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狂勁的寒風從耳邊呼嘯而過,七夜一直蹙著眉,感覺到身後那緊挨著的堅硬的胸膛傳來的熾熱的溫度,她那清瘦的身子有些僵硬了起來,藏在衣袖下的冰冷的素手微微握緊,真擔心會一個控制不住就會對身後的男人出手了!
北璃赤收緊了雙臂,寬大的黑色披風將七夜整個人幾乎都掩蓋在他的懷中,冷風侵襲而過,衣袂飄飄,她都依稀能聞到他那股清幽冷香,而嗅著這股清新的冷香,七夜總感覺很是熟悉,雖然被那淡淡的龍涎香給掩蓋下去了,但是七夜還是能隱約的聞出來。睍蓴璩曉
高大的駿馬被北璃赤控制得很好,一路疾馳著,七夜還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這麼絕對的控制在懷中,這種感覺無疑是讓七夜有些覺得怪異,但是到底也沒有大多的抵觸,就是感覺有些異樣罷了,所以還是皺著眉頭下意識的偏著身子,不想與身後的人有接觸。
「做朕的皇妃吧,你可以提你的條件,朕會盡量滿足你,這就是我們的命運,七夜。不管你反抗與否,都無用。」
往前疾馳了好長的一段路程,直到七夜覺得自己的耳邊都冷得僵了,耳機才悠然的傳來北璃赤那低沉平緩的聲音,「得到一些東西,總要付出一些東西,朕也不能對你例外。」
听著北璃赤這番莫名其妙的話,七夜只覺得一頭霧水,怎麼感覺听這男人將話就好像听那天書一樣。
想了好久,七夜那星眸才微微一眯,有些冷淡的回道,「哦?命運?陛下也相信命運嗎?這倒讓七夜有些意外。若我偏要反抗,偏是不認命呢?」
「由不得你說了算,得朕說了算。」
北璃赤神色淡淡道。
「陛下這是在強人所難嗎?強取豪奪?」
七夜冷聲道。
「朕得罪了你不成?不然你怎麼跟朕說話總是帶刺?剛剛不是跟辰王楚太子聊得挺盡興的?想做辰王妃還是楚太子妃?」
不冷不熱的聲音傳來,平靜得跟那無風的深潭似的,實在听不出什麼情緒,然而卻是讓七夜覺得十分的怪異!
「陛下以為呢?就現在的情況,只要陛下你腦袋沒有壞掉,自然知道答案。」
七夜很是沒好氣的應了一句,若不是時候不對,她衣袖下的飛刀早就出手了!
聞言,耳邊頓時傳來了一聲清冷的低笑,微涼的笑聲听在七夜耳中倒是讓七夜覺得心底似乎一下清明了起來。
「朕腦袋沒壞掉,但是卻也不知你所謂的答案。朕給你幾天時間考慮一下你的條件,想必你也不是願意吃虧的人。你不知道這百花盛宴之後朝堂上下的人都已經將你默認成了朕的皇妃嗎?更何況,這燁華郡主的名號朕看著你接受得也是心安理得。」
赤帝陛下沉靜的開口道。
這話一落,七夜額頭上當下就浮起了一道黑線,「我若是知道這百花盛宴真的有這番名堂,我絕對不會參加這百花盛宴!」
「哦?是嗎?你不想要大地菩提子了?為了得到這東西,想你當初可真像只拼命的小野貓,還在朕的身上留下你犯罪的證據,還想嘴硬?」
北璃赤那低笑聲繼續傳來,然而這話卻讓七夜恨得牙癢癢的!
什麼叫在他身上留下犯罪的證據?
他是指她咬了他那一口不成?
七夜心底不禁一陣咬牙切齒,微微偏過頭看了他一眼,這才注意到他已經換下了一身的龍袍,此刻是一身的黑色袍角繡著那紅色金絲線祥雲的華貴錦袍,金冠束發,那雙修長好看的大手正穩穩的控制著韁繩,肩上還披著一件黑色的大披風。
不知為什麼,看到這一幕,七夜心中竟然劃過了北玄夜那一身黑色斗篷的樣子,怎麼覺得,看著他的那種感覺竟然與此刻有些相似,只不過,身後的這個男人多出了幾分王者霸氣,而那北玄夜則是多出了幾分江湖肅殺之氣!
兩個人都是這麼的深不可測,她完全看不透他們的心思!雖然她並沒有真正見過北玄夜的樣子,也絲毫不知道北玄夜的底細,但是七夜相信,恐怕那男人也是不簡單的,非池中之物!
「我總有別的辦法得到那大地菩提子,既然這百花盛宴我已經勝出,到時候還希望陛下能履行承諾,將那大地菩提子贈給我。」
七夜冷聲道。
「朕既然答應了你,自然會履行承諾,朕與你說的話你也要好生記住,朕給你時間想你的條件,這是朕額外給你的補償。你也不必反駁朕,朕相信你會心甘情願答應朕,七天,朕給你七天的時間,七天之後朕在楓林等著你,等著你的答案。」
北璃赤微微收住了韁繩,駿馬頓時慢了下來,而北璃赤的聲音也是越發清晰的落入了七夜的耳中,緊接著七夜突然感覺自己的掌心一涼,似乎被強行塞進了什麼東西一般,下意識的低下頭一看,只見一枚小小的令牌已然出現在她的手中,正是北璃赤塞進來的。
「這時候進出皇宮的令牌,你自己保管好,有什麼事情隨時可以來找朕,在龍騰宮找不到,就直接去御書房。七夜,朕現在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
低沉的聲音落下,手中的韁繩一甩,踏風便如同一道閃電一般往前奔騰而去。
听這些話,七夜心中便是有萬千的疑惑,然而到底還是壓制住了心中的疑惑,听這男人的話,總感覺似乎有什麼變故一般,話里有話,感覺很不是滋味!
又淡然望了自己手里的令牌一眼,想了想,眸光微微一涼,到底還是收了起來,心底卻是暗暗盤算,是不是回去從東方破天那里探探口風,這總讓她感覺情況很是不對勁!剛剛東方破天那眼神可是讓她很是覺得怪異!
之後,兩人都沒有再說話,黑色的大披風之下,兩道孤獨蒼涼的身子倒是挨得更近了一些,談不上什麼暖意,達達的馬蹄聲打街道里疾馳而過,涼風不斷,眾人也紛紛下意識的往街道兩旁撤了去,而緊接著,後面便是辰王還有楚太子秦九皇子他們,當然,後面還跟著一大隊的護衛軍。
又繼續往前走了一大段的距離,集市上很是熱鬧,興許是女兒節的緣故吧。
忽然,前方傳來了一陣熱鬧的喧囂,遠遠看去,只見前方似乎擠著一堆人,身後的北璃赤也慢下了速度。
‘咦,那不是齊王嗎?他這是干什麼啊?’
‘是,是齊王沒錯!’
‘你們還不知道嗎?听說這齊王要迎娶這左相府的四小姐風惜月為側妃!’
‘什麼?迎娶風惜月為側妃?可是陛下不是才剛剛賜宋縴縴給這齊王做側妃嗎?’
‘誰知道呢,這風惜月也是美人一個,與齊王還是同門學藝!’
‘真是艷福不淺啊!’
‘看來,兩個側妃都要同時迎娶進門了!’
……
才稍稍走近了一些,耳邊便傳來了這麼一句句竊竊私語聲。
七夜微微挑了挑眉,清冷的視線頓時越過了人群,往前方望了去,才發現原來前方的不遠處好像就是左相府,風府!
听到達達的馬蹄聲傳來,眾人倒也很快的轉過頭看了一眼,看到一大隊的護衛軍追隨在後面,頓時很是自覺的退到了兩邊,讓出了一條道路來。
而七夜順著前方望去,竟然看到一大隊的人馬正停留在風府門前!
看樣子,應該是給風惜月下聘的,一大堆的東西往風府里搬,北凌齊竟然也站在一旁,身邊則是站著左相風越。
七夜看著眼前的一幕,眼底頓時浮起了一道亮光,而身後的北璃赤也拉住了韁繩,踏風頓時飛快的收住了腳步,仰起頭朝空中嘶叫了一聲才停了下來。
這聲音響起,頓時也驚醒了正在交談中的北凌齊與風越,兩人頓時收住了話,一起轉過頭朝這邊看了過來——
一看清馬上的人,兩人頓時一驚,眼底掠過了一道驚慌,愣了好一下子,才跪了下去大呼道,「臣見過陛下,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而,一看到北凌齊與風越這個反應,眾人頓時一驚,這才連忙轉過頭來,才發現了馬上一身冷漠的黑袍男子,還有被黑袍男子扣在懷中的七夜!
‘噠噠!’
就在眾人沉默的片刻的時間里,跟在後面的辰王北凌辰與楚太子秦九皇子還有護衛軍也都跟了上來。
空氣里頓時彌漫著一股異常緊張的壓制氣息,眾人這才反應了過來,紛紛跪了下去,甚至都不敢抬頭看著馬上那個一身王者霸氣,盡顯威儀的男子,充滿恭敬膜拜的聲音傳來——
‘萬歲!萬歲!陛下萬萬歲!’
‘萬歲!萬歲!陛下萬萬歲!’
‘萬歲!萬歲!陛下萬萬歲!’
一連三聲高呼,震耳欲聾的呼聲震動天地,排山倒海的朝七夜壓了過來,令七夜都微微一怔。
然而身後的男人卻是很淡定,七夜甚至感覺不到他有絲毫異樣的情緒。
只見他微微鞭笞這踏風往前走了幾步,來到北凌齊與風越的跟前才停下。
「齊王,左相平身。」
平淡的聲音響起,這下齊王與風越才道了一聲謝,然後才起身。
北凌齊微微抬起頭,自然也看到了被北璃赤懷中的七夜,俊臉上頓時掠過了一道沉郁,眼底的流光很是復雜,怪異的眼神緊緊的盯著七夜那張淡漠冰冷的小臉。正想開口說些什麼,然而,冷不防,七夜身後的男人卻開口了。
「這是怎麼回事?」
赤帝那深邃冷淡的眼神掃了那些聘禮一眼,然後雙眸淡淡的居高臨下望著北凌齊與風越,低沉的開口問道。
听到這問話,北凌齊頓時一怔,遲疑了一下,這才抱拳行禮道,「回陛下,是臣在給風府下聘,臣欲迎娶風府四小姐風惜月為側妃!」
「你要迎娶風惜月為側妃?」
听到北凌齊這話,北璃赤頓時微微眯起那深邃的眸子,若有所思的沉默了好一下子,又看了看那豐厚的聘禮一眼,才繼續道,「朕不曾听說你與這風府四小姐有這麼一段姻緣?你這是打算兩個側妃一起迎娶進門?」
「回陛下,臣正有此意!」
北凌齊回道。
然而,北凌齊這話一落,七夜卻是暗暗的冷笑了一聲,沒想到這北凌齊倒還真是挺守信用的,漫不經心的掃了北凌齊一眼,七夜便已然冷漠的別過了眼神,然而,冷不防,耳邊卻飄來了這麼一句話——
「別告訴朕,這又是你做的好事!」
此話一落,七夜那清瘦的身子頓時一怔,身後竟然略微沁出了一道冷汗,星眸頓時也一寒,沉默了好一下子,七夜才微微緩和了下來,咬牙切齒的聲音壓得很低,「陛下,您真是太高看七夜了,七夜何德何能竟然能讓齊王這麼做。」
「女人,朕沒說這齊王的事情,不打自招!」
北璃赤那高深莫測的笑聲傳了過來,听在七夜的耳中卻是分外的刺耳!
「依你的性子,巴不得齊王這後院著火,真是狠心。還在惦記著他遺棄你的事情?」
「陛下,切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
七夜冷眸一抬,很是森冷的瞥了那張俊美如神的俊臉一記,心底已經暗暗的將北璃赤罵個千萬遍了!
「哦?你這是在罵朕是小人?」
北璃赤沉靜道,低著眸光饒有興味的望著懷中的七夜。
「陛下,七夜可沒說,是你自己說的。」
七夜冷笑了一聲,用他剛才的話給堵了回去!
「你膽子真是不小!竟然一而再的挑釁朕,朕有的是時間跟你較量!哼!」
漠然落下這麼匪夷所思的一句,手中的韁繩一甩,踏風頓時往前疾馳而去!
一陣涼風侵襲而來,七夜沒坐穩,差點被摔下來,然而卻被北璃赤一手提著衣領拉她坐好,氣得七夜素手癢癢的直想拔出衣袖間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