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兒,不要睡著,不要睡著。」李明玉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希望徐蘭兒又睡回過去,仿佛再睡過去,她便會永遠醒不過來一樣,記憶似乎會再次完全消失掉一樣。
「嗯…」徐蘭兒依然是昏昏迷迷的輕聲回應著,不過意識卻是已經深度模糊的狀態。
「蘭兒,你已經睡了太久了,不可再睡了啊。」李明玉試圖和徐蘭兒說話,保持她的意識,要等到醫生來才好。
「大少,大少,醫生來了。」佣人匆匆忙忙從外面走進來,身後領著一個洋太夫和一個漂亮的女護士。
「李先生…」醫生似乎是認得李明玉的,更讓佣人們吃驚的是,這個醫生居然會說中國話。
而女護士一見到李明玉,便突然漲紅了臉轉過臉去,佣人們則也是尷尬的在旁邊轉過頭,他們怎麼能和自已的老板說大少你忘記穿上衣服了。
而李明玉見到護士的奇怪神態和醫生那張奇怪的笑臉,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已原來仍舊赤膊著上身忘記穿回剛剛為給蘭兒看胎記而月兌下的上衣了。
「對不起,失態了。」李明玉終于意識到自已的失儀失態,馬上轉過身拿起床上的外衣穿上。
「李先生,可是要給這位小姐看病?」醫生看了眼眼前睡在床上的小姐,滿臉不同尋常的通紅,眼處更是異常的紅,看來是發高熱了。
「是的,醫生,她全身發高熱,卻又一直喊冷。」李明玉不耽擱分毫的將徐蘭兒的癥狀描述給醫生。
「她受了重傷?」醫生听了李明玉的描述,趕緊拿出听診器來一一查看著徐蘭兒的身體狀況。
「沒錯,前兩日頭部後腦勺和頸部之處受到過重擊,導致腦部里面有淤血,請了醫生做了手術,昏迷了兩日,剛才剛醒過來沒多久。」李明玉極盡可能的為醫生解釋著徐蘭兒的狀況。
「醒過來後做過些什麼嗎?」醫生又翻了翻徐蘭兒緊閉著的眼皮。
「有,醒過來後,她想起了以前小時候的記憶,然後有些痛苦的哭了。她小時候被馬蹄踢傷,也受過重傷,失去了全部的記憶。剛才醒過來後,斷斷續續想起了一起記憶片斷。」
「有些手術後的並發癥,有些高燒不退了現在。」醫生仔細查看了一番後對李明玉說到。
「那她現在陷入了昏迷,什麼時候會醒過來。」李明玉焦急的看了眼眼前已經昏睡過去的徐蘭兒,滿眼盡是擔心,完全沒了平日里的冷淡與從容。
「她沒有陷入昏迷,只是高燒燒的迷迷糊糊了,一直半會意識不清了。等高燒退下去了便沒事了。」
「冷…」燒的迷迷糊糊的徐蘭兒開口低喃還是直叫冷。
「她一直還是在喚冷。」
「我幫這位小姐開了些藥方,你讓她按時按量的服用。明日如果還是沒有成效,我再給她打一瓶生理鹽水,維持她的狀態。」醫生邊說話時,邊在一張白紙上唰唰的寫了些英文短語,然後轉身交給身邊的護士。護士看了看後,從藥箱里取出些藥來,分數量和種類用小白紙袋裝了起來,然後遞給眼前的李明玉。
「是。」管家接過護士遞過來的藥,接到李明玉的眼神示意後,馬上讓丫頭們取來溫水和藥片,李明玉輕輕坐到床沿,扶起昏昏迷迷的徐蘭兒。
李明玉小小翼翼的接過丫頭手里遞過來的藥片和溫水,細心的為徐蘭兒喂下,那種認真的神態無不讓同為女人的其它人羨慕萬分。
「病人的狀態對病情的恢復很有幫助,盡量不要讓病人想起不愉快的記憶。」醫生看了眼李明玉,特別交待到。
「…」李明玉點了點頭,明白醫生的用心。
「還有,如果這位小姐覺得冷,盡量幫她保持身體暖和,避免身體持續低溫,影響恢復。」
「有勞醫生。」李明玉將醫生的交待息數記下。接著吩咐一直呆在自已身旁的管家︰「送醫生出去。」
「是,大少。」管家恭敬的帶醫生出了房門。
「大少,火和被子都添置好了。」丫頭們小心翼翼的向李明玉回著話,生怕大少又變回以前的冷漠寡言,讓人有種窒息的壓迫感。
「我知道了。」李明玉輕輕在徐蘭兒的床邊坐下,手沿著徐蘭兒的鬢角一直輕輕撫到她的臉頰,「你們都出去吧,若有事,我再叫你們。」
李明玉將佣人都打發了出去,現在這個時候,他只想和她的蘭兒單獨呆在一起,他要陪著她渡過這難受的時候。
「蘭兒,可千萬不要在有事了。」李明玉輕輕的在徐蘭兒耳邊低語著。
「冷…」徐蘭兒仍在半夢半醒的昏迷間叫喚著自已本能感受到的冷意。
李明玉听到徐蘭兒的低語,房內又另加了兩盆火,身上也多加了兩床被子。
如此情況下,李明玉雙眼有著深沉里的認真看著徐蘭兒那張熱的發紅的雙頰,嘆了口氣,再次月兌下自已的外衣,只剩下平日里穿在里面的襯衣,掀開被子輕輕的躺在了徐蘭兒的身邊,自已緊緊的靠著徐蘭兒睡下。
而徐蘭兒似乎是因為身體內冷外熱,一感受到溫暖的來源,便本能的湊上去緊緊的抱住,頭不停的磨蹭著往溫暖的地方鑽。
「嗯…」徐蘭兒終于不再喊冷,只是滿足的緊緊抱住熱源低喃。
「唉…」李明玉絲毫沒有睡意,自已感覺從未像現在此時此刻般清醒,看了眼身邊的緊緊抱住自已的徐蘭兒,轉頭又對著空氣深深的嘆出一口氣。
「明玉…」似乎是藥物的作用起了效果,也許是李明玉溫暖的懷抱起了作用,徐蘭兒不再覺得冷和難受,不再難過的低喃,開始慢慢睡去,臉上不再掛著難受的表情,陷入睡眠前只是輕輕的喚過一遍李明玉的名字。
「蘭兒,好好睡一覺,睡一覺起來,一切都好了。」李明玉輕輕在徐蘭兒耳邊告訴著一個故事一般,語意溫柔而極具感染力。最後輕輕的在徐蘭兒漸漸不再發熱的額頭留下長長一吻。
「李明玉…」半夜間,徐蘭兒口渴的醒了過來,結果一睡來便看到一張臉緊緊的靠在自已的額頭上,這張臉的主人的雙手更是緊緊的抱著自已。
「李明玉…」徐蘭兒試圖想下床到桌案邊取水喝,不過卻無力掙開李明玉緊緊的懷抱,便低叫著希望能喚醒似乎睡著了的李明玉。
「嗯…」李明玉並沒有睡熟,只是在淺眠中,一听到有叫喚聲便馬上驚醒過來,看著懷內已經睜開眼楮看著自已的徐蘭兒。
「李明玉,我想去喝水。」徐蘭兒聲音干啞,有種久病初愈的沙啞感。
「我給你取,你躺著別動。」李明玉從床上坐起身,便大步走到桌案旁倒了些水進杯子內,再仔細端到床邊,另一只手有手的扶起徐蘭兒,再仔細的喂徐蘭兒喝下水。
徐蘭兒似乎許久未喝水了一般,一口氣便喝干了杯子的水,抬起頭來露出意猶未盡的表情來。
李明玉將一個枕頭墊在徐蘭兒的身後,便又走到桌案旁邊倒水。
如此一來一往,徐蘭兒連著喝了六杯水,才終于發出滿足的嘆息聲。
「還渴嗎?」李明玉看到手里已經空空如也的杯子,輕聲問著徐蘭兒,卻未有半點不耐,這倒是讓徐蘭兒感動。
「不渴了,謝謝你。」徐蘭兒對于李明玉的耐心貼心照顧甚是感動,表情似乎又來了感動的淚一般。
「別,千萬別…」李明玉趕緊阻止徐蘭兒那感動萬份的溫暖表情。
「我…」徐蘭兒話還未出口,便被李明玉莫名其妙的阻止弄的困惑不已。
「醫生說你不能哭,不能傷心難過,不然恢復的就慢了。」
「呵…」徐蘭兒听了李明玉的解釋,解釋的再認真不過的樣子,頓時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倒是好的。」李明玉看著笑出聲的徐蘭兒,也笑了出來。
「我們…」徐蘭兒看了看李明玉只穿著里邊穿的衫衣,和自已睡在一個床榻上,便有些尷尬的問道怎麼回事。
「你一直喊冷。」李明玉突然覺得自已有點詞窮,雖然自已說的是事實,不過自已解釋起來的口氣可疑的連自已也不太相信真是因為如此。
「哦…謝謝你,李明玉。」
「別,蘭兒,不要和我說謝謝和對不起,我們之間不需要這些。」李明玉輕輕坐在了床榻上,「還冷嗎?」
「不…不冷了。」徐蘭兒對于李明玉的問題,突然又想到,如果說冷,他是不是打算又與自已睡在一起?自已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餓嗎?」李明玉似乎看出了徐蘭兒的尷尬,拿起方才月兌在床邊的衣服快速穿上。
「不餓。就是還有點困。」
「那好,你再睡會兒,我就睡在旁邊的長椅上,有事再叫我,不要自已下床來。」李明玉說完便到了離床不遠,靠在窗邊,平日里徐蘭兒最愛坐在上面看詩集的長椅上,合上早有準備似的被褥躺下。
「你回房睡吧,我已經好許多了。」徐蘭兒不忍心見堂堂一大少睡在椅子上,便勸說到。
「不用,這里我睡的安心,你困了就趕緊睡下。」說完李明玉便也不再說話,不一會兒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似乎困極而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