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馮司令宅中豢養的無數孌童中,那個孩子給我印像深刻,雖然長的黑黑瘦瘦,但是永遠穿著干淨整齊,小小年紀便小心謹慎,但是又有份難得的重情重義。」徐汝之緩緩道來救走墨蘭的原因,當年的他與宅弟里的孌童並未有太多交集,墨蘭便是其中最讓他印像深刻的一個。
「既然你一直都記得,卻直到今天才同我說道出來,是因為馮思齊讓你來做說客的?」李明玉並未如徐汝之的意料露出詫異等表情,而是一副很與已無關的表情。
「看來,你不僅早認出了蘭兒就是當年宅弟里的小丫頭墨蘭,你所知道的,遠比我所知道的你多的多。」
「看來馮思齊比料想中的要早回來。」李明玉收到的消息是馮思齊明日才到廣州,而徐汝之今天就來找自已了,看來馮思齊的腳步走在了所有人的消息的前面。
「有一批從英國來的機器,在香港進口口岸被攔截了,發現機器里藏了大量的軍火。」徐汝之不再拐彎抹角,而是直奔主題︰「而這批機器,都是紡織用機器,李家最近大量更新技術,以機械代替人工,用的就是這號機器。」
「這種機器並不是只有我在和外國人購買。」
「但是能和外國人做如此大筆長期買賣的,除了李家,怕別人無力承擔。」徐汝之咄咄逼之。
「…」李明玉不再說話,雖然眼前這位是自已的姐夫,但是更是自已對手國軍的下一個領導人馮思齊的手下。
「明玉,我是你姐夫,我們是一家。也許你覺得我當初娶你姐姐並不是因為我喜歡你姐姐,而是因為其他的考量,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我自娶了你姐姐的那天起,便是要決定和她好好共過一生的,我們這一輩子都會是一家人。」
「希望如此。」李明玉面無表情,他了解徐汝之,雖然木訥不解風情,有著軍人的正直不阿,但是難得是個重情重義的好男人,他會照顧好自已的姐姐那是毫無疑問的。
「馮思齊已經順藤模瓜查出了你便是廣州沿海一帶地下黨最大的牽線人,現在國軍並不會與地下黨立即對立,但是作為我,我希望你不要卷入到這些紛爭之中。」徐汝之認為李明玉就做好他的生意人便可,不要卷入到政權事非之中來。
「作為一個中國人,作為一個男人,你認為我要的便僅僅是錢?我所要的,遠遠不止是這些錢財罷了。」
「…」徐汝之對于李明玉的話,內心也是贊同,作為一個中國人,做為一個男人,怎麼會看著自已的國家陷入半殖民地而無動于衷?怎麼會看著自已的國家快要被滅亡而只顧自已口袋里的錢財?
「我並不怕你知道,這一天早在我決定開始的時候便就料想到了。」李明玉還是掛著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現在馮思齊雖然沒有表示,但是早晚馮司令會知道的,日本人會知道的,你不再安全了。」
「既然已經查出是我,那抓不抓得到我,便要看他們的本事了。」李明玉冷笑一聲。
「馮思齊與馮司令不同,他不會與日本人結盟。」徐汝之表明馮思齊的態度。
「呵~,他不會同日本人結盟,並不代表說會與地下黨結盟。不是嗎?」李明玉深諳一山不容二虎一說,「他不會有敵人,但是也就代表他最後不會有朋友。」
「…」這次換徐汝之無言以對了。沒錯,馮思齊的意思便是逐個
「今日你找我來,我也有一事要同你說。」李明玉突然話題一轉。
「蘭兒的事?」徐汝之略有感應。
「沒錯,既然蘭兒就是當年的墨蘭,我曾答應過她,要好好照顧她一輩子,給她一個家。」李明玉想起了十多年前的情景,對于墨蘭的事始終不能釋懷。
「蘭兒已經與馮思齊訂婚,他們倆人從小青梅竹馬,情投意合。你若從中橫刀奪愛,我是不會同意的。」徐汝之知道馮思齊一直對自已這個妹妹用盡心思,一心一意,是個難得的良緣,但是妹妹對馮思齊的感情,可能是自已是個男人的緣故,也從未與蘭兒深談過她的內心情感世界。
「蘭兒對馮思齊只有兄妹之情,並未有男女之情。蘭兒是喜歡我的。」
「你是要蘭兒背上背棄夫家的罵名嗎?」
「我會照顧好她一輩子,絕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李明玉眼神里有著堅定的銳利。
「只怕蘭兒即使是喜歡你,也是不會同意的。」徐汝之覺得以自已的妹妹如此重情重義,自然是不會做出背棄信義之事的。
「我只希望你不會反對。」以李明玉的了解,徐蘭兒非常敬重自已的哥哥,對于自已哥哥的話都是十分順從的。
「…」徐汝之不再說話,他看著李明玉,將自已面前的咖啡深喝一口,便起身點頭示意離開。
李明玉看著徐汝之的離開,再自已將自已面前的咖啡深喝一口,獨自坐在座位上深思良久,在徐汝之離開後一會兒才起身離開。他知道,徐蘭兒對自已的哥哥的話言听計從,而徐汝之對于徐蘭兒的想法一直也是十分支持,這兩個不是兄妹的兄妹有著出人意料的默契。
「小姐,小姐。」丫頭敲門進入了徐蘭兒的房間,而徐蘭兒正在自已的房間看著詩集。
「嗯…」徐蘭兒頭也不抬頭的低聲應了一句,對于丫頭們的叫喚早已習以為常。
「小姐,剛才…剛才李大少請人來約小姐你去听戲。」
「…」徐蘭兒頓了頓手中的動作,抬頭看了看丫頭,但是未做任何表示又接著看著手中的詩集,「告訴李大少,說我不舒服,不見客。」
「哦~」丫頭疑惑的看了看徐蘭兒,反復看了徐蘭兒幾眼,想起當初小姐為了約見李大少可是費了不小的心思,可是都被李大少拒絕了。可是現在情況又倒過來了,李大少費盡心思來約見小姐,可是小姐又拒而不見了。這兩個奇怪的人…
「大少,管家已經派人去約見徐小姐多次,但是徐小姐一直稱身體不適拒而不見。」下人小心翼翼的瞟了眼李明玉的臉色,生怕因為辦事不力而被李大少出了名的陰沉和冷風掃到。
「下去吧。」出乎意料,似乎李明玉早料到一樣,對于這種結果並沒有立馬變得陰沉。
「小姐~」丫頭們跟在徐蘭兒身後,手上端著一堆大包小包的東西。徐蘭兒每次逛街便是一堆大包小包。而關于理由便總是那一句「千金難買心頭好」的說辭。
「累了吧…」徐蘭兒轉頭看了眼跟在身後愁眉不展的丫頭們。「我們去前面那個咖啡廳先休息休息,休息夠了後再繼續…」
徐蘭兒笑的燦爛,倒是愁壞了跟在後頭的丫頭。
「咦~」徐蘭兒一進咖啡廳便覺得奇怪,因為平日里這個時候,咖啡廳這個時候應該是人比較多的時候,這個時間大學里的學生會約來這里見面,還有一些情侶。
「咖啡廳今天不營業嗎?」丫頭們也奇怪的到處張望。
「徐小姐?」一位服務生上前對著徐蘭兒微微一示禮,禮貌招呼道。
「嗯~」徐蘭兒對于服務生的行為覺得有些奇怪,但是仍然在等候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
「徐小姐,請問是來喝咖啡休息的嗎?」
「嗯~」
「請隨我到二樓…」服務生手往前一示意,示意徐蘭兒跟著自已上樓,丫頭們也面面相覷,今天的咖啡廳怎麼沒人卻還要小姐上二樓。
徐蘭兒跟著服務生來到二樓,便見窗戶旁邊一小張圓桌上坐著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沒有轉背,但是徐蘭兒一眼還是認出,這個背影的主人正是上次在醫院與自已鬧的不歡而散的李明玉。
服務生見已經帶到,便徑自下了樓,將丫頭們攔在了樓下。
「果然…」徐蘭兒此次沒有轉身離去,而是嘆了口氣,徑自走到正對著窗戶外面的天空發呆的李明玉的面前。
「費盡心思要找我,只是為了讓我看著你對著天空發呆的樣子嗎?」徐蘭兒拉開椅子徑自坐下,眼前的李明玉已經將眼神轉移到她的臉上。
「你終于給我個機會見面了…」李明玉的口氣還是淡淡的,但是眼神卻一直看著徐蘭兒那張略顯紅潤的臉龐。
「…」徐蘭兒也沒有說話,也只是看著眼前的李明玉而已,時間就像靜止了一樣。
「蘭兒,我想和你說的是,讓我照顧你吧。我會給你一個完整的家。」
「…」徐蘭兒听到這句話時,有著不小的感動,之前李明玉一直對她一邊視而不見,卻又若即若離,但是確又十分明白李明玉此番轉變,是因為他認定她是他小時候的一位青梅竹馬的女孩墨蘭,因為自已與墨竹姑娘長的九份相似,自已身上還有著那個他未見過卻早已知道了似的胎記。
「李明玉,你現在如此,是因為想彌補當年為你而死的喚作墨蘭的姑娘,還是因為我長的像你當年救你的墨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