縴縴梳好了長發,長發如絲,後面披著的長發如瀑布般,臉上略施薄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縴縴小姐,司令有禮物相贈,司令兩日後到達,會為你出閣踐行。」徐汝之果然帶著人第一個就來了縴縴的房外。這次不同以往,這回有四個人端著四個托盤,盤子上裝著成年女子作為人婦時的服飾發飾。
馮司令最看重的孌童,當然不是被人隨意挑選走,司令錦衣玉食的養著,為的是有目的的送出,再獲取更高的利得。馮司令現下無非與兩類人勾結,一是洋人日本人,對方有軍火和部隊;二是有權有名有錢的人,有資金給他。他為了軍火、黃金、借兵、資金、地盤,故作慷慨地把這些孌童送予對方,牟取利益。他的狼子野心早已昭然若揭。
在墨蘭看來,司令有他的鐵腕手段,有他的狼子野心,有他的宏圖偉計。只怕這原本動蕩不安的大趨勢是平靜不下來了。只是可惜了這些被眷養著的孌童們,自已的人生由不得自已作主,一生如浮萍般無定根無去向。
「徐副官。」縴縴第一次沒有寒暄,直呼了徐汝之,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何事?」年輕正直的軍官,眼神除了坦然與堅毅,並無絲毫雜質。
「徐副官,可曾喜歡荷花?」在縴縴的記憶里,莫不是永遠的停留在那年荷花開的歡快的夏天,有一個十五歲的少年闖進了她劫後余生的第一眼。
「…」徐汝之對著面前的女孩沉默了一會,覺得她不似之前那般早熟世故,但卻有著讓人無法捉模的奇怪「姑娘若沒事,下官有軍務在身,先行告辭。」
在一旁的墨蘭听到徐汝之的回答,突然就像感應到了縴縴的心碎了一樣,現實如此的殘酷已讓人心灰意冷,證實它如此殘酷更讓人心碎窒息。
徐汝之眼楮何曾在這個用一生記下她的女子身上停留過,更何曾在任何人的身上停留過,他的眼楮如此高高在上,他的世界如此遙不可及。這對于仰望這雙眼楮這個世界的縴縴來說,是如此的殘酷。
墨蘭在一旁不敢發出聲音的哭了起來,眼淚越流越多,她拼命的忍住哭泣,用小手緊緊用力的捂住自已的嘴,她看著縴縴,只見縴縴始終面露微笑,眼神確又似乎失去了焦點一樣的開始飄向遠方。
「徐副官小時家里是否有一片無窮的荷塘?徐副官可曾記得從塘里救起一個小女孩?」縴縴聲音似乎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的一樣,十分飄渺。
「也許有,也許沒有。」徐汝之臉上的表情讓人捉模不定,「在下有要務在身,先告辭了。請姑娘好生養著。」徐汝之說罷便轉身正步離去,眼神正好轉到看到在一旁淚流滿面,卻又捂著嘴拼命忍著的小墨蘭。
墨蘭不懂徐汝之同縴縴最後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是她懂縴縴的憂傷。她想著今天縴縴終于開口和徐汝之說了他們前世般的緣份,也許縴縴以後不會比今天這樣更憂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