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王就跟你說了吧,本王今天可不是誠心過來跟你道歉的。」
北凌逸嘴角一揚,勾出一個極為妖孽的笑意,黑眸閃耀如天邊高高懸掛的星辰,看了七夜一眼,才又捻起缽里的棋子,往棋盤上填了去。
「是嗎?我也覺得你今天恐怕也不單單過來跟我下棋那麼簡單。」
七夜看都沒看他,手上的黑子便跟了上去。
「還真就是過來跟你下棋罷了。」
北凌逸揚眉笑了笑,手中的動作慢了下來,淡然望著七夜,思量了一下才開口道,「近日皇兄似乎過得挺愉悅,之前他也沒有什麼人可以說話,也沒有人能夠影響他的喜怒哀樂,只有……」
「其實本王之前還從來沒有看到皇兄發那麼大的火,他能為你做到如此,本王也是出乎意料的。雖然本王也不明白什麼感情,但……這樣似乎也挺好,至少讓本王感覺到,皇兄他也是個普通的男人,並非是那般冷酷冷血之人。」
說到這里,北凌逸突然微微嘆息了一聲,「郡主也是一個聰慧之人,常伴皇兄左右,想必也會成為皇兄的左右膀,如此本王也就放心了。」
「逸王殿下說笑了,七夜不過是一介女流之輩。」
「你不用謙虛,你若是真心效忠皇兄,只會比本王強,不會比本王差。朔涼那邊的事情本王都知道,你的手腕跟智謀不在本王之下,本王說此話並非是恭維你。」北凌逸說著,看了七夜一眼,這才端起旁邊的茶,喝了一口下去,道,「現在大中原戰火連綿不絕,大宋的軍隊已經開赴遼州城,本王不久便要前往泗州,四皇兄也將率大軍前往東北部擊殺平南王逆黨提防金盛大軍突襲,南疆蠻族六十萬聯軍蠢蠢欲動,東方大元帥此次回皇城之外,更是調撥援兵。如此一來,西北的朔涼,是至關重要,本王希望你能夠堅守住它!」
此話落下,七夜不禁一怔,怪不得看東方破天這些時日都是早出晚歸的,無時無刻不為南疆的事情擔憂著,沒想到南疆的局勢竟是如此的緊張。
「陛下不是已經打算跟西楚金盛聯姻嗎?金盛短期之內應該不會對我大夏用兵,至于西楚……他們也都是一直按兵不動。」
「這只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皇兄的意思是先用聯姻之名拖住兩國,與此同時快速對南疆用兵,盡快結束南疆戰事,到時候,才能騰出手對付他們。他們現在按兵不動,也不過是想坐收漁翁之利罷了。」
……
在兩人對弈攀談之時,龍騰宮內——
「陛下!」
「奴婢見過陛下!」
一殿的人對著大步走進來的陛下跪了下去。
「平身!」
赤帝一掃衣袖,眼眸掃了四周一圈,沒有見到七夜的身影,墨眉幾乎擰成了一團,難不成她又回王府了?
「郡主呢?」
低沉的聲音里帶著一些冷意,冷然掃向站在一旁的幾個小宮女。
小宮女們不禁微微顫抖了起來,這才慌忙跪了下去,慌張的回道,「陛下!郡主在梅林水榭賞花……」
宮女的聲音才落下,眼前便沒有了陛下的蹤影,抬頭往殿外望去,只見到後面的江海正匆忙的跟著。
而水榭內——
「跟你說了這些話之後,心中竟是輕快了幾分。」
北凌逸手中的白子落下,微微感慨了一句。
「殿下能夠為他如此操勞,七夜也深感敬佩,七夜一介女流自是比不上殿下深謀遠慮……」七夜淡淡笑了笑,星眸里凝聚著淺淡的幽光,看進去竟是如此的清澈明亮,「但是我一定做好自己份內之事,殿下盡管放心。」
聲音落下,手中的棋子也落了下去。
北凌逸抬起頭看她,思量了一下,才問道,「你會永遠效忠皇兄,永遠站在他身邊嗎?」
聞言,七夜突然笑了笑,目光倒很是坦然,望著北凌逸,道,「我不知道,但是我會盡力堅持。」
一點也沒有因為七夜的答案感到失望,相反,北凌逸似乎還頗為的滿意,終于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徐然起身,「如此便好,這盤棋,還是暫且先留著吧,等本王將大宋拿下,回到皇城,再繼續跟你討教……」
說著,便突然轉身離開。
那飄逸的背影看起來,卻是有些蒼涼,想想這北凌逸似乎也就是那麼二十來歲的年紀,竟是沉澱得如此的深沉內斂,那樣子看起來,根本不像是二十歲男兒該有的樣子!
興許,這般環境之下成長的人,都注定了要早熟一些,所需要承擔的,也是要多一些吧!
這個北凌逸,倒是讓她七夜挺欣賞的一個人,興許是因為他身上也有某人的一些特殊的氣質吧。
好一會兒,七夜才收回眼神,淡然望向那盤還沒有下完的棋子……
「他都跟你說了什麼?」
一道低沉平和的聲音伴著淡淡的冷香從身後襲來,七夜一怔,幽然轉過頭,便看到站在階梯下一身黑衣龍袍的北璃赤。
七夜收回目光,伸手將棋盤上的黑白子分開,心底竟是微微有些沉郁起來,低聲道,「沒什麼,只是說他放心不下你,讓我對你好一點,不然讓我好看。」
明明是有些打趣的話語,從她口中說出來,卻是隱約听出一份苦澀來。
「那你是怎麼回答他的?」
北璃赤負著手走了過去,在七夜的身旁坐下,看著七夜那潔白的素手正在有一下沒一下的將那黑白子分開,沉默了一下,便也動手幫她。
「我說,他這個樣子,讓我很懷疑他跟你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七夜說著,突然用那種很奇怪的眼神,非常非常奇怪的眼神,放肆的打量著身旁的北璃赤,清冷的眸子里洋溢著淡淡的笑意,緋紅的唇線一揚,道,「比如說,你這麼風華絕代,英俊逼人,他又是那麼邪肆妖孽,妖艷動人,你們之間發生一點什麼事,那也是應該的……」
果然,七夜這話落下,北璃赤那清俊的臉就黑了下去,陰冷的瞪著七夜一眼,森冷的開口,「發生什麼?你想說朕跟他之間發生什麼事?」
七夜但笑不語……
看得某人更加惱火,想了想,然後便有些懷疑的望著七夜,「靖世子給你講了這些黃段子?」
‘噗!’
被他這話驚悚了一把,七夜有些不可思議的抬起頭望著他,臉上的笑意還沒有下去。
「朕就知道是他!別以為你之前跟他天天逛青樓朕不知道!這靖世子可不是什麼好東西,跟朕說話都是那麼奸詐不肯吃虧。」
北璃赤陰冷的開口道,深眸里也是寒光閃閃。
這時候,七夜頓時默默的為胖子默哀了——躺著也中槍!這可不關她的事!
「陛下,靖世子是你的表弟,而且他為人挺仗義豪爽……」
七夜自是沒忘記胖子可是長公主的兒子,北璃赤還得叫長公主姑媽呢!怎麼能這般說自己的表弟?
「他只是個胖子,是個奸商!你以後少跟他在一起,他不久之後便要跟沐小魚成親了,你一個女人怎麼能跟他走那麼近?」
陛下沉著聲音冷然道,一邊說著,還往旁邊的茶幾上掃了去,這才自己倒上一杯茶,抿了幾口。
「這個你就放心吧,我跟胖子,還有小魚都是好朋友。」
七夜這才想起來,胖子跟沐小魚兩人要成親了,听說原本婚期定在年後的幾天的,但是因為這祭天大典的事情,便耽擱了,然後就推遲到下個月初九,看來,她還得盡快把禮物準備好才是,這次,一定要給他們夫妻兩一個超級大禮才是。
其實,這份禮物七夜一年前就已經打算好了,趕上這個時候,正好!
之前給胖子制定的減肥計劃似乎也應該執行了,這段時間沐小魚好像一直都監督著胖子,昨天匆匆的看了胖子一眼,發現他好像精神不錯,想來應該前期的理療不錯,如此,等她身子恢復一點,就可以給胖子施針了。
七夜沉思了許久,才發現身邊的男人沒有說話,這才抬起頭看向他,卻發現他正一臉深沉的望著他,想了想,七夜才解釋道,「跟他們在一起很開心,這些年來,也多虧了他們一直把我當成好朋友,所以心里便是一直很感激他們。」
听到這話,陛下眼底才微微一沉,想了想,臉色緩和了下來,「隨你吧。」
說著便悄然起身,看向她,「陪朕到處走走吧。」
聞言,七夜手中的動作一頓,然而倒也沒有拒絕,將手中的棋子往缽里放了去,然後便起身也跟了上去……
兩人便是沿著這碧湖的彎曲小道走著,清風陣陣,鼻間盡是那清幽的梅花香氣,青衣飄飄卷進身旁那也在飛舞的金絲黑色袍角里。
兩人並肩而行,江海則是帶著幾名宮女太監遠遠的跟在身後,腳步也都是放得很輕很輕,生怕會擾了前面那對璧人的興致。
「听說那些大臣都說我是禍國殃民的妖妃?」
思量了一下,七夜終于開口問道,側過頭淡淡的望著他。
「嚼舌頭罷了,讓朕知道誰敢如此造謠,朕就拔了他的舌頭!你當作沒听到便是了,這些老家伙總得需要一個發泄的方式,朕會處理好。」
北璃赤眼底拂過一道惱怒,森冷的開口。
「算了,你也別操這個心了,我不在乎他們怎麼說,如今的我,自然是無法讓他們信服,你若是想以**下去,倒還讓大夏的百姓對你生出壞的印象來。」
「朕自是不在意那些,朕若是不震懾他們一次,他們都要以為自己才這大夏的陛下了!」
北璃赤不以為然道。
听著,七夜禁不住微微嘆息了一聲,「即便如此,那太皇太後呢?」
她剛剛听說太皇太後回來之後便是一直關在佛堂里,昨晚上可是連晚膳都沒有用,想必應該是為北璃赤之前的話杠上了。
「皇女乃女乃會自己想通的,你不用擔心。皇女乃女乃其實並沒有你們想象的那般不通情達理,她只是需要有人給她當頭一棒罷了。不然這些年朕時常不在朝中,淨月因為你大哥的事情,又豈能安然無恙?是皇女乃女乃保住了她。」
北璃赤似乎很了解太皇太後似的,「七夜,皇女乃女乃並不是針對你,她一心希望朕能夠為皇家開枝散葉。你知道,當初皇爺爺也就是娶了皇女乃女乃跟東方老太妃兩人罷了,後宮的子嗣非常的單薄,東方老太妃一生都沒有為皇爺爺生下一男半女,如今所有的皇儲都是皇女乃女乃一脈。正是如此,皇爺爺治理天下十分的吃力,因為朝堂權勢不平衡。她也只不過擔心朕步上皇爺爺的後塵。」
七夜一時間沒有說話,盡管如此,她心中對太皇太後的印象已經很不好了,心底便是這麼下了決定,若是太皇太後不找她的麻煩,她自然會尊敬她是長輩,但是如果她不識趣,那她七夜也不是好惹的。
「她若真心能容我,我自然真誠以待。」
想了好一下子,七夜才淡然落下這麼一句。
「嗯。」
北璃赤應道,「你先安心把傷養好吧,今日早朝過後朕跟大元帥告知了,他讓朕轉達你一句,讓你好好的養傷,不用擔心他們,其他的事情也不用管。」
七夜頓了一下,然後才點了點頭。
「淨月會時常過來陪你,你原先的那隊樂師也可以讓他們進宮給你奏奏曲子。」
……
于是接下來的長達半個多月的時間,七夜都是呆在宮里,準確的說應該是呆在龍騰宮里。北璃赤也沒有另外安排一個住處給她,直接把人禁錮在龍騰宮內,這想要外面的人不想點別的緋紅色的念頭都是很難的,反正她皇妃的名號算是坐實了,小宮女們都已經改口叫她娘娘,當時還嚇了她一下,這娘娘叫得她是渾身感覺不對勁。
然而只有七夜自己明白,這段時間北璃赤對她的關心是無微不至的,而且,這段時間他似乎也很忙,一連好幾天不回宮里歇息也是常事,都是直接在御書房睡下的。
不過即便如此,他每天總是抽出時間來陪陪她。
不得不承認,這段時光倒是成為她兩世為人以來,最讓她感到愜意放松的時光,什麼也不用想,不用擔心自己的仇家殺上門,閑來看看書喝喝茶,或者偶爾到水榭邊上坐坐,更或者練練功。
期間,北淨月倒也是隔三岔五的往龍騰宮里跑,多半是來找七夜聊天練劍的。
東方破天在祭天大典過後沒幾天便已經奔赴南疆了,走的時候,帶走了五萬的黑旗軍,如今黑旗軍只剩下七夜手下的那個黑旗三營。七夜自然是明白東方破天的用意,便也沒有在說什麼,只是命將士們抓緊時間訓練。
而北凌逸則是跟東方破天同一天離開皇城的,北璃赤在給東方破天還有這個逸王殿下踐行的時候,這北凌逸倒是趁機跟她說了一句話——皇嫂,你還欠著本王一盤棋,他日本王回來再把它下完!
仍是那般有些囂張不可一世的語氣,但是停在七夜耳中卻沒有那火藥的味道,後來七夜只是祝他早日凱旋歸來。
這天早上,七夜正跟北淨月在水榭旁練劍喝茶,慈安宮里的突然來人了。
「奴婢見過淨月公主,璃夜郡主!璃夜郡主,太皇太後有請!」
那名宮女倒是挺恭敬的朝兩人行禮。
「皇女乃女乃要見皇嫂麼?」
北淨月顯然也是有些驚訝,掃了那宮女一眼,遲疑了一下,便問道,「皇女乃女乃有沒有說是為了何事?」
前些日子鬧下的別扭如今還不知道是否緩和,北淨月只知道陛下皇兄下令沒有他的口諭,任何人不得進入龍騰宮,而且這半個多月以來,好像僅僅去了皇女乃女乃那里一下,兩人只見的矛盾不見得解開了。這皇女乃女乃突然找七夜,北淨月自然是不放心的。
「回公主殿下,今天是選秀的最後一天,太皇太後是過來邀請璃夜郡主一起過去看看的。」
選秀!
七夜這才想起來這趟事情!
北璃赤前天夜里倒是又跟她提過一次這事情,好像是因為要跟西楚金盛兩國聯姻的事情,不過,這事似乎還沒露出風聲,那些人都以為這選秀還真就是給陛下選妃子的。
「選秀?」
淨月公主微微一愣,連忙下意識的轉過頭望向七夜,見她神色淡淡,眼神沉寂如海,似乎在思量著什麼,心底立馬浮起些許的不安,然而卻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只好伸手輕輕的拍了拍七夜搭在膝蓋上的素手。
七夜這下倒是回過神來了,望向北淨月。
「七夜……這……皇兄他,他興許也有苦衷……你……」
北淨月喃喃道,望著七夜的眼神越發的不安起來。
七夜擱下手中的茶杯,緩緩站了起來,「既然如此,那就請帶路吧。」
這太皇太後七夜倒也想見見,知道她跟北璃赤如今是已經生出一些隔閡來,她也想試著探探這太皇太後的口風。
「七夜!你……」
听到七夜應答,北淨月心中自是有些擔心,想了想,然後也立馬站起身,追上七夜,道,「我也跟你一起前去看看吧,我也還沒有見過這選秀之事呢!」
最後的選秀較量便設在養心大殿門前的廣場上。
七夜跟北淨月過去的時候,場中已經圍坐了好些人,而且,似乎秀女們的表演已經開始了。
前方的位置上,坐在主位上的,自然是太皇太後,兩側則是一些晉級千金的家眷,軒王北凌軒跟齊王北凌齊竟然也在,北凌齊的身邊還坐著一身白裙飄飄的宋縴縴。
之前這北凌齊似乎有將宋縴縴立為王妃的打算,不過後面便沒有了消息,這自然是讓眾人頗為的奇怪,尤其是宋縴縴,她好幾次提起這事情,然後卻都被北凌齊搪塞了過去。本來宋家那邊還樂著以為總算找到一尊靠山了,沒想到卻一直是沒有什麼音信,這讓他們只能干著急了!
這齊王還是有些權力的,陛下對其還算是信任,將兵部的一些事宜交給他管理,而且他跟西楚皇室也算是有些關系,所以倒也能算是一尊靠山,宋縴縴若是登上了齊王妃的寶座,前途自然是無量的!
「淨月公主到!璃夜郡主到!」
尖銳的通報聲響起,眾人便齊齊轉過頭朝入口望了來。
「淨月見過皇女乃女乃!」
北淨月躬身行禮道。
「哦,淨月也來了!來,來,快坐皇女乃女乃的身邊!」
太皇太後仍然是一身雍容華貴的鳳袍,臉色似乎有些憔悴,不過精神倒是挺不錯的,看到北淨月,便是笑眯眯的點了點頭,一手拍著自己身旁的空座。
「淨月謝過皇女乃女乃!」
北淨月這才起身,朝七夜眨了眨眼,然後才往太皇太後的身旁坐了去。
「璃夜見過太皇太後!」
七夜躬身施禮。
聲音落下,場中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七夜的身上。
對于這位璃夜郡主可是好生了得,陛下不惜廢除祖制跟太皇太後翻臉,這其中的緣由絕大部分就是因為她!而且陛下干脆直接把人藏在龍騰宮中,今日若不是太皇太後召過來,他們還不知道如何才能見上她一面呢!
七夜今日是一身月色重錦長裙,頭上隨意綰了一個清麗的髻,而後三千青絲披肩散下,發間斜插一支紫玉簪,很簡單的裝束,然而配上那副內斂淡漠的容顏卻是給人一道清冷如風的感覺。
眾人似乎在她身上移不開眼神,倒不是說她很漂亮,而是這女子身上有一種氣勢,讓他們無法忽略她的氣勢。以前遠遠看著倒沒有這樣的感覺,如今稍微近些一看,這種感覺卻是很明顯,興許是因為那天看了她在競技場修羅一般的手段而感到有些害怕吧。
如今七夜看上臉色依稀有些蒼白,不過一雙清眸卻是明亮如星辰一般。
太皇太後也有些復雜的望著下方的七夜,這個女子有讓她心疼憐惜的理由,可是卻也是因為她,陛下跟她這個做皇女乃女乃的翻臉,到現在關系還鬧得有些僵,雖然這不是她的錯,但是起因在于她,太皇太後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自己應該拿什麼態度去面對她。
他們皇族的,欠東方一族太多,尤其是欠著這個女子的……
心底自是百感交集的思量了好一下子,才開口道,「起來吧,讓你過來就是想讓你一起過來看看這選秀之事,依陛下的意思,這後宮以後也還是由你來執掌,這些妃子你就先掂量著吧。」
太皇太後說著,便讓人給七夜在淨月的身旁擺上一張大椅,然後示意七夜坐下。
七夜自是沒有客氣,便坐了下來,緊接著下面秀女們的表演便是繼續了——
無非都是那枯燥無味的琴棋書畫,跳舞作詩之類的表演,千篇一律的,七夜自是看膩味了,看這些,還不如去看那些太監斗蟈蟈呢。
然而,旁邊的太皇太後卻是看得津津有味,瞧這個舞姿驚人,瞧那個琴藝高超,似乎一連看了好多個,心底都很滿意,不住的點了點頭,還不時的跟身旁的北淨月討論著——
「淨月,哀家看這個也是不錯的,這畫畫得可真好,栩栩如生,可不比你差多少。你瞧瞧這牡丹,畫得多好!」
太皇太後滿意的看著跟前太監拉開的那副話,蒼老的臉上盡是一副喜色。
「皇女乃女乃,這畫得好或者不好,可不是我們說了算,可得陛下皇兄看了說好才作數,您啊,就別摻和太多了,免得還累著自己。」
北淨月還真不知道怎麼跟太皇太後說了,這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話恐怕就是說給旁邊的七夜听的!
「哀家不累,這後宮很快就會熱鬧起來了,你看你陛下皇兄登基多年到如今才答應選秀,哀家總得物色出幾個標致的。好了,王大人之女王嫣然,你這牡丹畫得很不錯。」
得到太皇太後的稱贊,場中的那個秀女自然是驚喜萬分,連連叩謝這才退下。
不知道又繼續了多久,直到七夜都感覺自己有些昏昏欲睡了,突然間,一道尖銳的聲音高唱道——
「陛下駕到!」
七夜便是被這聲音給驚醒的,連忙睜開有些疲憊的眼眸,順著眾人的目光朝入口望了過來,果然看到了一身明黃色的北璃赤正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臣等參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連忙起身跪拜。
「眾卿平身!」
北璃赤龍袖一揮,示意眾人起身。
「謝陛下!」
跟在後面的江海已經飛快的讓人準備好了龍椅,就落在七夜的身旁,北璃赤幾個大步的走了過去,臨走過七夜身邊的時候,還掃了她一眼,然後才走了過去。
「陛下來了!」
太皇太後看到北璃赤,倒是僵硬了一下,隨即臉上才微微拂過一道和藹的笑意,「哀家琢磨著你公務繁忙,所以便沒有讓他們過去打攪你,過來了倒也好。」
「皇女乃女乃有心了,選秀之事關系我大夏與兩國的邦交,朕自然得上心。」
北璃赤淡然應了一句,然後才往龍椅上坐了下來。
然而,太皇太後卻因為北璃赤這話深感疑惑,什麼關系大夏與兩國的邦交,這話是何意?思量了一下,倒也是捉模不透,這次才轉過頭望向北璃赤,問道,「陛下,你這話是何意?」
「何意?」
北璃赤望向太皇太後,有些高深莫測的笑了笑,「皇女乃女乃等下便知道了。」
下方的眾臣自然也是不知道此事,知曉此事的人如今並沒有幾個,不過他們倒是知道金盛跟西楚似乎有使臣前來大夏,他們料想著,應該是跟三國之間的和平而來。
「陛下有旨,各秀女才藝展示繼續!」
話落下,北璃赤便掃了江海一眼,江海立刻會意的高唱道。
于是乎,有陛下在場,後面的秀女幾乎是使出渾身的本事,將自己那一身的才藝展示得淋灕盡致!
不少的秀女還半掩遮面羞澀的望著座上的陛下,那媚眼拋得,好幾次,七夜還以為那秀女眼楮抽筋了呢,好一下才反應過來,原來那些秀女是在脈脈含情的望著龍椅上的某人!
真是艷福不淺!
這些女子,說實話,個個幾乎都是那絕世大美人,後面的所代表的勢力也不凡,難怪那些君主都願意通過這納妃的辦法還平衡朝堂的權勢了!
這可是一個美差事!
一來能夠抱得美人歸,二來還能得到她背後的勢力支持,何樂而不為呢?
「下一位,工部尚書莫大人之女,莫菡倩!」
「下一位,禮部尚書……」
「下一位……」
好一會兒,當最後的一個絲竹聲收歇的時候,表演之事總算結束了!
眾秀女千金也統統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經過了長達半個多月的練習表演,就是要看今天的最後結果了!眾人都是萬分期待的望向龍椅上的陛下!
眼下還沒有皇後,理論上說經過太皇太後的初次篩選之後,再由陛下點頭確認,這選秀之事便是確定了。可是現在陛下親自到場,那麼這選秀之事也就是陛下一句話的事情!
想到這里,那些參選的秀女們更是小心肝撲通撲通的跳,皆是緊張又含情脈脈的望著座上的陛下。
那些大臣心底也是焦急萬分,微微屏住呼吸,正在等待這陛下宣布最後的結果!
「眾位千金辛苦了!選秀之事進行了長達半個多月,今天也算是得出了結果,朕這里也有你們詳盡的信息,眾位都是才貌雙全的佳人。然此次選秀朕事先已經說明,名額只有兩個。」
北璃赤抿了口茶,突然轉過視線望向軒王跟齊王,道,「軒王,齊王,你們二人如今並沒有冊立王妃,這些秀女當中,你們可有屬意的?若有屬意的,朕可以為你們賜婚。」
北璃赤這話落下,齊王北凌齊略微一怔,他身旁的宋縴縴更是身子一僵,臉色不免是有些不好看起來!
陛下這話的意思,似乎就是要為北凌齊立王妃了,那麼,她宋縴縴呢?
她算什麼?
她的肚子里如今可是懷著他北凌齊的孩子,而且,她之前也試探過北凌齊,他確實是曾經有過立她為王妃的念頭的!
如今,這些……
難道……
宋縴縴禁不住微微咬了咬自己那豐潤的紅唇,有些黯然的望向龍椅上的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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