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州城,陛下的行宮內。
幽靜的雅室內,彌漫著一股清淡的花茶香氣,回廊下,絲竹之聲幽幽在空氣之中蕩滌著,清風徐來,樹影搖曳交錯,一片暖光徘徊于欄前,不時的有那清冽的‘叮,叮’聲傳來。循聲望去,便看到廊下的軟塌上對弈的兩人。
清涼的風不斷的從耳邊拂過,對弈中的兩人雙目皆是緊緊的落在棋盤上,專注的盯著對方所走的每一步。
「七夜,你的棋藝一日更勝一日,過不了多久,你便可以出師。」
陛下清俊的臉上難得的浮現出一抹笑意來,抬手拈了一顆白子往棋盤上落了去。
要他稱贊一個人可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不過卻是有人不領情的冷哼,「我十三歲的時候就出師了。」
說著,又拈了一顆黑子往棋盤上填了去,淡然道,「該你了!」
「朕夸你棋藝日益精進,你卻不見得高興。」
陛下笑了笑,指間的白子也落了下去。
「那是因為你這夸贊的話總听得我渾身不對勁。」
七夜抬眸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
近幾日這男人一有空便讓她陪他下棋,這不,剛剛她還在好好的研究著西楚地圖,看看能不能想出一個好的戰略部署,然而,這才剛剛攤開地圖,就被他收了起來,又拉著她下棋。
‘叮叮——’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珠簾踫撞的聲音,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便是一齊轉過頭,朝門口的方向望了去,這才發現風尊使不知何時已經站在珠簾外。
「主子,夫人!崇州城外有人送上了一封拜帖,自稱是金盛的九皇子說要拜見您跟夫人!」
風尊使躬身從衣袖里拿出一封信拜道。
「秦玄風?」
听到這話,七夜頓時一怔,倒是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而陛下倒是仍是淡定平靜。
「呈上來!」
「是!主子!」
聲音落下,風尊使便將拜帖奉上,陛下接過來,隨手打開看了幾眼,這才遞給對面的七夜,七夜接過來一看,果然是秦玄風的拜帖!
「看來,這楚無情是沒有法子治好華沁蕊身上的噬功散了。」
自然是沒有忘記華沁蕊身上的毒,沒想到這秦玄風如今都找上門來,想必這華沁蕊這段時間的日子可不太好受,之前在西楚皇城的時候倒是听說秦玄風帶華沁蕊來求醫的消息。
七夜漫不經心的抬手悠然扣了扣棋盤,將那拜帖隨手往旁邊一放,然後便掃了陛下一眼,見陛下點頭,于是這才望向風尊使,「你去接他們進來吧。」
「是,夫人!」
風尊使很快便轉身走了出去。
陛下端起茶喝了一口,正要落下手中的白子,然而對面的七夜卻已經伸手拂亂棋盤,然後再專注的將棋子分開,看著陛下的動作突然停下,這才抬眸看他,「看來,這棋我們是沒法下完了,還是看看秦玄風這次到底要如何吧。」
說著,七夜又低下頭,仔細的額將黑白子分開,往缽內放了去。
「看得出這秦玄風對華沁蕊有幾份情誼,從金盛到西楚,又從西楚到我大夏。你若是能為華沁蕊解開這噬功散,不妨也給她解了罷。」
陛下想了想,便低聲開口,幫忙分開棋子。
然而,陛下此話一出,卻是讓七夜有些詫異的抬起頭,倒是有些疑惑道,「你什麼時候跟秦玄風這麼熟了?或者說,你什麼時候這麼懂得憐香惜玉了?還是看在這華沁蕊是你老情人的份上不忍心看她受苦?」
「七夜!」
陛下一听此話,頓時就沉下臉,深沉的眼眸瞪了她一眼,七夜一驚,頓時只能輕咳了幾聲,然後端過茶抿了幾口。
「別總有事沒事就把朕跟這些女人扯到一塊!她們要死要活跟朕沒關系,要不要治隨便你。」
幾句話落下,他便突然站起,轉身往游廊外走了去。
有時候真會被她說的話氣得內傷,這個女人越來越知道怎麼擊中他的要害。
七夜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他隱入紗簾之外的身影,不免有些錯愕的伸手點了點自己的下巴,沉默了一下,邊也是吸了口氣,又俯子,繼續將那散亂的棋子分開。
約莫半柱香過後,外面又傳來珠簾搖曳的踫撞聲。
「陛下,皇妃娘娘,金盛九皇子同九皇妃到了,就在府外候著。」
通報聲傳來。
然而,聲音落下許久,卻不見回廊下的男人應答,七夜不禁蹙了蹙眉,想了想,這才,轉頭,對著簾外道,「在外不必拘禮,快讓兩位遠道而來的兩位金盛貴客進來上座吧。」
七夜的聲音落下,外邊便進來了幾個丫鬟,將瓜果點心都利落的端了進來,將半挽的紗簾扣起,端茶倒水。
而七夜朝廊下望了許久,終于還是皺著眉頭走了下去。
陛下正神色淡淡的低頭看著眼前的一株玉蘭,清新優雅的香氣彌漫而來,沁人心脾。
七夜也不說話,雙手往旁邊的欄桿一撐,衣袖便遮住了那株蘭花。
陛下抬起視線看了她一眼,深眸微微眯起,沉寂了一下,才一手撥開七夜的衣袖,又淡淡的看著那株蘭花。
‘呯!’
一道聲音落下,陛下只覺得眼前飛過一道淺淡的弧線,轉瞬間眼前的那株蘭花已經消失了,而跟前下方的欄下正孤零零的躺著一株幽蘭,花盆卻已經被摔得粉碎。
陛下當下臉色微沉,下意識的抬頭,卻只能捕捉到七夜轉身離開的衣角。
「東方七夜!」
終于有些隱忍的咬牙念了一句。
「金盛有貴客到來,陛下還不快點出來迎客嗎?」
……
西楚皇宮皇帝御書房內。
「皇上,太子殿下在殿外求見!」
貼身太監小心翼翼的看著正在翻看奏折的楚帝,壓低聲音道。
「讓他進來吧!」
楚帝一揮衣袖,利落的合上奏折,沉聲應道。
「皇上喝杯茶吧,您都看了大半天,要注意勞逸結合才是。」
秦紫凝也將手上的書放回書架里,提著步子款款走了過來。
「愛妃真是有心了,朕就是愛你這溫柔體貼的樣子!」
楚帝一把拉過秦紫凝,伸手往她腰間模了幾把,隨後才放開,一手端過秦紫凝遞過來的茶,喝了幾口下去。
「皇上!這里是……御書房,您……」
秦紫凝頓時就微微紅了臉,低下頭……
「兒臣拜見父皇!」
就在這時候,一道淡金色的身影突然走了進來,雲淡風輕的聲音卻仍是讓坐在楚帝腿上的秦紫凝驚呼了一聲,連忙掙月兌楚帝盤在她腰間的大手。
楚帝掃了她一眼,回以一道寵溺的笑意,隨即才轉過頭望向下方的楚聖天,銳利的眼眸里居然在一瞬間便浮現出些許慈愛的溢彩。
「天兒不必多禮,快起來吧!此次讓你親自帶兵追擊赤帝發生的狀況,朕都已經听說了,你沒什麼事吧。」
「多謝父皇的關心,兒臣沒事。赤帝他們逃月兌之後便將兒臣放了回來。並沒有傷害兒臣。」
楚聖天抱拳回道。
然而,楚帝眸光卻是突然拂過一道極為凌厲的狠光,只听到一聲‘呯’的巨響,眨眼間,楚帝手中的茶杯已經被狠狠的摔在桌上,整杯茶水都溢了出來,一旁的秦紫凝也嚇了一跳!
「皇上!」
「哼!北璃赤居然敢如此挑釁我大楚,真是膽子不小!若不是當年朕憐他孤弱,而放他一馬,今日他哪里還能這麼囂張!公然毀我大楚皇城城門,還不惜出手要挾我大楚太子為人質!此等行徑,真是惡劣至極!朕若不將他拿下,朕該如何跟萬民交代,該如何跟天下交代?」
楚帝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眼眸深處隱藏的冷酷的殺意堪比冰雪一般的寒冷,銳利的目光像兩把鋒利的匕首一般綻放著寒芒,絲毫不掩飾對赤帝的殺意。
此次賠了夫人又折兵,卻不能將北璃赤重傷,還賠了那麼一大筆錢應付那些西域的高手,這事情已經夠讓楚帝感到憋屈,而且如此一來,更是打草驚蛇,讓北璃赤逃回大夏,其必然也是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而,同樣有此感受的,更是還有秦玄幕跟秦紫凝兩人!
若不是听到探子回報的消息,他們根本都不知道被他們關押在密室里的七夜早已經逃月兌出去,而一直被關在密室里冒充七夜的人,居然是丫鬟小荷!
知道此事的來龍去脈之後,秦玄幕不禁大怒,當場便直接將丫鬟小荷給殺了,秦紫凝更是焦急萬分幾乎不知道該怎麼跟楚帝交代,幸虧她機靈,自編自導的一場戲之後,將這一切都推到了北璃赤的身上,這才免過了楚帝的懷疑。而其付出的代價,便是秦玄幕手臂上挨的一刀,跟幾個侍從的性命。
「皇上息怒!這次挾持太子的人正是赤帝的皇貴妃,東方七夜。不過,本宮倒是覺得有些奇怪,以太子殿下的身手,應該不至于被東方七夜這麼一個弱小的女子挾持吧?是不是這東方七夜耍了什麼手段呢?太子殿下不妨說說,如此,我們以後倒也能多多提防,皇上以為如何?」
絕色傾城的容顏上頓時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冷笑,秦紫凝抬起目光望向一身閑適的楚聖天。
「紫貴妃的意思是,本太子有意放走他們?」
秦紫凝的話落下,楚聖天那聖潔俊美的臉上頓時扯過一道不達眼底的冷笑,「紫貴妃號稱中原三大才女之一,西域魔琴驚天下,不也敗在東方七夜的手中嗎?本太子還听說,你連這西域魔琴都輸給了她,如此,本太子一不小心便被她挾持了,這有什麼不對嗎?」
果然,楚聖天如此一說,秦紫凝的臉色頓時微變,眼眸里也掠過一道冷光,藏在衣袖下的雙手握緊,嘴角邊那冷笑的弧度加大了。
「太子殿下的消息可真是夠靈通的。本宮沒有什麼意思,就是擔心以太子殿下對那東方七夜的情意,太子殿下仁慈心善,恐怕會對其下不去手,所以這才想到要提醒一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可是我大楚的太子,身份尊貴無比,未來大楚的國君!希望太子殿下莫要忘記自己的身份才好!」
秦紫凝吟吟笑道。
「本太子倒是不知道紫貴妃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我大楚的未來了。你若想因此事而指責本太子,跟本太子說清楚便是,又何必牽扯其他無辜的人進來?」
「無辜的人?哈哈,太子殿下,你居然將挾持你的人說成是無辜的人!」
「好了!天兒,你就沒有什麼要跟父皇解釋的嗎?之前听愛妃說你跟那東方七夜有些非同尋常的關系,本來朕還不太相信,如今看你這反映,想必愛妃說得,可都是真的了。」
見兩人的氣勢有些不對,楚帝當下便拉下了臉,頗為不滿的看了旁邊一臉冷笑的秦紫凝一眼,隨即又看向楚聖天,臉色有些難看。
「我們不過是認識一場罷了,本太子若是誠心放走他們,根本不用等到他們靠近大楚跟大夏的邊境,本太子不知道紫貴妃是哪里听到的這些流言。」
楚聖天一臉淡定從容的望著秦紫凝,不屑的冷笑了一聲。
楚聖天不待見秦紫凝這事情楚帝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一來是因為這個女人當初要和親的對象可是他楚聖天,如今卻成了自己父皇的妃子,這種事情恐怕說出去也不會太光彩,而,也就是因為這個事情,楚帝在一定的程度上便是覺得自己有些對不住自己的這個兒子。
二來,則是因為皇後的事情,楚帝生性風流,後宮本來就是妃嬪成群,然而,楚帝最寵愛的,便是皇後跟楚霸天的母妃,淑妃娘娘,南疆被攻破之後,淑妃便大病一場,不能常伴楚帝左右,而且年老色衰,唯一的兒子楚霸天也在外帶兵,不能伺奉其左右,所以失寵也是遲早的事情。但是,這皇後可不太一樣,皇後背後的實力不容小噓,更何況他們身後還有一個苗疆聖壇!
本來,皇後跟淑妃之間的爭斗便已經激烈無比,楚聖天對他這個父皇雖然很敬重,但是心底卻是有些疏離,本以為淑妃的勢力垮台之後,父皇便會專心待母後,卻不曾想……
然,楚聖天又豈會明白一向陰險狡詐詭計多端的楚帝之所以將秦紫凝納入後宮本來就是……
「哦,想來是本宮宮里的那幾個奴才道听途說誤導了本宮,望太子殿下不要介意。」
秦紫凝迅速的掃了楚帝一眼,發現他臉色不太對,這才收住了話。
「愛妃,你身體還沒完全恢復,不宜過于勞累,朕讓人先送你回芳華宮休息吧,朕晚上再過去陪你用膳。」
楚帝這話一出,秦紫凝頓時一怔,微微咬唇沉默了片刻,這才乖巧的笑道,「那好吧,剛好臣妾也覺得有些乏了,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愛妃辛苦了!王公公!將紫貴妃送回芳華宮!」
隨著楚帝的聲音落下,秦紫凝便也往御書房門外走了去。
很快,御書房內便剩下楚帝跟楚聖天兩人。
「別站著了,坐下吧!現在就我們父子二人。」
听到關門聲響起,楚帝才緩緩從龍椅中站了起來,越過龍案,朝楚聖天走了過來。
「父皇……」
楚聖天驀然抬起視線,看著站在自己跟前的楚帝。然而,楚帝卻只是望了他一眼,便往一旁的塌邊走了去。
楚聖天遲疑片刻,便也提步走了過去,在楚帝的對面落座。
「天兒,你以為赤帝為人如何?」
楚帝悠閑的倒上一杯茶,端在手中輕抿了一口,隨口問道。
「深沉睿智,胸懷韜略,富有遠見,一代天驕,足以與日月爭輝,確實是大夏千古一帝。」楚聖天目光深沉,默默的望著自己手中執著的茶杯,淡淡道。
聞言,楚帝便是輕輕點頭,道,「看得出,你對他的評價很高。不過,這千古一帝形容他北璃赤,你未免也太高看你的對手了。」
楚聖天一怔,漫不經心的喝下一口茶,沉吟了一下,才道,「至少,就憑他這十多年的輝煌成就,便是我大中原無人能及的。此人擅長心計,而且身上有一種魅力,那便是讓人忠誠于他,甘願任他驅使。至少,在這一點上,即便是我,也是望塵莫及。」
「天兒的意思是,你自認為你自己更遜這赤帝一籌?」
楚帝那銳利的鷹眸緊緊盯著楚聖天,沉聲問道。
楚聖天忽然吸了口氣,雙眸里突然彌漫出些許的黯然,他忽然抬頭望向對面的窗外,沉默片刻,終于便是點頭,「是。兒臣自以為,兒臣在很多方面確實不及赤帝,但是,兒臣也並非覺得自己真的不及他。」
「那是因為你還缺少歷練,天兒!」
楚聖天的話剛剛落下,楚帝那嘆息聲邊傳了過來,「你要知道,他北璃赤如今是經歷了十幾年帝王皇權的沉澱洗禮,而你,你仍然還是一個正在成長的雛燕。當年北璃赤從北鎮天手中接過這大夏皇朝的時候,他所依仗的,也不過是那些老將罷了。讓朕意外的是,他小小年紀居然知道推行新政,想必也就是打算破罐子破摔,然,饒是如此,這般膽色倒是值得你去學習。」
「父皇教訓得是。」
「你之所以沒有達到北璃赤這樣的高度,是因為你沒有經過帝王之氣的洗禮,若是你今天也是坐在父皇這樣的位置上,你就會明白,父皇今天與你說的話。朕從小便對你寄以厚望,你將來繼承大統也是遲早的事情,但是,憑你這幾個月以來的表現令朕很失望。帝王者,不能有婦人之仁,不能有半點兒女私情。女人,你可以寵她,慣她,但是你就不能愛她。」
講到這里,楚帝不禁嘆了口氣,隨即才繼續道,「為帝者,江山重于一切,必要的時候,誰都可以犧牲。包括你自己心愛的女人。朕且不論紫貴妃說的是真是假,朕只問你一句——你是否是真的無力反抗東方七夜,還是你本身就想放她走?」
「父皇!兒臣已經說過了,東方七夜的武功不會遜色于兒臣,在場的幾位老將軍看得一清二楚,當時她的匕首就壓在兒臣的脖子上,只要她一用力,兒臣便只有死路一條!」
楚聖天一手握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楚帝頓時沉默,思量片刻,才嘆息道,「好了,天兒,此事朕可以不再追究,但是,你務必要將父皇的話放在心上。朕已經從楚南將第二軍團將近二十萬大軍調回皇城,我大楚跟大夏的戰事一觸即發。朕要你親率第二軍團前往西門關,你這次的對手是赤帝,你這些年的努力,朕都看在眼里,這大楚遲早是你的天下,你現在總得為你以後的江山做點什麼。所以,這次便是一次絕好的機會。」
「大楚跟大夏一旦開戰,這場戰亂便會持續很久,天兒,你要有心里準備。朕現在將第一軍團跟第二軍團交到你手中,你務必要將我大楚的士氣打出來!」
「父皇請放心,兒臣定當竭盡全力!」
「那就好!至于東方七夜那個女人,等你奪得了整個天下,這天地間所有的東西都是你的。包括任何一個女人。父皇也是男人,比你更懂得男人的心,興許,多年以後,這也不過是彈指即落的塵埃而已。你也別太當真,年輕美貌的女人,多得是!不然改天父皇給你挑幾個美人……」
「兒臣謝過父皇美意,兒臣想讓太子府安靜一點,所以父皇不必如此。眼下,還是多關心這場馬上到來的大戰吧。」
楚聖天忽然悵然的垂下眼簾,抬手又給楚帝倒上了一杯茶……
‘叮叮叮——’
一陣涼風拂過,耳邊突然傳來珠簾搖曳的聲音,清脆悅耳。
雅居的床榻邊上,七夜緩緩的放開華沁蕊的手腕,一臉沉重的轉過頭,望著華沁蕊消瘦得幾乎只剩下骨頭的身子,目光頓時凝重了下來。
「她怎麼樣?」
看著七夜臉色沉重,秦玄風頓時也忍不住急忙問道,眼底有難以掩飾的擔憂,多日以來的長途奔波勞累如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也疲憊而憔悴。
「本宮只能說情況不太樂觀,她的身體已經很虛弱,若是再不能解毒,恐怕支撐不了半個月。」
七夜轉過頭,抬起頭,淡淡的望著秦玄風。
「解毒……解毒……你能解開這噬功散是嗎?」
秦玄風忽然一手扣住七夜的素手,緊緊的盯著七夜,眼底充滿的,是那急切,那擔憂。
七夜一手拂開秦玄風的大手,一身清冷的站了起來。
「楚無情說你能解開噬功散的毒,那次在南疆東方破天中的就是這噬功散的毒。」秦玄風定定的看著七夜,疲倦的眼中甚至染有一分祈求,「你要如何才肯救她?」
攬了攬衣袖,七夜漠然掃了二人一眼,隨即便垂下眼簾,沉吟片刻,才道,「九皇子跟九皇妃遠道而來,一路上辛苦了,本宮已經讓屬下設下宴席為兩位接風洗塵。」
「東方七夜!你說,你想要本皇子如何做,你才肯救她?」
秦玄風間七夜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心底不禁有些著急。
「殿下……算了……這毒我們不解了……」
華沁蕊那虛弱的聲音從床榻間傳來,大半年了,他帶著她到處尋求解毒的方法,如今兩個人皆是身心俱憊,華沁蕊幾乎已經不報任何的希望。
「有本皇子在,絕對不會讓你這樣輕易的死掉。」
秦玄風眼神徒然凝聚,眼底蘊含著深情,望了華沁蕊一眼。繼而,兩人皆是一起望向七夜。
「能撐到現在,你們倒是讓本宮很意外。」
七夜那清淡的聲音悠然傳了過來,漫不經心的瞥了兩人一眼,「想必你們現在也應該知道此毒到底是誰下的。不瞞二位,本宮身上確實有這噬功散的解藥,而且僅僅只有一顆。但是,本宮憑什麼要將這解藥給你們?」
听到七夜這話,秦玄風眼中頓時閃過一道喜色,顧不得其他的,連忙開口,「你想要我們做什麼?」
「只要你開口,本皇子一定竭盡所能為你達成。」
「她要你與朕下一盤棋。」
秦玄風的聲音落下,一道低沉冷淡的聲音便從簾外傳了進來,緊接著便听到珠簾搖曳的聲音。
秦玄風恍惚了一下,這才下意識轉過頭,循聲望去,這才發現站在珠簾外的一身白衣似雪的赤帝。
------題外話------
小卡文了,不入狀態,今晚就更這麼多吧,大家看完就早點休息吧,麼麼,愛乃們!