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兒,準備好了嗎?」李清玉在屋外輕輕敲了敲徐蘭兒的閨房。
「進了吧,馬上就好了,清玉姐。」
「莫急莫急,只是幾個家人的家宴罷了,晚了也無妨的。」只听見徐蘭兒在屋里發出一陣忙亂的腳步聲,李清玉輕輕推開房門輕聲安慰忙亂的蘭兒。
「瞧我只病了幾日在家未出去,骨頭竟就如此不听了使喚。」徐蘭兒轉過身來,微笑著看著自已溫柔貼心的好嫂嫂,雙手麻利的將卷發束在腦後。
「這粉色的蕾絲裙真是好看,蘭兒。」李清玉走過來,扶著徐蘭兒略顯瘦弱的腰身,細細上下打量了一番穿著粉色蕾絲長裙的徐蘭兒,「看著你,我都想起兩縷花兒香來了。」
「什麼花兒香呢?」
「有一種花兒,顏色美艷動人,一開放便有引吸人的艷麗香氣,瞬間便能奪走人的所有注意力;而另一種花兒,顏色輕淡簡單,一開放時花香並不能被人們馬上注意到,但它們有淡淡悠遠的香味時間久了便似浸入了人的心脾,讓人難忘。」
「嗯,百花爭放,各爭其艷。」
「蘭兒就似那一縷淡淡悠遠的清香,入人心脾,流連忘返。」清玉撫了撫蘭兒那純淨的臉。
「清玉姐…」
「蘭兒,你就如這世間最美好的花兒一般,最美好的。」
「最美好的…」徐蘭兒听到這個詞時,突然心頭一顫抖,這個詞似乎有著一種刻苦銘心般的記憶一樣。
「墨蘭,你才是這宅子里最美好的人。」
「玉雪竅玲瓏,紛披綠映紅。生生無限意,只在苦心中。」
「荷花玲瓏,生意無限,他人看到的不過是她的外在美,何曾知曉它的蓮心苦。」
徐蘭兒突然想起自已前不久曾經做的一個夢,夢的中心有一個穿著粉色紗裙的十來歲的漂亮女孩,這個女孩子迎風而舞,紗裙搖曳生姿,長長的頭發在空中劃出一條旋舞的弧線來。而夢里的另一個中心,則是一個穿著淡藍色長衫的十來歲的男孩兒,他淡笑不語,白晰漂亮,他只是那麼靜靜的看著她。這個夢里的景象太深刻了,就像當時自已在場一樣,只是她對小時的記憶里,除了馮思齊這個青梅竹馬的玩伴,並沒有其他同齡的玩伴啊,那這個夢的真實感該是從何而來呢?「怎麼啦?」李清玉看到徐蘭兒的臉色突然變了。
「清玉姐,我有時會產生一些錯覺。」
「什麼錯覺?」李清玉有些緊張的問道。
「最近這種感覺越來越明顯了。比如說,當別人說出一些話語的時候,我就有似曾相識的感覺,覺得這些話之前有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對我說過,但是正如你所知道的,我從小便同我姑母一直呆在英國,直到不久前我才回國,從小長大的伙伴,除了馮思齊,就再無其他人了。」
「听到後會有什麼感覺嗎?會想起什麼嗎?」
「有很真實的感受,這些記憶很陳舊似的,我總是會記得一個穿著粉色紗裙的女孩子在迎風而舞,還有一個穿著淡藍色長衫的男孩子在微笑。每次想起這些的時候,我的心就會不自覺的心痛。」
「蘭兒,順其自然,不用太在意這件事。也許這些都只是你前世的記憶罷了,正如前世今生一說一樣,興許前世你的孟婆湯未喝淨,所以才會殘留些許前世記憶的片段。」李清玉突然想起她嫁到徐家來的和一天,徐母和她說起過蘭兒的身世,那個只有幾歲卻滿身血跡的女孩子,她的童年興許都是苦難,忘卻對她來說會更好,還是讓她忽略她記憶的一事吧。
「也許是吧,世間本就無奇不有,孟婆湯未必沒有。那我們趕緊出去吧,清玉姐。」徐蘭兒挽起李清玉的手一同有說有笑的離開閨房。
「來了…」徐汝之在府外等著姍姍來遲的在他生命之中扮演重要角色的兩位女人。兩個面帶微笑走近他時,他竟有一種時光穿梭的錯覺。一個是他將要攜手一起走過的女人,雖然他不知道自已對于李清玉究竟是何種心意,便是他在娶她的那日起,他便下定決定絕不會辜負這個女人;另一個是重生的妹妹,是他一手締造了一個全新的她,她在他的一眼一眼下,長成了一個外表婉約內心明朗的女子,雖然不是他的親妹妹,但是自從他當年在馮司令的宅子中注意到她時,那個黝黑瘦小的她,卻永遠干淨整潔的她,年幼卻謹慎的她,她便讓他有種要保護她、讓她好好成長的想法。
今天是李清玉的生辰,雙方家長認為這是李清玉嫁入徐府後過的第一個生辰,與是兩家人在天珍樓訂了一桌酒宴,一起聚聚。雙方家長都已早早的到了天珍樓,而徐汝之從軍務處出來後,便‘奉命’回來接兩位‘年輕貌美’的女士前往赴宴。
「給你,你最愛吃的甜點,晚飯後你總是想要吃的。」徐汝之坐在副駕座上,轉身遞給徐蘭兒一小盒甜點。
「謝謝哥,就知道哥最痛我了,以後我也會多痛我的小佷兒的。」
「淨愛胡鬧。」徐汝之那千年寒冰似的臉上居然突然變得有點微紅,這種表情還真是千年難遇,而他自已也趕緊尷尬的轉過身。
「哥,今天可是清玉姐的生辰,你可有準備禮物。」坐在前往天珍樓的車上,徐蘭兒拍了拍哥哥的肩頭。
坐在徐蘭兒旁邊的李清玉,則帶著淡淡微笑,眼神里雖然有著期盼,但是她並沒有自已想像的那般緊張徐汝之的答案,不管徐汝之是否有驚喜的答案給她,她都覺得只要能永遠守在徐汝之身邊,這便是老天給她的一份莫大的幸福禮物。
「…」徐汝之突然無言以對。
「唉喲,我的好哥哥。這世上怕是沒有比你更木瓜的人了。」徐蘭兒重重的拍了拍自已的額頭。
「蘭兒,禮物你哥哥早上便已經給我了,這回你可錯怪你哥了。」李清玉趕緊面不改色的打圓場。
「哦!是嗎?難得哦…。」徐蘭兒對著徐汝之俏皮的眨了眨眼。
「都來啦。」徐、李兩家家長已經坐在了圓桌的上位,而李明玉剛坐在李夫人的身邊。
徐汝之領著徐蘭兒、李清玉陸續走進包間。
徐蘭兒偷偷瞄了一眼,發現李明玉安靜的坐在那兒,並未看她,只是臉上略帶微笑,坐在那兒端著茶杯喝茶。前大半月她一直在幫忙李家生意,而李明玉卻人間蒸發;前幾日她病了,李明玉回來後也未一直打照面。今天見到了,他卻未有任何久別重逢的任何表示。
「今天是借清玉生辰之名,實為我們徐、李兩家好好聚聚。」李老爺說話聲音溫和,很難想像他當年在生意場上打拼的利索勁。
「清玉嫁進我們徐家,是我們徐家的福氣。」徐夫人對清玉這個媳婦非常滿意,像親女兒一般。
「親家抬愛了,我們清玉有福了。」李夫人微微一笑,看了看自已的女兒。
「說到蘭兒,前些日子多虧了她為我們打理,使得我們免了受幾十萬兩的損失,這次便是要好好謝謝蘭兒的。」李老爺舉起一杯酒來。
「親家,說這話倒見外了,蘭兒也淨是運氣好,平日里淨愛胡鬧。」
「蘭兒姑娘如此乖巧能干,若不是已經許配給了馮公子,只怕徐家的門檻都要被提親的人給磨平了。」李夫人說起徐蘭兒,眉笑開顏,就似說起自已的半個女兒一樣。
「可別再夸她了,不然她等會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徐夫人雖然不是徐蘭兒的娘親,但是一直視她如已出,別人如此夸講蘭兒,正中她心頭好,開心的不得了。
「大家隨意、隨意。」李老爺招呼大家開動。
飯席間,大家不再說話,都在安靜的進餐。突然李明玉的司機匆匆走進包間,悄悄附在李明玉耳邊細聲說了一番話,好似發生了什麼事一樣,接著李明玉擦了擦嘴,起身告辭︰
「各位,十分抱歉,洋行里有點急事需要我去處理,我先告辭了。」李明玉修長的身材微微一欠身,便轉身離開席間。
「這…」李老爺覺得李明玉此舉實在失禮,但又不忍心責罵自已的兒子︰「這毛孩子當真是被慣壞了,前段時間杳無音訊失蹤好些日子,這一回來又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老爺,可別再怪他了,明玉也不小了,該好好為他物色個人選,好為他持持家,這樣興許他就不會再時常不在家了,也不會突然失蹤好幾日了。」
「親家,說出來也不怕您笑話,我這兒子相親無數,卻從未對哪個小姐好好相待過,我倆老倒想,只要他喜歡,是不是大家小姐我們也都無所謂了。」李老爺想想李家,先別說首富一方,光是名門望族的血統,都已經讓人趨之若鶩了;況且別說李明玉的外在條件是廣州城內第一美男子,英俊非凡,氣宇軒昂;可即使是這萬千的優點都落在了李明玉身上,起今為止,李明玉卻仍是單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