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莫家的干花彩紙已經在市面上售賣兩天了,咱們的大貨也該好了吧…」徐蘭兒坐在廣州城內東面街道里洋行辦公室內,現在這個辦公室成了李家洋行的主要辦公處,徐蘭兒與秘書助理正在處理這幾日洋行的事務。
「大貨明天就可以到商鋪里售賣了,只是咱們北面的街道是主商鋪,現在被毀了,生意受了不少損失。」秘書報告著現在李家的情況。
「明天大貨上商鋪里售賣,價格千萬不要賤賣,一定要保證利潤。」徐蘭兒在記事本上飛快的寫了寫,接著又說道︰「商家的目的便是追逐利益,若是靠價格壓價惡意競爭,到頭來只會是舍本取末,損人不利已。」
「蘭兒小姐,您果然有遠見。」秘書臉上依然是討好般的嘻笑表情。
這時辦公室外的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叮叮叮的直做響。
「喂∼∼」助理接起電話。
「什麼?大少方才醒了?太好了,我們馬上過來。」助理興高采烈的掛下電話,轉身對徐蘭兒轉達︰「蘭兒小姐,大少醒了,我們趕緊去醫院里看看去吧。」
「你們去吧,我先把這洋行的事務趕緊處理一下。這樣你們就不會似無頭蒼蠅一樣了。」徐蘭兒搖了搖頭,她有很多想和李明玉說的話,也有很多想單獨問李明玉的話,但是現在她又不知道該從何而開始,于是內心又開始退卻。
「那我和助理兩人去請李老爺李夫人一同先去醫院看看。」
「我處理完這些事,你們回來後趕緊辦下去。我等會也要早點回家了。」徐蘭兒並不想同這一大群人前去醫院嘰嘰喳喳的吵鬧。
「等等~」坐在汽車後排的徐蘭兒突然叫停開車載她回家的司機。從李家洋行出來後,本來打算直接回家,但是徐蘭兒又覺得心中堵塞的慌,于是忽然改變了主意。
「小姐,出什麼事了嗎?」司機疑惑的看著徐蘭兒,經過訓練的他每日是負責接送都統的,只是今日都統說表小姐去了李家洋行,怕她身體未好完全,放心不下,于是安排他專程來接表小姐回家。
「哦~沒什麼…」徐蘭兒看了看司機,過了會兒才開口說道︰「我突然想起來,嫂嫂是不是還在醫院照顧她弟弟?這兩日可累壞她了,這樣吧,我們先改去醫院,我把嫂嫂一起接回去吃晚飯。」
「好的。」司機馬上調轉了車頭,向李明玉所住的醫院開去。
徐蘭兒小心邁著走在醫院的走廊里,小皮鞋在地板上發出有規律的‘咚咚’聲,醫院里安靜卻又感覺滿是忙碌。
推開醫院的病房,徐蘭兒一眼就看到了正閉目躺在病床上的李明玉,秘書助理與李老爺李夫人都早已離開,病房內現在正安靜不過。
李明玉睡的平穩,呼吸平緩有序,臉色也比之前的有氣色些了,看來應該是無大礙了。
徐蘭兒見李明玉的額頭上正有一縷頭發照在了李明玉的眉眼上,便情不自禁的伸過手去想為他拂開他額頭上的亂發。
只是徐蘭兒的手剛伸過去,還未觸及李明玉的頭發,手腕便被另一只強有力的手腕握在了半空中。
徐蘭兒被李明玉突如其來的動作,嚇的愣在了那里,她睜大眼楮看著李明玉,李明玉緩緩睜開眼楮,那些眼神又恢復了往日里的冷漠與犀利,炯炯有神,不似剛睡醒的樣子,更不似害過大病的人。
「你…」徐蘭兒有點尷尬,本想義正言辭,卻發現自已詞窮。
「你一進來的時候,我就醒了。」李明玉淡淡地說道,但是手卻有沒打算松開徐蘭兒手腕的打算。
「我。我剛才只是想幫你把額頭上的亂發撫整齊。」
「今天秘書助理過來時,和我說起你這兩天在洋行幫忙打理。我以為你不會過來。」
「我本來是沒打算過來的,我…我是來接清玉姐回家一起吃晚飯的。」
「蘭兒~」李明玉的口氣突然變得很輕很柔,似乎在叫喚著一個非常熟悉親密的人一樣。
「別…別用這種口氣叫我。」徐蘭兒試圖抽回自已被李明玉牢牢握住的手臂,只是發現李明玉的手力遠比自已在,自已根本無法使上力。
「大少…」
李明玉剛想開口接著說什麼,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一聲清脆熟悉的女聲輕輕響起。
「墨竹姑娘…」徐蘭兒順著聲音馬上轉過頭來看看來者是何人。
「徐小姐~」墨竹一進病房,就被眼前的景象驚的愣在了門口。
平日里淡淡的李大少正用手牢牢的抓住這位自已極奇相似的徐小姐的手,而且臉上的表情和眼里的神情是她從未曾見過的。而這位徐小姐正是那日李大少沖進火場後不停叫喚的人。
「李明玉,你放手。」徐蘭兒小聲叫喊李明玉放開抓著她手腕不放的手掌。
但是李明玉卻遲遲沒有動靜,只是轉向手里端著一盆熱水站在門口的墨竹。
「墨竹,我有事要與徐小姐商量,你若沒事便早些回去休息吧。」李明玉的口氣雖然淡然,但是有著不容拒絕的肯定。
「是的,大少。」墨竹低下了頭退到門外,聲音和身體失去了氣力般。
「李明玉,你…」徐蘭兒看著落寞轉身離去的墨竹,突然內心有點難過。她有點生氣的看著李明玉。口氣也失了平日里的溫和爽朗。
「你倒不擔心別人誤會,只擔心一個不相干的人會不會難過。」李明玉一眼便看穿徐蘭兒的想法。
「你倒底想干什麼?」
「你不好奇為什麼這個女子與你如此相像?」李明玉突然一用力,將徐蘭兒拉倒坐在他的床沿邊上。
「我不想知道。」徐蘭兒雖然內心好奇的半死,但是她認為在這時,不能被李明玉利用去了她的好奇心。
李明玉突然將徐蘭兒的手腕拉近,用另一只手卷起徐蘭兒手腕上的衣袖。
「李明玉,你住手,趕緊放開。」徐蘭兒現在已經完全沒了氣質可言,氣急敗壞的阻止李明玉的惹人懷疑尷尬的動作。
李明玉在徐蘭兒的手腕上試圖找著什麼,突然他眼神一亮,好似是找著了什麼似的,趕緊抬頭看入徐蘭兒憤怒的眼中。
「你這個胎記,你自已可曾知道…」李明玉將徐蘭兒手腕上的胎記接近到徐蘭兒眼前給她看。「雖然你左手腕上的這塊褐色太陽圓形的胎記已經隨著你的長大而顏色漸漸變淡,但是這個就像一個印記一樣,永遠不會消失的,再變淡也是不會消退的。」
「你~」
「墨蘭,這十多年來,我都幻想著你當年並沒有死,也許你會突然一天出現在我的身邊,你會來廣州城找到我,我們會相依為命的在一起,只是沒想到你會忘了我。」
「我不知道人在說什麼,李明玉,你是不是被火燒糊涂了。」听到李明玉莫名其妙的話語,徐蘭兒提高了自已的聲音。
李明玉咄咄逼人的口氣,讓她的頭十分的疼痛,李明玉說的像真有其事一般,但是她卻沒有印像。
「不信你自已轉頭看看自已左肩這塊兒,你瞧瞧是不是。」墨蘭認真的把有胎記的地方指給明玉看。
明玉轉過自已的頭,順著墨蘭的手往自已的左肩上看去,果然看到一塊褐色月牙狀的胎記。
「嘻嘻,胎記我也有的,在我手上。」墨蘭伸出自已的左手,在她左腕正上方,有一塊褐色太陽圓般的胎記,墨蘭笑嘻嘻的解釋道︰「我听說,每個人來到這世上,都有屬于自已的胎記的,一是記著他們前世是怎麼死的,二是讓他們前世的親人好在這一世容易找著相認。」
「一是記著他們前世是怎麼死的,二是讓他們親世的親人好在這一世容易找著相認。」徐蘭兒腦子里像被劈開了一條光道一樣,突然口中情不自禁的念出這兩句莫名其妙的話來。
「…」听到徐蘭兒下意識里念出十多年前曾對他說過的話,李明玉被這熟悉的感覺驚愣在那兒。
「明玉…」李清玉手里拿著裝著幾個隻果的紙袋從病房外推門而入,卻見到徐蘭兒趴坐在李明玉的床沿邊,臉上有著奇怪的表情,而李明玉則躺在床上,一只手正抓著徐蘭兒的另一只手,臉上也掛著奇怪的表情。兩人的姿勢要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你們~」
被李清玉的闖入叫到,徐蘭兒趁著李明玉發愣的瞬間飛憶抽回自已被抓住的手。臉漲的通紅,她氣極的一巴掌清脆的打在了李明玉的臉上,接著頭也不回,也未和李清玉打招呼的慌亂離開。
李清玉在失神片刻後,立馬恢復了鎮定和神色,輕輕走到李明玉的床邊坐下︰
「明玉,其實上次我就想問你了。」李清玉認真的看著李明玉的雙眼。
「想問我和徐蘭兒是怎麼回事?」李明玉閉上眼楮開始閉目養神,似乎不願多話他和徐蘭兒的事。
「上次歸寧,我在家撿到了兩只刻著字的銀鐲子,那是蘭兒自小就貼身戴的鐲子,怎麼會在你手里。」
「…」李明玉睜開眼楮看了眼自已的姐姐,接著又閉上了眼楮,淡淡的應到︰「姐,時候到了,我定然是第一個告訴你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