖頭,不知是否在感慨此人雖然儀表堂堂,卻已將日本人的虛偽精神發揮到了淋灕盡致︰「雖然你師傅從未對你師祖說過,但你師祖可是堂堂武當派的閭山道人,會看不出他故意隱瞞帶藝投師的事實麼?哦,或者說是蓄意偷師的目的麼?」

看看柳生雨沉默不語,宋唯一臉上不覺露出了一絲嗤笑︰「告訴你這些話,是讓你明白做人要厚道一些的道理,回去知會你那師傅,武當秘傳的劍術絕技,永遠不會教給一個居心叵測的日本人,你師祖不給,到了我這,更不會給,還有,以後不要再以武當或金蟾派的名義,在咱大清的地界上招搖撞騙,否則我會連他已經學到的東西也收回來……」

柳生雨雙眼微微一縮,發出了一種狼性的光芒︰「師叔想必忘記了覆水難收這句話……」

「覆水雖然難收,但你別忘記了水無常形,我只需將裝水的銅盆刺破,一樣能讓水流光……看在你師父這些年惡跡不顯的份上,跟他一起回日本吧,不要再來中土……」

楊猛討厭日本人,是因為那幫畜生對祖國的禍害與後世反復無常的挑釁,而宋唯一之所以反應這麼大,卻是因為從甲午中日戰爭的馬關條約中,看出了這個依仗著列強的虎皮,不住欺騙並侵略中國的走狗國家,其丑陋而又虛偽的嘴臉簡直讓人作嘔……

「劍曰真空,長三尺三分,重一斤八兩……」

柳生雨眼見宋唯一看破自己師徒的身份,再也無法依照武當的規矩討得內丹派的秘傳,索性恢復了日本人土鱉矯情無下限的本色,緩緩地拔出了手里的長劍,平舉過眉,面色凝重地放在頭頂上面。

「看來不給你留個念想,你就會跟你師傅一樣賊心不死,知道猿與猴的長相體型相近,而稱呼為什麼卻一直不能混為一談麼?」

柳生雨微微地愣了一下,「請九師叔賜教……」

「所謂雜食為猴,食露為猿,猴子一天嘴巴不停,而猿卻只在早晨服用露水……」

看著柳生雨一臉不解,宋唯一淡然地笑了笑,想來或許是覺得之下的話略微有損身份,這才有些靦腆地繼續說道︰「一個人種的貴賤,在于他吃什麼,想什麼和做什麼,在我看來,你和你師傅代表的日本人,就是屬于吃雜食的林間野猴,可如今非要跟師叔這靈猿來搶露水吃,即便是這露水讓你們一時搶了過去,可你卻仍然吃不飽,最後還得去吃雜食……」

楊猛听著嘿嘿一樂,在一邊添油加醋地說了一句,「這不屬于你們的知識,即便給你了,憑你們日本人的智商,恐怕也永遠都搞不明白里面的奧妙……」

說到這里,宋唯一也不怪楊猛隨意插話,只是微笑著站起身來︰「說了這麼多,怕是你也理解不了,你大老遠漂洋過海的來到中土,師叔說什麼也得給你留個念想,免得以後你的後輩還要繼續以此為借口,到我們中土糾纏不休……」

雖然這些日子里,楊猛常常也會眼饞宋唯一這柄三寶九龍劍,但當宋唯一真正拔劍出鞘之後,他才真正明白了何為沖霄劍氣,什麼叫不平則鳴!

青白光亮的劍身上,雕滿精細古樸的篆文,絕非只是為了美觀,而是將宋唯一對劍道的理解和精神都融入其中,尤其在宋唯一輕輕抖腕發出陣陣低沉的劍鳴之後,楊猛才發現難怪姑父會對自己修行短劍技法感覺到臉上無光。

這把劍不愧在後世被稱為宋氏劍,因為它的頻頻跳躍與宋唯一已經出現了一絲琴瑟和鳴的痕跡,而對于柳生雨來說,這當然是一個非常不好的現象。

能夠代表自己的師傅找宋唯一取經,其實力顯然已經超越了曾敗在宋唯一劍下的紫河道人,而在兩人紛紛亮劍之後,柳生雨的氣勢頓時再次變化起來,雖然看起來仍是武當劍法的架勢,但骨子里卻隱隱暴露出來日本武士道提倡的暴虐冷血之劍意。

宋唯一搖了搖頭,忽然嘆了口氣︰「想不到,你連你師傅都不如,武當的東西,你連一點精髓都沒體會到,就敢來我這里招搖撞騙,在這心性一關上,你恐怕還得跟你師傅多學幾年……」

「八嘎,新右衛五門為了我能突破武當劍道的束縛,已經殺身成仁了,你不要瞧不起我大日本帝國的劍道,像你這樣的支.那人,只配死啦死啦地喲……」

連番不斷的譏諷,終于讓柳生雨惱羞成怒,只是在狂怒的同時,卻忘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三尺長劍在雙手的把握之下,瞬間揮過頭頂,隨著腳下一個踏步急沖,便如閃電一般狠狠地刺向宋唯一的喉嚨……

「再差的劍法也有其過人之處,日本人的劍道深得快、疾、狠、準的精髓,雖然對心性修養毫無益處,但在實戰殺戮上的威力卻極強,用內丹劍派的話來講,已經算是深得月練的精髓……」

錯步接連閃過柳生雨的斬擊與突刺,宋唯一大大方方的教起了楊猛,只是在說道月練兩字的時候,柳生雨不禁好似受到刺激一般,再次將出劍的速度加快了兩成……

當當……

這一次,宋唯一便不敢只憑步法躲避,而是用手上的三寶九龍劍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圓弧,再次打斷了柳生雨惡狠狠地回首斬劈,並順勢將其長劍帶落牽引至一旁,雖然場面看起來極為凶險,但明顯保持著游刃有余的氣度,執劍緩步繞行。

「看你的劍法,比你師傅還要急功近利,雖然將武當的劍法與你們日本人的劍道融合在一起,但卻只有殺戮之心,沒有了君子之德,徹底的走上了邪路,就算你如今還年輕,恐怕日後也再沒了修行日煉的資格和心境,你如現在收手,我可以保證不收回我武當的東西,讓你就此安然離去……」

柳生雨臉上先是一陣掙扎,隨後又恢復了猙獰的表情,雙手將長劍遙指宋唯一的眉心,不住積蓄著強大的殺氣……

「就算我現在偏離了武當的劍術,也還有無數真正向往劍道精髓的後輩,日煉劍法這種神秘而又強大的劍道,不應該掌握在被稱為東亞病夫的民族手中,與我們大日本武士道相比,你們才是整日渾渾噩噩的猴子,而我們日本人,才是充滿了靈性的猿之一族……」

宋唯一臉上微微一怒,隨即又不覺啞然失笑,手上的寶劍不覺再次慢上了幾分。

「按我的意思,月練之劍的法門,我師傅都不該傳給你們這幫狼子野心的蠻夷,你倒比主人家還不客氣,既然如此,就給你留下的念想再深刻一點……」

說來也怪,盡管宋唯一手上的寶劍越來越慢,可柳生雨狠戾迅疾的劍法卻仍然無法突破那看似單薄圓潤的劍幕,等到他將渾身的力氣使出,令長劍在手上擊發的速度愈發高漲時,空氣中幕然出現了兩道凜冽的月光,突破了宋唯一的劍幕,刺向他的眉心與喉嚨……

叮!

宋唯一手上的寶劍一閃,忽然第一次出現了奇妙的變化。

一記簡簡單單的直刺,卻精準到了非人的極限,在擊破了兩道銀月般的劍光同時,竟然還能準準地點在柳生雨手中的劍尖頂上,使得其快如滿月的強襲突刺,不覺整個為之一頓……

宋唯一手上寶劍再次慢了下來,在空氣中緩緩地畫出了一個環形,只是當柳生雨怒喝著再次出手的時候,那慢到了一定程度的圓光寶劍,又再次如神龍鬧海般地光芒暴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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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瞬間爆發出的恐怖劍光,便好似天上的大日驕陽,將柳生雨在狂暴中突破了音障的劍技與銀光再次攔腰斬斷,並將空氣中殘留的弧形劍影一掃而光。

令人眼花繚亂的瞬間過後,戰局轉眼已經徹底結束。

宋唯一側身靜靜地站立一旁,而他手上的三寶九龍劍,卻極為溫柔地點在柳生雨急沖過來的胸月復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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