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分男人連滾帶爬的趕緊跑回大廳,替原本坐在大廳內吃酒卻不幸被殺的左源太郎取回他生前所用的東西。而剛要進大廳,卻撞上了一位正打算出來的小姐。
中分男人連連道歉,因為早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嚇都嚇的不輕,連帶著被日本人打也打的暈頭轉了向,一有狀況,已經本能的去卑躬屈膝了。
徐蘭兒看到自已的哥哥與馮思齊出了大廳這麼久,一直未再回大廳,便心生疑慮,便打算起身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結果剛走到門口,便被一個從外沖進來的冒失鬼撞了個正著,人站都站不穩的本能往後退去,差點要撞上身後的桌子,突然有一雙強硬的臂膀從後攬過她的腰,將她轉了一圈穩穩的扶在了懷里,徐蘭兒抬頭一看,正是一臉嚴肅的李大少李明玉。
中分男人趕緊點頭哈腰的道歉,而徐蘭兒也未計較,只是禮貌的道了聲︰「沒關系。」
聲音溫柔而有禮,中分男人感激的抬頭一看,眼前是一位漂亮的大家小姐,穿著西式長裙,此女子中分男人並不陌生,正是馮司令準兒媳徐小姐。
徐蘭兒與李明玉對視,氣氛略有些奇怪,徐蘭兒謹慎地看了看四周的人,再看了眼正在正經危坐的馮司令,趕緊輕輕的將李明玉推開,自已轉身打算回座位,即然這個日本人身邊的隨從已經回大廳,說明事情已經開始有了一個簡單臨時的解決,自已也沒有必然再出大廳,以免引來不必要的事端。
徐蘭兒轉身回座位時,裙擺在空中飄舞劃出一道美麗的弧度。
中分男人看著徐蘭兒的身影,突然好像想起什麼似的,看著徐蘭兒的步伐越來越覺得眼熟,突然中分男人開始驚嚇的大聲尖叫起來︰
「是她,是她」中分男人突然嚇的退後,一癱坐在地上︰「是她,是她殺了左源大人,是她。」
眾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部集中到徐蘭兒的身上,而徐蘭兒則詫異的轉過身,看了看自已四周正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已的人。
「大人…大人…」中分男人開始歇斯底里的尖叫,似乎要將外面的日本人馬上叫進來一樣。
「來人,抓住他。」馮司令終于開始被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惹怒,不再打算坐岸觀火,今天本來自已打算的是熱鬧的舉辦自已六十大壽,將城內知名鄉紳聚集在此,趁機將自已的軍力下放給思齊,讓大家正式開始接受思齊,為思齊鋪好路,同時表明自已會同日本人合作的態度。
可惜…可惜這一切都變得嚴重偏離了軌道,事情的發展超乎了自已的想像,看來自已平日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時間太多了,以致于現在太多人開始不再將他放在眼里了,包括與自已想法意見常常背道而馳的兒子。
「大人…大人…」中分男人雖然被馮司令叫來的士兵捆了起來,但仍然不死心的尖叫,試圖將外面的日本人吸引過來。
「什麼事…」日本人果然被吸引了過來,三個日本人進來後發現被捆起來的中分男人,兩旁還被兩個國軍士兵架著,于是直接追問馮司令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需要給出一個解釋。
而馮思齊與徐汝之也緊隨其後的來到了大廳,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大廳內所有的人都還是坐著,除了李明玉正站在離門口不遠處的地方,徐蘭兒站在自已原本的座位旁邊,一臉慌亂的看著四周,再向自已這個方向投來略顯無助的眼神。
馮司令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日本人的面前,高胖的身軀站在日本人面前的確有不一般的震懾作用。
「什麼事?」馮司令反問一句,「今天是我馮某六十大壽的好日子,本只想熱熱鬧鬧的大家聚在一起喝杯酒,結果事與願違,既然有人不給我馮某面子,我馮某也從不遷就任何人,大家公事公辦。」
日本人見馮司令的態度突然轉變,而自已身份畢竟卑微,不好與馮司令起直面沖突,但是如果不將此事追查個明白清楚,他們回去也將無法交差,只怕難逃處罰。
「馮司令,我們左源大人特地千里迢迢的從南京趕往廣州,為的就是恭賀司令大人您的六十大壽,卻不幸遭遇這種不幸。如果不查清此事,我們回去交不了差,你們國軍也將月兌不了干系,你我兩方的合作只能就此作罷。」
「…」馮司令有些憤怒的咬動了牙齒,背手轉過身,伸出厚實的手掌,指向被捆著架著的中分男人︰「說,你指著我的準兒媳,說是她殺了人,你給我說細說來,若是說不清楚,今天你的狗命就斷送在這里。」
「是…是這樣的…」中分男人嚇的咽了咽口水,發現口里根本早已干了沒有口水可咽,「我遍尋不著左源大人時,往後院走去時,和一個剛從左源大人死去的房間出來的女人,當時我只記得眼熟,但是一時實在是想不起是誰,方才見著徐小姐的背影,才立馬想起來,小的話千真萬確,絕不敢瞎說八道呀。」見日本人已經進來,中分男人來了膽子,說話也倒是開始有板有眼。
「你確定是徐小姐?」馮司令突然冷冷一問。
「沒錯,千真萬確,雖然當時廊道里光線並不是十分明亮,但是徐小姐的身影和臉龐還是十分好認出的。」中分男人不停的狂點頭,就怕自已說的話沒有點的頭有力那般具有說服力。
听完中分男人一再強調‘千真萬確’說辭的日本人,突然面面相覷,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來人,把這個滿嘴胡說八道的狗東西的舌頭給我割下來。」馮司令突然爆發,朗聲尖叫。
中分男人突然覺得眼前的情況不對勁,日本人為什麼听完自已的述說沒有反應?為什麼沉默不語?
「太君,太君,救我…」一听到馮司令要人割下自已的舌頭,嚇的趕緊又踢又掙扎的向日本人求救。
「你說你見到的是徐小姐,但是在座的所有人,包括你們自已人,都知道事情發生後,沒有任何人離開過大廳,徐小姐一直在大廳呆到現在,中間從未曾離開過。」李明玉突然開始開口說話。當這個中分男人開始千真萬確的說著從左源太郎死的房間走出的是個女人,而且是徐蘭兒時,他突然猜想到了事情的可能發展過程。看來自已這邊安排出了紕漏,自已進來後並不知道,而負責接應的趙承歡可以臨時做了連他也不知道的決定,而中分男人說看到了徐蘭兒,千真萬確,那麼他看到的,極有可能是墨竹,趙承歡無緣無故把墨竹牽扯進來…
李明玉主動開口說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李明玉看了眼顯示慌亂的徐蘭兒,又環視了番馮思齊馮司令等人,接著開口說道︰
「徐小姐從未出過這個大廳,你何來的千真萬確認定是徐小姐?」
「這…」中分男人相信自已的記憶不會有錯,但是眼前的情況,包括日本人的態度,看來李明玉說的也是真的,自已出去查看左源大人的情況時,這期間日本人仍呆在大廳內,所以他們也知道大廳並沒有人離開,難道自已撞鬼了?自已不可能看花眼啊!
馮思齊看著李明玉,突然想起一件事來,當初在梨園見到過一個與徐蘭兒長的幾乎一模一樣的女人,而這個女人後來派人打听,才知道是蘭兒雙生胎姐姐。李明玉與梨園關系匪淺,而這個墨竹一直在梨園出沒,看來此事必然是李明玉這邊先下了手。即然這個走狗這麼千真萬確的肯定看到了徐蘭兒,那麼他看到的肯定是與徐蘭兒長的一樣的墨竹。
「這…這…小的可能喝了些酒,有些眼花,也許是個與徐小姐相似的小姐。」中分男人趕緊改了口供。眼前的情況倒底是怎麼一回事,自已也來不及搞清楚了,先保住自已的小命再說。
「你方才千真萬確的確認是徐小姐,現在又改了口,我有理由相信,你這個狗東西,先說馮司令的兒媳是殺人凶手,栽贓嫁禍,挑撥司令府的關系。」李明玉成功轉移了眾人的視線焦點。
「這…我…」中分男人嚇的不輕,這位廣州城的李大少突然摻和進來可是所謂何情況。
「馮司令,此事需要調查清楚,」日本人在沉默一段時間後,終于開口說話,看了眼中分男人,接著說道︰「司令大人,此人我們需要帶回仔細詢問。」
「此事必需要調查清楚,不僅要給你們一個交待,也要還我們司令府一個清白。」馮司令瞪著眼楮咽下一口氣,此事還得周旋一番,不可操之過急。
「那麼,我們就告辭了,馮司令,後會有期。」日本人知道眼前這種情況佔不了便宜,外邊接應的人被司令府外埋伏的部隊攔住了進不來,還是帶著左源大人的遺體趕緊回去交差才好。
于是日本人迅速撤去,留下一屋子興致被打斷盡的喝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