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這次寒冬應該是年前最後一次來了,這次呆了好些個日子,日日請洋人來飲酒作樂。宅里還搭起了戲台子,司令迷上了听戲。于是宅里的孌童們比起之前的唱歌跳舞吟詩之類,又多了樣花樣——學著唱戲來討司令的歡心。
司令走後,又少了好些孌童,同時也多了好幾個孌童,其中最讓人喜歡的便是一對龍鳳雙生胎——歡歡和喜喜兄倆妹。這對兄妹本是一個流浪戲班里伶人的孩子,在這個時代,唱戲的伶人戲子和剪發洗頭一樣都是三教九流之徙,沒有地位可言。
在這伶人前些日子來宅里唱戲時,身邊的這倆靈泛可愛的雙生子深得司令喜愛,于是不管伶人如何含淚祈求,仍是把這對年僅八歲的兄妹留在了宅里。但是這對兄妹樂觀開朗,所經之地都是歡聲笑語一片,就像寒冬里照暖大家的太陽一樣。當大伙聚在亭廊里唱唱跳跳時,他倆更是成為了新的中心,他們會唱戲會演花旦會演武生會演丑角…他們那美麗可愛的臉龐因模仿丑角而故作扭曲時,往往得到大家笑聲掌聲一片。
而明玉依然還是坐在人群里,面帶微笑,從不開口說話,他似乎從來不去爭奪人們眼球的注意,他總是安靜的坐在那里看著別人。
司令離開沒多久,隨著臘月年關將至,可怕的惡夢悄悄來臨了。
先是之平公子那邊突然傳出生了莫名其妙的病,婆婆們都不敢進屋照顧;再來又是別外幾位公子。這次生病的,有幾點相同點︰一是都是公子;二是病前接觸的外人就只有司令招來的洋人們了。由于這病來的太突然,得病的都是開始先在臉上身上出現一小塊一小塊的潰爛,接著便是全身上下都大面積潰爛灌膿,發際里也出現潰難掉發。大夫最初來過,說這病未見過,不易醫好,只能看這些孩子們的造化了。于是宅里便放棄了治療這些得病的孩子。
于是公子們那邊所住的閣樓,被隔絕了,不允許其它未生病的孌童們接近,自然孌童們害怕自已也染上這怪病,也不敢不願接近公子們所住的隔樓,婆子們備好飯菜也只敢放在閣樓外,讓無人照顧的公子們自已取食。
若是飯菜接連二日未有人取食,便能推出閣樓內的公子病的不清,宅里的三五兩個大漢晚上夜深人靜時,便會在口鼻上綁住一條帕子,帶上一條草席,快速進入閣樓內連帶著病人貼身蓋的被褥一起卷進草席內,用板車堆著這些病重的孩子離開大宅,听婆子們說,是得燒了。
墨蘭深夜看著大漢們把病重的孩子們像牲畜一樣卷裹在草席內,堆放在板車上,這些平日里歡聲笑語的孩子此時已被病魔折磨的毫無氣力,無力掙扎,只能從草席中傳來吟吟不斷的哭聲,這些孩子生前有病無人醫、要活生生的被燒死,死後還要無名無姓的在荒郊野外做著孤魂野鬼。
墨蘭只能在門縫里悄悄地看著這一幕一幕,她不敢作聲,只能淚流不止的看著這一切。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已同這些宅子里其他人的命運是如此的不堪,無力反抗自已的不幸,任由像牲畜一樣的買賣、送走、死掉、處理、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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