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時分,天氣越發的寒冷了起來,天際上沒有朗朗的明月,黑色的天幕上倒是點綴著幾顆寂寥的寒星,寒風如冰刃,不停的拂動著窗邊的簾子,整個房間內好像成了冰窖一般。舒愨鵡
燈影不斷的搖曳著,壁爐里的火苗也在瘋狂的撕扯著,時不時的听到外面那東西‘ 啪啪’的撞擊聲,肆虐的寒風格外的寒冷。
七夜拉了拉肩上的大氅,轉過頭望著桌邊搖曳的燭火,想了想才起身朝窗邊走了過去。
‘咯咯!’
這時候,一道黑色的小影宛如一道利劍一般朝床前俯沖了過來,轉瞬間便落在了窗框上。定楮一看,竟是一只黑色的信鴿!
七夜那清眸一閃,當下放下手中的書冊,迅速從信鴿腳下取下一張小字條,打開看了一眼,頓時清瞳中的流光大盛,將紙條往壁爐里一扔,然後便利落的打開衣櫃,迅速的找出一套夜行衣換上,外面披著一件黑色的大斗篷將自己整個人遮得嚴嚴實實……
片刻之後,醉月閣的燈光頓時暗了下去,一道嬌小黑影飛快的從閣樓中飛躍而出,眨眼間便沒入了那漆黑的暮色之中。
幾盞茶的功夫,七夜便來到了城門外。
城門外,冥殿的幾名屬下跟連雲十八騎的十八位勇士都已經做好了準備,清一色的灰色勁裝披著大氅,正站在馬邊等待著。
「殿主!」
「屬下參見殿主!」
七夜的身影一出現,早已經等候在城門外多時的劉峰等屬下便迎了上去,單膝跪下。
「都起來吧!」
七夜衣袖一揚,沉聲道。
「我們可以出發了嗎?殿主?」
劉峰利落的站了起來,問道。
「嗯,此去雁山來回可能要折騰四五天,我們日夜兼程,務必趕在初九之前滅掉暗樓並回到皇城,記住,一定要給我活捉金宇楠,不放過暗樓任何一個漏網之魚,凡是臣服于我效忠于我者可以從輕發落,凡是有抵抗者,一律鏟除!」
斗篷之下,七夜那陰冷狠毒的語氣傳來,冰瞳里迸射出一道道冰刃!
暗樓,該是跟你們算賬的時候了!即便她現在可能還暫時滅不了你們西域的暗樓,但這中原的暗樓,她還是能滅掉的!她可忘不了她當初還成了這暗樓的頭號被擊殺對象呢!還有北山一戰,那損失了她多少冥殿的弟子?
恩仇必報!
這就是七夜!
而且此戰必須要速戰速決,初九是什麼祭天大典,冠著這璃夜郡主跟什麼未來的皇貴妃的頭號,她自是躲不過去的。
「是!殿主!」
眾人頓時抱拳齊聲應道。
「走吧,馬上出發!」
七夜落下這麼一句,然後便躍身上了馬,控僵策馬往前方的官道上疾馳而去。
眾屬下也紛紛上馬,連忙跟了上去。
急促的馬蹄聲響起,眨眼間便只看到馬後卷起的滾滾灰塵,一行人已然遠去!
而,亦是夜深人靜,大夏皇朝皇帝御書房內。
「既然來了,那就對弈一盤吧,許久沒跟你交手,讓朕看看你的棋藝是否有長進。」
年輕的赤帝陛下抬眸望著站在下方的北凌逸,徐步來到壁爐旁的榻前坐下,修長白皙的大手悠閑的擺開了棋局。
北凌逸那桃花眼一閃,清輝淡淡,嘴角微微上揚,淡笑道,「既然陛下皇兄有興致,臣弟自當奉陪!」
說著,便在赤帝的對面坐了下來,拈起了棋子,拂袖往棋盤里填了去,沉吟了一下,才道,「今天初三了,再有幾天便是祭天大典,各封地的藩王也都抵達皇城了,皇兄可做好了準備?」
「嗯,趁這次機會,朝堂也該換血了,今日早朝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朕很不滿意。朕從來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脅,不管他是三朝元老功臣還是勢力正盛的藩王。」
赤帝沉靜淡然的開口,語落,手中的黑子已經往棋盤里落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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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這平南王簡直是太傲慢無禮了,他也只不過是世襲老平南王的王位罷了,有什麼資格說那些話?還有他那幾個爪牙!不過,皇兄,你這麼一試探,倒是真能查出我們朝中他的爪牙都有那些,比如那個風越,他恐怕也早有謀反之心,風越這個老狐狸,這次絕對不能放過他!」
北凌逸微微眯起那流光熠熠的眼眸,唇邊勾過了一道冷笑,那眼神就好像餓狼看到了自己的獵物一般,笑意不達眼底。
「這風越動不得,撤掉他的職,讓他們風家退出朝堂便可,而且此事要盡快抓緊時間辦,趕在皇城流血之前務必將此事辦妥。」
‘叮’的一聲清冽的棋子落入棋盤的聲音響起,赤帝那低沉平淡的聲音也隨之傳來。
逸王頓時皺了皺眉,倒是有些不理解的望著赤帝,「為什麼?皇兄,我們完全可以趁這次機會將他們一網打盡!」
赤帝驀然抬頭,眼神淡淡的望了逸王一眼,轉瞬便低下頭,一手端過旁邊的熱茶,抿了一口下去,許久才淡淡道,「剝奪了他們所有的權力,他們已經成不了什麼大事,這件事情你來辦吧,就說風老丞相年事已高,不適合再擔任左相一職,讓他解甲歸田吧。」
「不是,皇兄,這風越老狐狸怎麼可能會願意自動辭官呢?而且,你完全不用對他這麼客氣!你在這些事情上可是從來都不會偏袒誰的,風越做的這些事情足夠他們風家抄家滅族了,這麼放過他,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逸王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很是不解的望著赤帝,誰不知道皇兄下手素來都是毫不猶豫,冷酷無情的?可是這次……
「又是因為東方七夜?是不是?皇兄?」
北凌逸想了想,終于得出答案。
「皇弟,這是朕的旨意,暗衛過兩天就會將風越所有的犯罪證據收集整理出來,你拿著那些證據去一趟丞相府吧,風越是個明白人,他知道應該怎麼取舍。他若甘願自己辭官,朕便讓他衣錦還鄉,左相府的人都能保住。」
赤帝淡然道,看著北凌逸那不贊同的眼神,聲音卻是多出了一道蕭瑟的蒼涼,「皇弟,你不用因為朕的決定感到不甘心。你別忘了,我們大夏的一代戰神風斬,紅衣女將東方秀,少將軍風御城當年可都是為了保護大夏戰死沙場,他們都是風府的人,就憑這一點,朕也不能將他們趕盡殺絕。」
「除了這個原因,也更是因為東方七夜曾經是風府的人吧?皇兄擔心他們會彈劾東方七夜是不是?皇兄,你知不知道你這是一招險棋啊!你竟然還敢將朔涼交到她的手中,這風府一旦垮台,她能原諒你嗎?那可是她的爺爺!風斬的父親!你就不擔心她反了你嗎?皇兄,深沉睿智如你,不會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害!」
北凌逸那桃花眼里微微浮起了些許的擔憂,微微握緊了手中那冰冷的棋子,緊緊盯著赤帝。
赤帝輕輕擱下手中的茶杯,驀然看了北凌逸一眼,低下頭,看著眼前的棋盤,沉默了一下,才沉聲道,「不必說了,皇弟,你就遵從朕的旨意罷。你不懂七夜,她不會在意風越他們。朕與她之間的種種,你自然也不會明白。以後少把她摻和進來。」
「皇兄!」
北凌逸皺起了眉頭。
「不要再說了,朕相信她。」
「如果她真的反了,怎麼辦?」
「朕說她不會,沒有如果……」
這句話落下,北凌逸手中的棋子突然落地,深深的望著對面仍是一臉神色淡淡的赤帝,許久之後,終于也只能長長的嘆了口氣,不禁有些悵然道,「既然如此,臣弟又還能說些什麼?不過,臣弟要去會一會這個東方七夜,倘若她沒有資格站在皇兄身邊,臣弟一定會殺了她,即便皇兄要臣弟的腦袋,臣弟也在所不惜!臣弟不能讓她耽誤了皇兄你!」
說著,北凌逸眼中突然拂過了一道堅決,宮宴那天晚上的事情便又映入了眼簾,「你因為她連大樓古族的人都給得罪了,事已至此,皇兄,我看我們現在只能多做防備了。她若是對皇兄你不忠,臣弟一定第一個殺了她!」
溫和的嗓音頓時也充斥這一股肅殺之氣。
好了,皇弟,不要傷害她。」
「皇兄,臣弟若是能真正傷害到她那麼她也沒有資格站在皇兄你的身邊!雖然她的武功很不錯,但是,你要知道,有勇
無謀也是成不了什麼大事,相反還可能拖了你的後腿!」
事實上,大夏之所以能夠得到振興,赤帝陛下能夠成為大夏皇朝一代偉大的帝皇,除了他的深謀遠慮,睿智深沉外,也離不開他幾個兄弟的支持,尤其是北凌辰跟北凌逸這對左右臂膀的傾力相輔!
「不必再說,朕不許你打擾她。此事到此為止不要再說了,該你了,皇弟。」
看到赤帝已經沉下去的眼神,北凌逸這才收住了話,深深的吸了口氣,這才有些無奈的往棋盤上看了去,好一會兒,手中的棋子才落了下去。
「好吧,那臣弟只有遵旨了!對了,皇兄,這平南王您要如何處置?」
「到時候就知道了,他是條大魚,朕不能這麼輕易將他廢掉,朕養了他這麼多年,他也該為朕做點事情了。」
赤帝忽然笑了笑,高深莫測的眼底浮上了一道涼意。
「皇兄神機妙算,這回我們有好戲看了!」
北凌逸俊臉一揚,一道極為絢爛的笑意便綻放了出來,桃花眼里盡是算計的冷光。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乍然一看,只見手執拂塵的江海正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
「陛下,辰王殿下來了!」
「讓他進來!」
赤帝衣袖輕輕一揮,手中的棋子也丟了回去,朝門口看了過來。
果然,不一會兒,便看到北凌辰大步的走了進來。
「臣參見陛下!」
北凌辰躬身拜道。
「平身。」
「陛下,這是大臣們擬定的所有參加選秀的秀女的名單,請陛下過目!」
北凌辰從衣袖里拿出一份奏折遞給了赤帝。
赤帝深眸一沉,伸手接了過來,緩緩打開,漫不經心的瀏覽了幾眼,便遞給對面的北凌逸,沒有說話。
北凌逸墨眉一挑,利落的接了過來,打開一看,沒一下子,眼底便拂過了一道譏笑,「果然,皇兄,那些老家伙都是拼了命的將自己的女兒孫女往你宮里塞,他們這已經是早有準備了,一說陛下要選秀,這比做什麼事情都積極。」
「他們之前就已經準備好才去說服皇女乃女乃的。」
北凌辰接道。
「辰王你也坐吧。」
赤帝隨意指了指自己旁邊的一個位置,示意北凌辰坐。
「臣謝過陛下!」
「齊王呢?怎麼沒見他隨你一道來?」
「陛下……」
這時候,北凌辰突然皺起了眉頭……有些猶豫的望著赤帝。
「何事吞吞吐吐的?但說無妨。」
北璃赤抿了口茶,沒有錯過北凌辰眼底的沉郁與不安。
許久之後,北凌辰才對赤帝抱拳道,「回陛下,齊王剛剛在醉仙樓買醉,跟別人起了沖突,還失手打傷了人,臣已經讓莫憂帶人將他送回府里了。」
「什麼?五皇兄喝酒買醉?他有什麼好喝酒買醉的?還失手傷人?這到底怎麼回事?」
辰王的話落下,北凌逸頓時皺起了眉頭,疑惑的望著辰王。
而赤帝也是淡然的望著北凌辰,正在等待著他的解釋。
「他今天早上去了一趟東方王府,據說是去找璃夜郡主,出來之後便……」
‘呯!’
北凌辰的話還沒說完,突然一道清脆的踫撞聲響起,乍一看,只見赤帝跟前的茶杯正微微震動著,抬頭一看,發現陛下的臉色稍稍有些陰沉。
「看來,趁這次選秀,是該給他找一個德才兼備的王妃好好管管他了,你們幾個到時候有看上的也都挑幾個回去,你們如今可是連一個側妃也沒有。」
赤帝那聲音有些陰沉。
北凌逸想了想,自然也明白了赤帝的意思
,當下便回道,「皇兄,這事情還是暫且擱著吧,給兩位皇兄選就好了,臣弟對那些女人可沒興趣,你讓臣弟整天對著那幫風騷的女人,還不如派臣弟去鎮守邊關算了!」
「陛下,臣也無成親的念頭,望陛下成全!」
北凌辰也抱拳道。
「你們可都不小了,皇女乃女乃也跟朕念叨過很多次,你們還想拖到什麼時候?朕能替你們抵擋一時,不能替你們抵擋一世。」
連他自己都差點被逼迫就範,這事情若是皇女乃女乃插手,他們自然是不好過。
「陛下,臣請求陛下將臣派去鎮守邊關,如今邊境不穩,臣……」
「皇兄,皇弟也願意去邊關!」
一听到這些話,北凌辰跟北凌逸臉色一沉,當下便開口請命。
「邊關之事,朕自有安排,朕不勉強你們,但是你們就自己跟皇女乃女乃交代去吧。」
赤帝最近也在為這事情心煩,若是太皇太後知道此次選秀並非是為了充盈後宮,還不知道她會氣成什麼樣子,不過為了這麼一個一箭雙雕的好事,也只能委屈她老人家了!
「陛下(皇兄)!」
「好了,這選秀之事等祭天大典完成之後立刻進行,由你們二人共同處理,皇女乃女乃到時候會親自將挑選出的秀女再進行嚴格的篩選,其中你們若是看上哪個就跟皇女乃女乃說,朕會直接將她們賜給你們。都退下吧!朕累了!」
赤帝果斷的下了旨意,聲音落下,那挺拔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外。
北凌辰跟北凌逸一怔,不禁有些垂頭喪氣了。
……
又是一天的日暮時分,通往兗州的官道上,二十余騎正朝兗州城城門疾奔而來,錚錚的鐵騎卷起了一陣滾滾的灰塵,馬蹄聲陣陣,驚得周圍的路人遠遠看著便是都退得遠遠的,讓這一隊鐵騎疾奔而過。
只見這一隊人馬飛快的沖出了兗州城朝雁山的方向急奔而去,一行人全都是一身灰色的勁裝,只有當先的那一人是一身黑色大斗篷,將整個人都遮得嚴嚴實實的,看不清楚樣子!
沒錯了,這行人正是七夜還有冥殿的幾位高手,另外還有七夜的貼身衛隊,連雲十八騎!
七夜如今正是要帶著他們直搗暗樓老巢,將暗樓給蕩平了!活捉金宇楠!
這金宇楠好不容易才有了消息,要不是秘密監視風惜月,不放過每一個跟她交往的人,他們還沒有這麼快就能夠得知這金宇楠的下落呢!多虧了這金宇楠到底也是一個痴情的種子,心底一直惦記著風惜月,一听說這齊王要將宋縴縴立為正妃,當下便忍不住過來找風惜月,而正是因為如此,也暴露了自己的行蹤!
想不到他竟然躲在這暗樓里,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怪不得他們花費了那麼大的一番功夫也沒有找到他人,原來他就在自己的老巢里貓著!
經過了兩天兩夜馬不停蹄的奔波,一行人總算抵達了雁山山腳下。
七夜利落的下了馬,抬頭望著籠罩在蒼茫的暮色之下的雁山,只見整座山上是一片蕭條肅殺,到處是光禿禿的大樹,腳下是那鋪得慢慢的黃葉,一陣寒風襲來,枝頭的幾片殘葉又徐徐的飄飛了下來。
腳下的大道一直往前延伸著,遠遠的便看到前方是一個大湖,湖上有一座長長的鐵索橋自空中橫跨而過,橋過去便是一座極為龐大而美麗別致的莊園。
「那便是暗樓?」
七夜手中的馬鞭一抬,指著前方那座美麗的莊園,問著站在自己身後的劉峰。
「是的,殿主!那就是暗樓的總部,別看它看上去是挺漂亮的,但是里面的機關可不少,這樣貿然闖入自然是不行的。」
劉峰微微皺著眉頭道。
「誰要硬闖?你不是對這里挺熟悉的嗎?等下便由你將我們帶進去。想不到這里的環境還真是不錯,大冬天的還有這番景色。」
「殿主,您這就不知道了吧?這莊內的景色才更好,莊內不管一年四季都是青山綠水一片,後山還有瀑布深潭,地勢險要隱秘,而且里面的機關很多,即便是我也應付不過來,因為我常年在外,對樓內的情況只知道部分而已,要是忘川在的話,殿主
一定事半功倍。」
劉峰笑道。
七夜手中的馬鞭微微一舉,阻止了他的話,清冷的聲音飄散在寒風之中,「無妨,我倒要看看這暗樓是否真有他們說得的那麼厲害!我不管它是多麼堅固的莊園,今晚我們都必須要將它拿下,活捉金宇楠。」
「是!」
「這金莫飛可有下落?」
七夜收回眼神,抬頭望了那灰茫茫的天色,徐然問答道。
「回殿主,他就在皇城里,已經查到他的落腳之處,但是他這幾天又出了城,好像有什麼要緊事要辦,現在還沒有接到他回皇城的消息。不過殿主請放心,他現在自然是不會在暗樓里的,屬下已經派人嚴密跟蹤他,相信不久之後便會有消息傳來。」
「很好。既然如此,大家就在原地好好休息一下,我們等天黑下去,我們再動手!」
接連兩天兩夜的趕路,大家自然是都有些疲憊了,連七夜那星眸里也浮起了一道淡淡的疲倦之意,然而時間緊迫,也只能停駐了。
七夜的那十八位武士倒沒有什麼,他們畢竟是跟著七夜經過高強度的訓練,然而冥殿另外的幾名下屬倒是有些吃不消了,若非中午時分在兗州城內休息了兩個時辰,恐怕他們都要挺不住了。
劉峰應了一聲,眾人也沒有再說話,都下了馬,到旁邊的小樹林里休息。
半個時辰之後,天已經黑了下去,寒風蕭瑟,耳邊隱約傳來一聲聲淒厲的叫聲,听著倒是像來自深山里那些野獸的嚎叫聲,遠遠朝那莊園看去,只見里面正是燈火通明之時。
「殿主,天已經全部黑下去了,我們可以動手了!」
劉峰幾個大步來到七夜的身旁,也抬頭望著跟前的莊園,星眸的流光冷銳如利劍,只見她淡然收回了眼神,抬頭看了漆黑陰沉的不見一顆星星的夜空,好一會兒才點點頭,轉過頭對著身後的二十多名屬下道,「天已經黑了,我們馬上就動手,這次任務只許成功不許失敗!莊園的地圖已經分到你們手上,你們務必要將在腦袋里將地形給我記熟了。下手要快,不可戀戰,凡是抵抗者一律殺掉,金宇楠要抓活的!進入莊園之後听我指令行事,明白嗎?」
七夜迅速的下達命令。
「是!」
「很好,那現在就跟我殺進去吧!今晚務必蕩平這暗樓!」
冷厲的聲音落下,黑色的身影一閃,只見一道黑色的殘影像一道急促的勁風一般從眼前一閃而過,直逼那莊園!
「大家一起上!」
劉峰也低喝了一句,然後便拔出了腰間的彎刀,緊緊跟在七夜的身後往莊園的方向進攻。眾人也紛紛跟了上去。
‘呯呯呯!’
呼嘯的冷風吹散了細細的腳步聲,一道道黑色的殘影隱匿在黑暗之中,順利的通過了鐵索橋很快便來到了暗樓的門口。
「老規矩,一二三四號,你們干掉哨位,其他人先不要動!」
七夜匍匐在橋邊的干草叢旁,飛快的下指令。
只見旁邊的四名武士做了一個得令的手勢,然後便緩緩朝門口逼近,借著這漆黑的冷夜作為保護色,悄無聲息的便來到了門前。
‘ !’
‘ !’
只隱約的看到兩道微弱的銀光閃過,站在門前的兩名守門侍衛便倒了下去,然而里面的哨塔上的幾人卻沒有半點的反應,顯然是沒有發現。
‘嗖!’
只見四道銀色的冷芒閃電般的朝門兩邊那高高的哨塔射出,空氣傳來一陣清嘯聲,哨塔上的幾人微微感覺到不太對,這才轉過頭來,然而不等他們看清楚,只見一道道黑影迅速的朝他們撲了過來,他們甚至還來不及叫喊一聲,便被飛撲上來的黑衣人捂住了嘴,緊接著一道亮光自眼前掠過,脖子上一痛,便是這麼交代了!
空氣里頓時微微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四人出手快如閃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佔領哨塔。
「進去!」
七夜落下一句,黑色的身影再
度一閃,往門里沖個去……
夜很是深沉,寒風不斷呼嘯著,暗樓那寬敞奢華的前廳內卻是一片歌舞升平,絲竹管樂聲聲不息,香風所到之處都帶著一股濃郁的酒香。
一名身穿墨綠色錦袍的男子正悠閑的躺在前方的軟塌上一邊欣賞著廳下的歌舞,一邊喝著美酒,邊上還有兩個粉衣俏女子正在給他捶背倒酒,男子樣貌看起來挺英俊,只是左眼上帶著一只眼罩。
廳下的兩旁各坐著三名勁裝男子,看起來倒像是上方的男子的下屬,他們的身後則還站著兩排黑衣人。
幾人都在悠閑的喝著酒,時而觀看著跟前的歌舞,時而跟旁邊的人說點什麼,一時之間廳內的氣氛很是放松。
‘呯!呯!’
‘鐺鐺!’
突然間,幾道怪異的響聲響起,緊接著便是一陣金戈交擊的聲音!
「怎麼回事?」
坐在上方的男子頓時一怔,下方的六名男子也紛紛站了起來,一臉的警惕。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殺進樓里來了!」
「不好了,有人闖樓里了!」
刀劍聲中,一道道驚恐慌張的聲音響起。
「什麼?是誰那麼大的膽子竟然敢擅闖我暗樓!不要命了!」
上方的男子‘嗖’的一聲站了起來,望著似乎已經亂成了一團的廳外,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少主請息怒,屬下帶上玄衣堂的弟兄們去看看,你們幾個保護好少樓主!」
只見前方的一名勁裝男子朝上方的男子微微抱拳,然後便帶著自己身後的那兩排黑衣男子沖了出去。
沒錯,沖上來的人正是七夜等人,有劉峰在前引路還有連雲十八騎的速戰速決,他們幾乎就是一路殺上來的,今天的暗樓人手似乎不多,整個大莊園之內,幾乎都是空的。
手中的長笛化作了一道道淡青色的流光,伴著黑色的殘影在空中狂舞著,黑夜的冷風中夾著濃郁的血腥味,沖上來的黑衣人不斷的倒下在淡青色的流光之下。
「你是什麼人,為何擅自闖入我暗樓?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只見領著一大群黑衣人壓上來的勁裝首領那目光像毒蛇吐信一般冷冷的盯著眼前的斗篷人,冷厲得幾乎要將眼前的斗篷人生吞活剝的感覺。
「金宇楠在哪里?」
斗篷人手中的笛子一收,橫在胸前,冷然問道。
「哼,想見我們少主?那就先死了再說吧!」
那勁裝首領瞬間便察覺到情況不對,頓時也顧不上什麼了,一手拔出了腰間的短劍猛地朝斗篷人刺了過來!動作之快,之狠,令人不禁感到一陣恐懼。
「一二三四五,他們就交給你們了,六七**跟我往里面沖,其他人給我殺!放下武器者可以免死,抵抗者一律殺掉!」
斗篷人冷喝了一聲,黑色的殘影便往前方的廳內沖了去。
「是!」
聲音落下,伸手的二十余人便迅速的分散開。
‘殺啊!’
‘沖進去!’
霎時之間火光大起,喊殺聲伴著一聲聲的慘叫聲穿破了天際。
七夜最主要的目的便是抓住金宇楠,所以沒有絲毫的耽擱,便帶著幾名手下直接往廳里殺了過去,清瞳里閃現著冷酷的光芒,一陣強大的掌風對著攔在門口的幾名黑衣人印了過去,身後的四名連雲勇士便猛地往上沖,半盞茶不到的時間便沖入了前廳內。
果然,前廳內十幾給黑衣人已經將金宇楠攔在後方,手中的劍橫在胸前警惕的望著沖進來的七夜。
七夜自然是一眼便能夠認出被黑衣人護在後方的金宇楠,淡然掃了周圍一圈,沒有錯過退在旁邊瑟瑟發抖的那些舞姬!
都到這時候了,竟然還有閑心思尋歡作樂,她是不是應該佩服一下他的淡定呢?看來失去一只眼楮對這金宇楠來說應該也算不上什麼了!
七
夜冷然笑了笑,眼中的寒光大盛,凌厲陰冷的視線直直越過那些黑衣人,朝後方的金宇楠望了去,魔鬼一般陰寒如暴風雪的聲音傳入了金宇楠的耳中,「金少樓主久違了,真沒想到你戴上這眼罩還真是挺不錯,早知道當初就應該連你的右眼也插上一刀,這樣你要是兩只眼楮都戴上這眼罩,倒是給你增添了幾分氣勢。」
「是你!」
七夜的聲音剛剛落下,金宇楠那眼底頓時迸射出了一道仇恨的冷光,咬牙切齒的聲音夾著濃郁的恨意,「都給我上!殺了他!就是他廢掉本少主的眼楮!殺了他!誰殺了他我就讓我爹提拔他做左右護法!都給我上!把這混蛋給我剁成肉泥!」
「哼,就憑這些人也想殺我,開什麼玩笑!」
清冷聲音落下,淡青色的劍光乍然流過,一道清嘯聲響起,劍氣沖天而起。
而這時候那十幾個黑衣人也撲了上去,陰冷的殺氣彌漫而來,銀光閃閃涌了上來!
「不要管我,馬上給我抓住金宇楠!」
七夜手中的弒月對著涌上來的黑衣人劈了過去,對著身後的四名的連雲勇士低喝道,黑影一閃,手中的弒月迅速在空中劃過一道圓弧,一道光幕便出現在眼前,右手瞬間對著那光幕疊了一掌,那到光幕便彈射了出去,來勢洶洶的黑衣人哪里能躲得過去,猛地往那光幕上一撞便被直接給彈射了出去,絲毫沒有抵抗的余力!
「你們不是我的對手,不想死就放下你們手中的武器,我可以饒你們不死,我要抓的人只是金宇楠,你們若是不識相那可不要怪我了!」
七夜手中的弒月直指又想再次沖上來黑衣人,淡青色的清輝一閃,強大的劍勢逼得眾人幾乎睜不開眼!
「沖上殺了他!誰敢不服從命令,誰就得死!」
金宇楠近乎猙獰的大喝道。
那黑衣人一听到金宇楠這話,當下臉色又是一變,眼神一沉,當下便也顧不得什麼,便是提著刀又朝七夜沖了上來。
「是你們自己找死的,那可就不要怪我了!」
語落,那縴細的身子再次化作一到黑色的殘影眨眼間便跟沖上來的黑衣人糾纏了起來。
金戈交擊的聲音不斷,隨著一道道迸射而出的絢麗火花,空氣中那股血腥味越發濃郁,僅僅一盞茶不到的功夫,廳內的黑衣人便都被七夜解決掉了,而金宇楠也被連雲勇士直接劈暈抓了起來。
交戰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這暗樓便是如此被輕易的攻破了,這點讓七夜有些疑惑,按理說,這暗樓的高手應該也不少,為何如今好像都只有一些二流殺手?那些堂主護法呢?整個暗樓似乎都是空的,只有一些手下看管而已?那些人到底哪里去了?
「殿主!已經四處搜查過了,沒有發現異常!暗樓的那些堂主,護法還有長老都沒有蹤影,似乎並不在樓里!」
半個時辰之後,劉峰帶著搜查的隊伍回到了前廳。
聞言,七夜斗篷下的秀眉微微一皺,星眸里盡是一陣疑惑,抬頭看向劉峰,「那些人都哪里去了?怎麼會不守著暗樓?」
「屬下也想不明白,暗樓的長老若是沒有什麼大事一般是不會離開暗樓的!」
「也就是說,一定是有什麼大事發生,所以樓中的長老才會離開這里,還有那些護法跟堂主!」
「應該是!可是屬下這幾個月一直都在秘密盯著這暗樓,並沒有听說有什麼大事發生!」
劉峰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無妨,你先過去抓幾個人來問問興許就知道了!」
七夜手中的馬鞭一揚,轉身往身後的椅子上坐了去。
「是!屬下這就去!」
劉峰應了一句,然後便走了過去,拉過被押在門邊的一個黑衣人問話,不一會兒,便回到了廳內。
「殿主,他們也不知道有何事,但是听說樓內的長老跟堂主們都去了皇城盛京!」
「什麼?皇城?」
這話落下,七夜頓時‘嗖’的一下站了起來,冷目微微一眯,略微思量了一下,眸光一閃,眼中便生出一道蝕骨的寒意。
&n
bsp;「連雲十八騎的弟兄們帶著他馬上趕回兗州城,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星夜兼程趕回皇城,劉峰你留在這里處理後事,這些人臣服于我的就先留著,反抗的殺掉!」
七夜匆忙的落下這麼一句,便起身大步的往門外走了去。
「殿主,可是出了什麼事?」
劉峰隱約感覺不對。
「沒事,你做好你的事情就行!殿內會有人過來接管這里,到時候你要盡快回皇城。有情況隨時跟我匯報!」
說完,也不等劉峰回答,便匆忙的離開,那十八個勇士也架起了金宇楠緊跟在身後。
不一會兒,雁山山腳下乍然響起的馬蹄聲劃破了長夜,馬蹄聲遠去的盡頭卷起了一道道塵土,天色很暗,看著隱約有下雪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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