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玉似乎是和自已杠上了,徐蘭兒躺在床上憤憤不平的想著,自已平日里理都不理他了,但是他不以為意地依然每天在自已面前來回晃蕩;自已不同他說話,他也不說話,就安靜的呆在他身旁;自已不吃他端來的飯菜,他就讓丫頭來服待她吃下,而他就在旁邊目不轉楮的旁觀。愛睍蓴璩
他定然是對她上次堅決要回徐家的行為頗為在意,才將自已轉移到香港來的,讓她想走無法走,一切只能任由他安排。
休息了幾日,徐蘭兒體力略為好轉,不似先前如此虛弱了。她偶爾也會來到院子里晃蕩。
院子里果然如她最開始猜想的那般,有著十分茂密的樹木,而且園子里滿是花,花草樹木一派欣欣向榮的景向。
「小姐,起風了,我去給你取件外衣裳去。」丫頭見坐在石凳上的徐蘭兒突然打了個噴嚏,便趕緊要回屋去拿外衣裳。
「不用,只是打了個噴嚏罷了。無礙。」徐蘭兒揮了揮手,示意丫頭不要大驚小怪。
「馬虎不得的,若是小姐又病倒了,就是丫頭們沒伺候好您,大少可是會生氣的。」
「他生氣便讓他生氣去,反正他這個人向來怪里怪氣的。」徐蘭兒一說起李明玉,便沒有好臉色。
「這∼∼」丫頭第一回听到有人敢直言不諱的批評大少,還說大少怪里怪氣。這幾日光看大少對小姐的用心便可看出這位小姐在大少心里的地位不一般了。
「這院子里沒有別人嗎?」徐蘭兒突然想起,這幾日除了見到李明玉和眼前這個小丫頭外,便再無見到過外人。難道沒有別人了嗎?
「有的,只是大少說,小姐您需要靜養,不準別人進這廂院子里打擾到你。」丫頭如是的說道,李大少將這位小姐帶進大宅後,便對關于這位小姐的一切問題親自經手,連送給小姐的湯粥等,都要先親自試過燙不燙,味道是否剛剛好。細心程度讓人羨慕不已。
「其實是不準我和外人接觸罷了。他在防著我。」徐蘭兒心想。
「小姐你真的誤會大少了,但凡是關于您的事,大少都親自經手的,連您早上喝的粥,晚上喝的湯,他都要試過味道溫度是否剛好。」丫頭急忙向徐蘭兒解釋他們大少的一片真心細心。
「啊!」徐蘭兒一听自已每日喝下的東西,都由李明玉先試過的,便一下子驚訝的羞紅了臉。
「唔∼」驚覺自已說了不該說的話,丫頭後悔似的趕緊捂自已的嘴巴。
「呃∼∼這院子里樹枝繁茂,如果有一兩個秋千就好了…」徐蘭兒略顯尷尬的轉移話題。
「呃…是啊,這樣小姐你就不用坐在石凳上受涼氣侵體了。」丫頭點了點頭。
「李明玉呢?」徐蘭兒突然想起今天一天都沒有看到李明玉在她面前晃蕩了。
「李大少去商號了。」丫頭如實稟告著大少的行蹤,大少說過,如果小姐問起事來,必然要知無不言,如實以告。
「去商號?李明玉在香港也有商號?」徐蘭兒只知道李明玉在廣州的影響力不同一般,連帶著整個東南沿海岸港口,只是香港這個租地港口,也會有商號。
「李大少每個季度都會開始前往各沿海港口城市查看商號洋行的經營狀況。于是每個隔幾個月,大少都會來這個宅子小住幾天。」
「原來如此。」徐蘭兒如夢初醒般重重點了點頭,結果又連帶著打出了一個噴嚏。
「呀,小姐,看來這石凳上當真涼氣不輕,咱們要不還是進屋吧。」丫頭當听到徐蘭兒打第二個噴嚏時,開始完全緊張起來。
「我還要坐坐,這會陽光曬在身上挺舒服的呢,要不你去幫我取件外衣裳來吧。」徐蘭兒不想回去又躺著,她已經在房里躺了好幾日,現在人清醒的想睡都睡不著了。
「那好吧,小姐你稍等。」丫頭趕緊轉身離去,生怕耽擱半分。
「不知道哥哥和嫂嫂現在怎麼樣了。」徐蘭兒獨自一人坐在石凳上發呆,想起幾日前發生的所有的事情。現在自已是安全的呆在了香港,相信在這里沒人能把她怎麼樣,但是哥哥汝之不知道會不會有這種好運了。
徐蘭兒正在發呆之際,一件外衣裳輕輕的披在了她的背上。
徐蘭兒突然感覺到後背有一道熾熱的目光,另外有一陣略為熟悉的淡淡味道,徐蘭兒想都不用想,為她取來衣裳的不是丫頭,而是李明玉。
徐蘭兒頭也不回地站起身來,剛剛披到她肩上的外衣輕輕飄落在地上。
「蘭兒…」李明玉突然毫無征兆的上前一步,從後面緊緊把徐蘭兒抱在懷里。方才徐蘭兒在院子里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落入了他的眼中,徐蘭兒是在意關心自已的,只是一時不能接受發生這一切的事實,以及他。
而徐蘭兒明顯受到震驚,過了幾秒,才開始反應過來,拼命的掙扎著要掙開李明玉的懷抱。
「李明玉,你不要這樣。」徐蘭兒扭動著要掙月兌開李明玉的懷抱。
「蘭兒,不要再冷戰了好不好。」李明玉並沒有要放開徐蘭兒的意思,只是將掙扎著的徐蘭兒越摟越緊。「你我可還有什麼是值得好說的。」徐蘭兒依然不想理李明玉。
「有,我們有太多的話是需要說清楚的。」
「你以為你把我藏到這里,我就沒有辦法離開了是嗎?」徐蘭兒生氣的質問,「你要讓我永遠不見人,不見天日是嗎?」
「現在是特殊時期。蘭兒,過一陣子便會一切風平浪靜。」而她則可以永遠名正言順的留在自已的身邊,李明玉在心里補充到。
「汝之∼∼」李清玉在家反復坐立不安,司機來報告說,汝之被司令叫去,繳槍搜身,只怕凶多吉少。在家擔心半天的她,只好胡思亂想,等著自已的丈夫回來。
而徐汝之一踏進屋,李清玉便听到聲音馬上迎了上來,臉上掛滿了擔心。
「別擔心…」徐汝之走上前,輕輕的將李清玉和她肚里的孩子同時擁入懷里。「你回來可就好了,我都不敢讓他們讓知道。」徐汝之的回來讓李清玉萬份欣喜,口里只是反復重復著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的話語。
「司令今天找你,究竟是所謂何事?」李清玉問到。
「為了思齊被暗殺一事,馮司令讓我處理這件事,要向日本人報復。」
「日本人?」李清玉顯然有些吃驚,那日死了一個日本人,怎麼還有日本人。
「沒錯,日本人終究在里邊挑撥了太多的關系,所以司令已經決意與日本人絕裂,而讓我來全權處理此事。」
「若是處理的好,那是應該;若是處理不好,那豈不…」李清玉分析到這里邊到底有多少利害關系。
「堂堂七尺男人,做事豈能畏首畏尾!以後你出行前後要有人陪著,不可掉以輕心、」徐汝之吩咐著,自已的妹妹蘭兒由李明玉帶走了,他倒不擔了心。只是現在懷著身孕的李清玉可能會遭人利用到來威脅他。看來自已要謀劃一番,將清玉與母親潛送出國,暫時躲避國內這混亂不安的局面。
「醫生怎麼說,」馮司令駐著拐杖已經開始急揎的下地走路,今天是洋大夫給思齊動手術的日子,他坐立難安,如此一顆獨苗,老太爺可不要太殘忍。
「司令,大夫說手術非常成功,只是。」一直在旁邊候著的軍隊里的翻譯傳達著醫生所說的話。
「只是什麼…」馮司令氣的將手中的拐杖扔得遠遠的,大聲叫到。
「只是,因為主座的手術耽擱了些時候,流血過多,不過也重新為主座輸了血,只不過,主座現在陷入昏迷,醒來可能要看主座的意志了。」
「什麼意志?」馮司令顯然對手術竟然成功,而馮思齊遲遲不能醒一事相當不滿意,這些虛無縹緲的原因根本不能安撫到他。「他最好給老子說清楚,若是思齊永遠醒不過來,那你們就一起陪葬。」
軍隊里懂外語的翻譯同洋大夫交流了好一陣,才終于點點頭理解洋大夫的意思。
「是…大夫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大夫已經將主座做好手術,只等主座自已醒來。若是將主座一直在意的人放在他身邊,同他說說話,也許能醒的快些。」
「什麼∼∼」
「小的只是照洋大夫的話直說給您听的,司令。」屬下緊張的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整個廣州城的事,他怎麼會不知道,主座在意的人,無非是徐家表小姐,但是表小姐在司令壽宴上將司令打傷,出逃在外,此番莫不是勾起司令的傷心回憶。
「也罷,也罷…」馮司令閉著眼楮,努力的調整著呼吸。思齊在意的人,無非就是徐家那不知好歹的丫頭。自已雖然咽不下這口氣,不過現在為了救思齊,只好往後退一步,先不追究她開槍打傷自已一事。
「司令…」屬下們靜靜看著司令,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去。去告訴徐汝之,叫他把妹妹找來,好好把思齊照顧好,開槍打傷我一事,我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